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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看什麼珍罕物件似的,壽王高舉着武令媺左瞧右瞧,似乎怎麼也看不夠。他笑得眉眼彎彎,闊嘴大大咧着,瞧着倒有幾分彌勒佛的樣子。
呼地收攏雙臂,單手把武令媺輕鬆抱在懷裡,壽王笑眯眯的,很是心滿意足地說:“我也有妹妹了!以後有誰欺負你,哥哥揍他。”他連連揮動圓滾滾的拳頭,以示決心。
壽王還是兒童,並沒有束髮上冠。他頭頂豎着兩個童子總角,總角分別繫有顫微微的紅纓球。武令媺伸出小手摸摸可愛的紅纓球,咧開嘴笑起來。人與人之間相處,需要時間纔看得出後勁,然而畢竟還是講一個緣份。
相比已經成年的祥王、泰王,還有少年人瑞王,武令媺幾乎立刻喜歡上了兒童壽王。不像那三位王爺,這孩子看着她的眼神乾淨純粹,他只當她是妹妹。
居高臨下環視一圈,能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武令媺這樣的優秀獵頭,眼睛毒辣、認人準確是必須的。她怎麼看不出在座三位妃子眼中那抹隱約的輕視?這樣的輕視神色不可能針對她,也不可能針對泰王,那就只有壽王。
不過泰王倒是沒有讓武令媺發現什麼異樣神色,也許他沒有真心瞧不起壽王,但也許是他城府太深。而在與潮生公公對視時,武令媺瞧見李潮生嘴邊露出溫和慈祥笑意,並且對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是潮生公公對壽王的認可嗎?
數字軍團目前已經出現了四四、十十,又來了八八和十二。武令媺受多了前世某些小說的荼圖,心裡對這些王爺不自禁就產生了極深的戒心。
凡事總有例外,她對成年王爺警惕,對孩子還是會保有幾分信任。她喜歡壽王,並且願意相信他是真的還心靈純淨,而不是已經城府深到了能夠裝出這副赤子心懷來。
“玉鬆妹妹,不要惱你十二哥。他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偶爾會犯渾犯糊塗。”泰王低聲解釋,又連連拍着壽王的胳膊說,“小十二,還不把玉鬆妹妹給放下來!”
幾位娘娘也連聲附和,林貴妃還說:“壽王,小心皇上知道了又罰你。”
然而壽王彷彿沒聽見泰王和衆娘娘的話,只是一徑抱着武令媺不放,大聲響亮地說:“媺兒,你喜歡什麼,哥哥都給你,但你要陪哥哥玩兒。”
聽了泰王和娘娘們的話,武令媺心中憐意頓生。難怪這孩子孤單,眼裡又一派純真。宮裡都是人精,他時不時冒傻氣犯糊塗,當然惹人嫌棄。不過,這種毫無機心的孩子相處起來才舒服啊。
泰王眉微皺,聲音嚴厲起來:“小十二,不要說傻話!你手上沒輕沒重的,上次把服侍你的小太監差點活活摔死,你還敢說要玉鬆妹妹陪你玩!”他這就上來掰壽王的手臂。
武令媺額上直冒汗,突然也覺得自己被壽王抱得實在太緊了,勒得她小腿都疼。可是壽王也許孤單了太久,他竟然一揮手臂,直接把泰王給掃到一邊,然後抱了武令媺拔腿就往殿外跑,嘴裡嚷嚷着:“我就要和妹妹玩。”
泰王差點沒摔一跤,見壽王撒腳丫跑了,還寒浸浸的時節,他背上嘩啦就淌下汗來。他在朝臣兄弟們之間是出了名的恭兄悌弟,哪怕是傻子壽王他也同樣友愛對待。
正因如此,壽王還算聽泰王的話。所以,前來延貴宮的路上偶遇無聊的壽王,泰王纔會出言相邀。當然在路上他就反覆叮囑過了不許犯渾要聽話。
往常泰王說話,壽王基本上都是聽的。這次也不例外,在路上壽王答應得極好。沒成想,真的見着了這個粉團團的小妹子,壽王居然又犯起了糊塗,而且犯得還挺厲害。若是把玉鬆公主給摔出個好歹,壽王固然免不了受罰,泰王也同樣討不了好。
此中情由,洗月堂在座諸人都清楚。當下林貴妃暗笑,崔德妃和徐文妃都大驚失色,趕緊招呼隨行諸人和泰王一起去追壽王。延貴宮便是一陣雞飛狗跳。
被“挾持”的武令媺頭上珠玉叮咣亂響,風聲呼呼從她耳畔刮過,她頭暈目眩。壽王瞧着體格笨重,可不僅力氣大,速度也不慢。他還玩上癮了,領着一衆宮人東奔西跑,笑聲震天介響亮,顯然玩得非常哈皮。
但是,跑得再急再快,轉向再慌再猛,壽王始終牢牢抱住武令媺,並且還擡起一隻巴掌護住了她的腦袋。“媺兒好不好玩?好不好玩?”他的聲音裡滿是亢奮。
武令媺倒不怕磕着碰着,小壽壽其實沒有林貴妃泰王他們說的那麼不堪,至少他還知道保護她。但她實在被顛得受不了,肚子裡好一通翻騰,五臟廟就要造反了。
“不玩啦,不玩啦,以後再玩。小十二,快停下,我要吐了。”武令媺扯着嗓子拉着哭腔尖叫。
她的話還挺管用。壽王忙不迭站住腳,眼珠瞪得溜圓去瞧武令媺。見她小臉剎白,呼呼直喘粗氣,他的臉頓時垮下來。扁了扁嘴,他居然像是要哭了。
武令媺擡頭看着壽王,真是啼笑皆非,又在心裡嘆了口氣。孩子眼裡臉上的歡喜是個瞎子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自己這個妹妹,所以才捨不得放手,纔會抱了她一通亂跑。
“我不怪你。”武令媺牽起衣袖,給壽王擦拭額上頰邊亮晶晶的汗珠,笑呵呵地說,“小十二是喜歡我,纔會捨不得我。我也喜歡小十二。”
壽王剎時就喜笑顏開,嗯嗯用力點頭不止。他一屁股坐在宮殿臺階上,把武令媺小心翼翼地擱在自己膝上,憨憨撓着後腦勺,傻傻笑着只知道說:“媺兒媺兒……”
忽然眼睛大亮,壽王從自己腰帶上粗魯地扯下幾個錦袋,又從袖袋和懷裡掏出雞零狗碎的一大堆東西都捧在手上,然後眼巴巴地瞧着武令媺,討好之意昭然。
“你要叫我十二哥,不是小十二。”壽王把東西遞到了武令媺鼻子底下,還不忘了強調哥哥的身份。
武令媺翻了個白眼,又笑着說:“只咱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叫你名字好不好?你也叫我名字來着。你叫什麼名兒?”
“武宗厚。”壽王咧嘴笑着回答。
“宗厚,你爲什麼要和我玩?沒有別人陪你玩嗎?”武令媺有點汗顏,她這是在套武宗厚的話呢。
武宗厚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地說:“他們都嫌我笨,不愛和我玩。要不然就捉弄我,一點也沒把我當叔叔看。我也不愛和他們玩。”他充滿希翼地問武令媺,“媺兒,你剛纔說以後再玩,你以後還會理我嗎?”
武令媺聽出來了,武宗厚嘴裡不帶他玩還會捉弄他的人,應該是他的侄輩。連小字輩都這樣對他,可想而知他在同輩或者長輩眼裡又是什麼樣子。
武宗厚長相只是周正,不過兩排眼睫毛又濃又密又長又捲曲,毛茸茸的很惹人愛。武令媺一直都喜歡這樣的眼睫毛,一時竟然看得入了迷。直到她瞧見武宗厚眼裡聚起了水霧,才反應過來自己好久都沒吭聲。她連忙表態一定會陪武宗厚玩耍,很快就哄得他又高興起來。
延貴宮的一干人等找着武令媺和武宗厚時,這兩隻正在研究武宗厚那堆寶貝玩意兒。當然,基本上都是武令媺說話,武宗厚負責點頭搖頭然後憨笑。
李潮生在宮中多年,但是活動範圍一般只限於雜役們能進出的地方。別的皇子性情他大多都是聽人說的,唯獨滿宮苑亂跑的壽王他親眼見過十好幾回。
這位王爺確實偶然犯渾犯糊塗,但他是個實心眼並且天性純善、心胸開闊的好孩子,這點李潮生看得清楚。所以,他並不怎麼擔心自家公主會吃虧。只是到底想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心裡還是着急。
一溜小跑到武令媺近前,李潮生謹守規矩只敢匆匆看了武令媺兩眼,見她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這才長出一口氣。
“我沒事的,潮生公公不着急。”武令媺笑着安慰。李潮生連連點頭,迅速退到她身後,一副護恃模樣。
見武令媺毫髮無損,幾位娘娘和泰王的心才總算放回原處。泰王上前對武宗厚好生教訓了一頓,武宗厚衝着泰王一個徑地傻樂。泰王實在無奈,又對武令媺說:“玉鬆妹妹,你千萬不要怪小十二。他是個渾人,向來行事不知輕重……”
“十二哥很好,玉鬆喜歡。”誰真心待自己,武令媺怎麼分不出來?比起這些一口一個玉鬆妹妹叫着的便宜哥哥,武宗厚纔是真心拿她當妹妹對待。王爺和娘娘們看見的只是“太平玉鬆”這樣尊貴的封號,而武宗厚眼裡只有媺兒。
話被不客氣地堵回來,泰王微微一愣。只是武令媺五歲的小人,滿臉天真幼稚地說這話,他便是覺得有點噎也沒有放在心上。這麼點大的孩子說話多半直率坦蕩,等過幾年只怕就聽不到她的真話了。
三位娘娘也鬆了一口氣。公主畢竟是在林貴妃宮裡、她們幾人眼前,哪怕是因壽王之故出的意外,她們也討不了好去。當下,娘娘們勸着武令媺和壽王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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