吉祥自然不可能把紅兒說出來,這可是她日後的一顆好棋子,於是用在下車前便已經想好的藉口道:“我本來想出府購置些出嫁用的東西,誰想將從帳房支的銀票落在了府裡,心想也沒走多遠,便準備回府拿銀票,沒想到荷兒卻說見着你了,所以便過來看看。”
她清楚如意的個性,素來怕麻煩,而且現在兩人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如意不可能去查探銀票是否落在府裡,再說她也的確纔出府沒一會兒,蘇姨娘可以幫她作證,這個藉口絕對不會有問題。
果然,如意並未質疑她的話,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衝她天真一笑,撒嬌般的說道:“好姐姐,你不會把我偷偷出府的事情告訴爹和姨娘吧?”
吉祥忍住將她胳膊甩開的衝動,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着道:“那你得告訴我,爲何偷偷出府?”
“哎呀,我不過是在府裡呆着無聊了,姐姐你又不肯帶我出府,姨娘也不許我出來,只好自己偷偷溜出來。”如意可不會說自己是特意出來找賈榮華的,裝出委屈的模樣,嘟着嘴看着吉祥。
吉祥心內冷笑,面上卻露出寵溺而無奈的神情,搖頭道:“你年紀尚小,心性未定,我和蘇姨娘也是爲了你好,總是出府的話,把性子跑野了怎麼辦?以後怎麼嫁個如意郎君?”
一聽到“如意郎君”四個字,如意腦子裡瞬間閃過賈榮華俊逸的面容,小臉羞紅,不依地跺腳道:“姐姐慣會取笑人家,我離嫁人還早呢。”
還早嗎?我看你是春心萌動,恨不得立刻嫁給賈榮華!吉祥在心裡腹誹道。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是跟我一起去買東西,還是我先偷偷把你帶回去?”
“我就不跟着去了,勞煩姐姐送我回去吧,妹妹在這謝過姐姐大恩大德。”如意鬆開吉祥的手,假模假樣的學男子向她深深一鞠,片刻後便站直身子,俏皮的對她眨了眨眼睛。
吉祥沒好氣地屈指敲了她額頭一記,假意喝斥道:“十三的姑娘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地。”接着讓荷兒扶如意上馬車,又扭頭警告了車伕幾句,讓他不許將今天的事傳出去。
車伕本就是個伶俐的,自然知道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比較好,立刻點頭應了下來,保證絕不外傳。
吉祥這纔跟着上了馬車,然後吩咐車伕將車子直接從側門進去,那邊沒有門檻,可以直接駛進內院。
荷兒坐在車駕上,府裡的家丁自然猜到馬車裡坐的是大小姐,哪裡會阻攔,也不敢掀開簾子查看,於是,馬車大搖大擺,一路無阻的進了府。
待進了內院,荷兒下車,尋了個由頭支走院子裡的僕從,等到空無一人後,吉祥才讓如意下車,並讓荷兒親自送她回如意閣。
如意一下車,便對着吉祥感激地說道:“今天的事謝過姐姐了。”
吉祥不在意的搖搖頭,“你我是親姐妹,何須謝來謝去這麼見外,趕緊回去吧,莫被姨娘和爹發現了,下次可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知道知道,絕對沒有下次了。”如意點頭,舉手作發誓狀,剛要走,卻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着吉祥,“姐姐,剛在府外你只看到我,沒見着別人吧?”
吉祥知道她是怕自己看見賈榮華,猜到兩人私會,於是裝作疑惑地問道:“還有別人在嗎?”她看向荷兒,“荷兒,方纔你有見着其他人嗎?”
“小姐,奴婢只看見二小姐在那,並未見着旁人。”荷兒機靈的回道。
吉祥點了點頭,蹙眉看向如意,“妹妹,爲何你有此一問?莫非遇着什麼人了?”
“沒有,哪有遇着什麼人?妹妹不過在外隨意逛了逛就回來了。”如意見兩人都沒見着賈榮華,鬆了口氣,忙搖手作無辜狀,接着對吉祥福了福身,“那妹妹就先回去了,姐姐慢走。”
“去吧,小心着點。”吉祥又假意囑咐了荷兒幾句,無非是讓荷兒警覺着些,莫讓人發現如意私自出府的事情,交代完便揮手讓兩人離開了。
約莫一炷香後,荷兒回來了,吉祥讓她也坐進馬車,接着吩咐車伕駕車出府,等到出了側門,她才問道:“怎麼樣?”
荷兒壓低嗓音道:“奴婢抄近路將二小姐送回如意閣,但剛到院子門口,她便讓奴婢先走,奴婢假裝離開,躲在一旁的假山後,看見她並未進院子,而是四下看了看,到後門那去了。”
“必是去尋紅兒了,雖然方纔她相信了我找的藉口,但還是難免有些疑惑,所以定會找紅兒逼問,那個丫頭你都交代清楚了嗎?”
“已經跟她交代清楚,並且在我們出府前便已經讓她在那等候,梯子也讓人送了過去,二小姐應該不會起疑纔對。”
吉祥滿意的點點頭,“那便好,以後每隔幾日你便跟紅兒私下聯繫,看如意有什麼動靜,對了,我記得紅兒並非家生子,你去查查她還有什麼親戚在府外,若是需要幫的就幫一把,然後旁敲側擊告訴紅兒,知道嗎?”
荷兒很快便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點頭道:“奴婢明白,受了小姐的恩惠,紅兒爲小姐做事必會更加一心一意。”
吉祥卻苦笑着搖搖頭,“會一心一意待我的,府裡只有我爹和你們兩姐妹,至於旁人,不過是利益關係罷了。”
荷兒聞言微微蹙眉,剛想說蘇姨娘待她也是極好的,卻看見吉祥已經闔上雙眼靠在軟墊上,擺明了不想再說話,便將話嚥了回去,乖巧的守在一旁。
此時,梧城最大的客棧裡,進來了幾個特別的客人。
領頭的男子一身黑衣,面色冷然,面容俊逸無比,舉手投足都散發出高人一等的氣質,站在他身側的女子,身段窈窕,雖以輕紗掩面,但露出的眼睛卻仿似會說話一樣,明亮通透。
兩人身後跟着兩名男性隨從,抱劍的那個雖容貌俊朗,但氣質冷冽,眼神寒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另一個則手拿一支玉笛,面容清俊,嘴角掛着一抹慵懶的微笑,眉眼彎彎,彷彿狡詐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