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別夢610000

今宵別夢6[10000]

聽溪一走進機場,就被記者堵住了。本來她只不過是想安靜的回去一趟,看來這條桃色新聞一出來,她想低調些都不太可能了。要不怎麼說記者都是狗鼻子,嗅覺這樣的靈敏呢。

“蘇小姐,聽聞你和江先生情變,這是真的嗎?”

“蘇小姐,對於沈小姐介入你和江先生之間,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洽”

“蘇小姐,有人說你和江先生在一起之前江先生就已經和沈小姐在一起了,所以你纔是第三者,對於這樣的看法你怎麼想?”

“……”

聽溪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拖着行李箱一路沉默的走。在這個圈子這麼久,她唯一學會並遊刃有餘的,就是對付記者。無論從他們的嘴裡聽到什麼,沉默都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走到候機室,記者才被機場的保安給擋住,聽溪鬆了一口氣。

因爲天氣不太好,航班有些延誤。

聽溪在候機室等了很久,機場的娛樂tv臺也在播放着他們的新聞鈐。

江年錦在早上進入盛江大廈之前也遭到了機場的一番圍攻。他是牽繫這件事的重頭主角,被圍攻也是應該的。

只是相較於江年錦之前總是沉默應對記者的行事作風,今天的江年錦竟然主動停下來接受記者的採訪。

專業的記者提問總是充滿了專業性的。對於聽溪,他們的問題就會側重在對沈庭歡的評價上,而對於江年錦,他們更側重的,就是對於聽溪和沈庭歡這兩個女人的評價和取捨上。

有人問江年錦“江先生,對於昨晚有拍到沈小姐在繼你之後衣衫不整的從beauty走出來一事有什麼看法嗎?”

江年錦答“我昨晚加班到很晚,對於沈小姐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那有人暗指你和蘇聽溪小姐情變的事情呢?”

“子虛烏有。”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着蘇聽溪小姐的是嗎?”

“當然。”

江年錦答的氣勢如虹,周圍響起了唏噓,多半都是羨慕的唏噓聲。

有人還是不死心的找茬“那你能分別說說對沈小姐和蘇小姐的看法嗎?”

江年錦笑了一下,油腔滑調的反問“介意我說的肉麻些嗎?”

“當然不介意。”一衆記者幾乎異口同聲。

也是,江年錦說的越是肉麻,他們的賣點才更加有誘人呀。

江年錦沉吟了一下,似在思考,沒一會兒,他說“沈庭歡是我們beauty很重要的大將之一,而蘇聽溪,是我此時唯一深愛的人,工作同事和愛人之間其實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對於昨天的事情,不過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廣播裡傳來了登機提醒,聽溪在有人打電、話找她之前提前關了機。

不過,關於這件事情,估計打電、話找沈庭歡的人會更多。

沈庭歡的確被這突如其來的逆轉劇情擊的潰不成軍。昨天在江年錦那裡受了冷待就已經心情倍兒不爽了,沒想到一大早起來這鋪天蓋地的報道還給她戴上了小三的帽子。

小三,她可是怕極了這樣的名頭。

當年,她可是差點因爲這樣的名頭失去了一切。那個瘋女人,差點就要了她的命。

不過,當初她承認自己有錯,可是現在算什麼,江年錦和蘇聽溪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憑什麼說她是第三者。

她要真能做到了江年錦的第三者那倒是好了,可是關鍵是江年錦還不願意將她拉入自己的陣營。

助理匆匆跑進來喊她“沈姐,沈姐,你有沒有看電視,江先生那兒已經做出迴應了。”

沈庭歡抱臂端坐在鏡面前,“他說什麼了?”

“他說他愛的是蘇聽溪。你不過只是同事。”

“哼!”沈庭歡冷笑起來。

好歹,還有個同事的頭銜撂在那兒,江年錦對她還不算太冷血。

“沈姐,現在關鍵不是江先生說了什麼,關鍵是江先生這樣對外澄清了,可是媒體記者依舊不願意相信,他們還是堅持認爲你是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爲什麼?”

“因爲這不過只是江先生說的話,今天記者拍到蘇聽溪去機場了,並且她拒不理會記者對於昨天緋聞的採訪,大家覺得這是蘇聽溪負氣出走的表現。”

“她走了?”沈庭歡摸了一下下巴。“去哪兒?”

“不知道。”

“一個人?”

“一個人。”

沈庭歡笑了一下,“你去問一下ailey,今天要不要去找江爹地吃飯?”

“ailey昨晚又哭鬧,折騰一夜剛睡着呢。”

“睡什麼睡,問過了再睡。”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你還要去找江先生嗎?”助理有些擔憂,其實她擔憂的不無道理。可是,對於沈庭歡來說,這次的危機也是她的轉機。她能不能奪回江年錦,就看這一次了。

“你廢什麼話?”沈庭歡瞪了眼。

“沈姐,不是我廢話,只是你剛剛接下的那個化妝品代言,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說可能因爲這次的緋聞要換人了。我只是怕緋聞愈演愈烈的話,對你的名聲不好,人就真的在下週開拍前給換成別人了?”

沈庭歡擰了一下眉“別人?別人是指誰?”

“我聽說這個名額就是在你和沐葵之間懸而未決。”

沈庭歡站起來對着鏡面捋了捋發,“沐葵?又是她?”

“沈姐,其實你和沐葵的人氣相當,只是這些年沐葵的負面新聞少些,形象也好些,所以各大廣告商纔會格外的青睞她。”

“小朋友,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容易毀滅嗎?”沈庭歡看着年輕的助理青澀的臉。

助理搖了一下頭。

“就是以正面形象爬到最高點的人。”

“難道沐葵有什麼把柄抓在沈姐你的手裡?”

沈庭歡笑而不答,繼續問“那你又知不知道,如何把我這段緋聞給壓下去呢?”

助理又搖頭“我們要開記者招待會嗎?”

“不,我們只要製造一條更具爆炸性的緋聞。”

聽溪來到北城已經是傍晚,她坐着的士去酒店,一路凝望着沿途的風景,才離開不過這麼短的一段時間,再回來竟也有些生疏了。

酒店是葉子幫忙訂的,環境很不錯,聽溪剛剛放下行李打開手機,江年錦的電、話就過來了,她躺在牀上翻了兩個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伸手去接。

手機樂此不疲的響了很久才停下,她以爲終得清靜的時候,江年錦的短信又過來了,問她“去哪兒了?”

聽溪索性又關了手機,躲進浴室洗了個澡準備下樓吃飯。

酒店樓下蹲了很多的記者,聽溪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纔想起這裡是北城,這些人應該不是衝着她來的。

果然,她大喇喇的從他們面前經過,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吃完飯回來,這些人還蹲在那兒。

“哎呀,怎麼還不出來。”

“可不是嘛,眼看着人進去卻看不到人出來,這江家大少也太持久了吧!”

“這抓小三,你以爲這樣容易嗎?”

周圍響起了嬉笑聲,一聲一聲的傳進聽溪的耳朵裡,她的步調快了些。

飯點一過,連觀光梯裡面就沒有什麼人,她一路望着窗外的風景而上,頭一次覺得北城的風景美的驚人,可惜,只是一人獨享。

她又在想江年錦了,莫名其妙的,恨時會想起她,痛時更會想起她。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聽溪纔回神,電梯門徐徐的拉開,門外站着一對男女。

擡眸的時候聽溪愣了一下,那對男女也愣了一下。

“羅冉冉!”那個女人驚慌失措的瞪着聽溪,轉而攥住了她身邊那個男人的手,像是瞬間看到了鬼一樣。

聽溪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名字已經不在是她陌生的了。聽溪看向那個男人,顯然他的表情淡定許多。

是江年盛。

“蘇小姐?”江年盛喚了一聲。

聽溪點頭“江先生,好久不見。”

“這不是羅冉冉麼……”江年盛身邊的女人還是不能回神。

江年盛看了一眼那個女人,目光凌厲。

女人噤了聲,可是目光還是禁不住在聽溪的身上來來回回的。

“蘇小姐怎麼來北城了?”江年盛倒是不顯生疏。

“有些想念,就回來看看。”

“散心?一個人?”江年盛又問。

聽溪點頭“散心,一個人。”

她其實知道,江年盛想要問的,是江年錦有沒有一起來。

江年盛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蘇聽溪不主動提起自己的弟弟,那其中定是有什麼端倪,他索性也不再多問,點了點下巴就想告辭。

“蘇小姐,那我們先走了,希望你旅途愉快。”江年盛身邊的女人聽出他要走的意思,連忙將手挽進他的臂彎裡,他們兩個腳步一跨,走進了觀光梯。

“等下。”聽溪伸手攔了一下。

江年盛和那個女人一齊將目光落到聽溪的身上。

“現在下去,怕不是好時機。”聽溪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忍不住說。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隱約覺得,他們現在下去,會着了記者的道。

江年盛笑了一下,瞭然通透又決絕的模樣“身正不怕影子歪,但還是謝謝蘇小姐的提醒。”

聽溪抿了一下脣,看着江年錦伸手按了樓層,電梯門推過來的時候,聽溪又擋了一下。

“蘇小姐還有事?”江年盛耐心似已告罄。

“江大哥。”聽溪擡眸對上江年盛的目光,誠懇至極“明天,能不能麻煩你抽個時間和我聊一聊。”

江年盛愣了一下,很快就揚起嘴角。

“可以。”他說。

來到北城的第一晚,聽溪意外的得了好眠,一夜無夢,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她想起和江年盛的相約,趕緊起來梳洗打扮。

北城的陽光很好,她赴約之前又買了一份報紙,她本來沒有看報紙的習慣,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她可能會在北城今天的報紙上看到關於江年盛的報道。

果然,江年盛的名字被掛在了娛樂版的頭條上。

斗大的標題看的聽溪心驚。

“江家大少約會紅顏知己,江家大少奶奶拒不理會。”

聽溪隨意的掃了一眼內容,下車的時候隨手把報紙扔進了垃圾桶。

江年盛比約定時間早來了十五分鐘,看得出來,江年盛是一個紳士。其實江年錦也是,只是江年錦平日裡給人的感覺太高冷,反而將這樣的紳士之風給掩蓋了。

聽溪落座的時候,聽到江年盛說“沒想到蘇小姐還敢來赴約。”

他帶着笑意的眸子往邊上掃了掃,大廳裡三三兩兩的坐着一些人,有不少人目光往他們身上挪過來。其實都是衝着江年盛來的。誰能像江年盛似的,昨兒剛爆出緋聞,今天又大張旗鼓毫不收斂的和另一個妙齡姑娘出來吃飯的。

聽溪笑“就像你說的,身正不怕影子歪。”

江年盛點了一下頭“蘇小姐好風範。”

“不是我好風範,怕是昨兒的事情,你另有打算吧。”聽溪看着江年盛,他應該也是和江年錦一樣習慣了運籌帷幄的男人。

江年盛的目光閃了一下不置可否道“這個世界上我認爲最難的功課,就是如何惹自己在乎的女人吃醋。”

聽溪會意的笑了一下,原以爲這個江大少該是萬花叢中過風流的男人,沒想到也會爲了得到更多的在乎這樣不知所措亂投醫。

“你這樣費心,江少奶奶很幸福。”

“這是我一直想要做成功的事情,只是一直不得要領。”江年盛挑眉,聽出她意有所指。

“其實女人要的很簡單,不過只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再繼續挑戰她對你的極限,哪怕是出於愛。”

江年盛笑起來“看來我該早些像你請教。也不至於走這麼多的歪路。”

聽溪搖頭“說起請教,是我有事要請教你。”

“但說無妨。”江年盛喝了一口水,似乎對她的來意瞭若指掌。

“我想像你打聽一個人。”聽溪也喝了一口水。

江年盛又連着點了好幾下頭。

“羅冉冉。”這個名字從聽溪嘴裡出來有些生疏,有些費勁。

江年盛眨了眨眼“不知道這個問題,蘇小姐有沒有問過年錦?”

聽溪低下了頭,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扭捏“我不想問他。”

江年盛笑了一下“看來是吵架了。”

聽溪沒答話。

江年盛看着這個低頭緊抿着脣的姑娘,與剛纔那個對他頭頭是道的蘇聽溪完全判若兩人。莫名的,江年盛覺得這個姑娘很可愛。

是啊,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愛情難題,每個人在這樣的愛情難題裡都要經歷兩種身份,當事人和旁觀者。有時候旁觀者能輕描淡寫的也許是當事人力透紙背的。

他們還太年輕,所以都不懂。

“其實,在愛情裡,男人要的何嘗不是這簡單的百分之百信任。”江年盛搖着手裡的杯盞“不過我想蘇小姐也是相信我纔會向我問起羅冉冉,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部分告訴你,但是具體細節,我還是希望你能親自問問年錦本人。”

聽溪的目光沉了一下,“謝謝你。”

“不用客氣。”江年盛笑“我發現比起羅冉冉,我更喜歡和蘇小姐變成一家人。”

聽溪頓住。

江年盛笑意更深“蘇小姐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我已經知道我和羅冉冉長的一模一樣,也知道羅冉冉曾經是江年錦的未婚妻。其實我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還想知道什麼,大哥,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聽溪有些緊張,緊張的前言不搭後語,緊張的語無倫次。

可是江年盛想,他懂的。

只有真正在乎了,纔會將不安的心藏在鎮定的外表下。

滿不在乎的樣子,是愛的盔甲,用來保護柔軟和怕輸的心。

江年盛其實從來都沒有真正關心過弟弟的感情生活,他所知道的羅冉冉不過只是道聽途說的一個影像,拼湊起來也不過寥寥數語。

羅冉冉是北城大戶羅家的千金,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名爲羅天賜。聽說羅冉冉和羅天賜雖然是雙胞胎,可是資質稟賦卻是天差地別。羅冉冉讀書的時候成績特別好,初一念完就直接跳級升入振遠高中,振遠高中北城有名的貴族學校,羅冉冉進入振遠的時候,江年錦正念高三。也許這就是緣分,她成了低他兩屆的學妹,還是個風雲學妹。

羅冉冉因爲長相貌美精緻,成爲振遠聞名一時的學霸女神,成了振遠學子共同追逐的夢。

也是,江年錦的。

人年少的時候,總喜歡跟風。追一樣的星,聽一樣的歌,也喜歡一樣的女孩兒。

得不到才更想要的偏執在那樣的年紀格外明顯。

江年盛想,也許江年錦愛的並不是羅冉冉,他愛的不過只是自己回不去的年少和年少時候最莫名的悸動。

如果當年的江年錦追上了當年的羅冉冉,也許,他們會像一些幸運的情侶一樣從學生時代走進婚姻的殿堂。也也許,他們會在長大成熟之後放手對方找到更適合自己的人……這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無謂拉扯和痛苦的後來。

當然,這樣的歷史無可追溯,只不過是江年盛的猜測而已。人生,也沒有那麼多的也許,一切,都是註定的命運。

是命運決定,江年錦追不到羅冉冉,一直都追不到。

本來,人都會在年少的時候愛過一些得不到的人,也許是因爲得不到才更愛。這隻能算是成長的煩惱之一,沒有什麼大不了。

可是江年錦,他總是顯得另類。

他喜歡堅持,哪怕那樣的堅持顯得格外偏執。

而羅冉冉,也不是一般的姑娘。

他們從某種程度上是相似的,可是相似的人容易相遠,真正相配的伴侶,應該是互補的。

成績優異的羅冉冉大一的那一年,忽然宣佈輟學飛往加安尋找她的模特兒夢……

江年盛頓了一頓。

聽溪還一時無法從那個故事裡自拔,她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後來?”江年盛想了想,後來的事情,他更加模糊。

後來,江年錦畢業同他們兄弟一起管理家族企業,家裡開始給他物色對象,他卻對羅冉冉念念不忘。

後來,羅家陷入財政危機,羅氏總裁知道江家覬覦羅氏的股份也知道江家三少一直喜歡着自己的女兒所以提出聯姻。本以爲特立獨行一身傲骨的羅冉冉不會同意,沒想到這次羅冉冉竟然反其道而行接受了這個決定,她異常乖巧的回到北城做待嫁的新娘。

再後來,就是他至今不願回憶起來的後來了。

新婚之日,羅冉冉從高樓躍下,讓江年錦和江家成爲了全北城的笑話,家中長輩大怒,江年錦揹負罵名與壓力毅然離開了北城去了加安……至今沒有回來。

“她爲什麼要自殺?”聽溪捏緊了手裡的杯子,渾身都在顫抖。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江年盛倚在椅背上,扶了一下太陽穴,那兒,在突突的跳,“蘇小姐,其實我知道你在介意什麼。這世間容貌與你一樣的人讓你遇到已經是匪夷所思,偏偏,這個人還和年錦有着一段過去,你會多想也是應該的。可是,蘇小姐千萬不要讓這些匪夷所思和震驚多疑抹殺了年錦對你的愛。”

聽溪深呼吸了一下,還是無法平靜自己的心緒,可她,又不想表現的太過明顯。心裡有些痛,卻不知道是爲什麼而痛。

“我不知道,他把我當做誰,他愛的又是誰。”聽溪輕輕的說。

也許,他愛的是羅冉冉,也許,就像江年盛說的,他愛的只是自己回不去的曾經。

“我不知道這之前,年錦是不是真的那麼深愛着羅冉冉,但是我知道,這之後如果年錦把蘇小姐當做是羅冉冉的替身,那麼,年錦不會愛你,他只會恨你。”

恨……聽溪一口氣滯在胸口。

“還記得上次我去加安的時候正是年錦因爲蘇小姐負傷住院的時候,蘇小姐應該知道,沒有男人會爲自己不愛的女人奮不顧身,對不對?”

“可我……”聽溪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她知道自己很容易被說服,也許已經被說服她自還不知道。可是,心裡總是隱約難受的,但是這樣的難受,已經不完全似最初對江年錦的恨,也夾雜着些許心疼。

“謝謝你。”聽溪說。

江年盛搖頭,目光忽然定在門口。

聽溪回頭順着他的視線,一個身着淺色套裝看起來溫柔雅緻的女人正往他們的方向走。她清秀的眉目裡寫滿了倔強和隱隱的委屈。

聽溪大概猜到了來人。

江年盛衝着聽溪笑了一下,豁然開朗的模樣,他說“聽溪,也許在愛裡,我們都不該保持太高的自尊心,有時候我們得試着相信對方是愛我們的,才能更好的被愛。”

聽溪還沒將江年盛的話回味過來,那個女人已經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江年盛你……”

“噓!”江年盛站起來按住了那個女人的脣,“老婆,我錯了,有賬咱們回家慢慢算,可別讓未來弟妹看了笑話。”

江年盛對着聽溪揮了揮手,當着餐廳衆人的面,攬緊了被他稱爲老婆的這個女人的肩膀,大步的往外走。

聽溪看着他們相攜相偎的親暱背影,心裡騰起微微的暖意。

餐廳裡其他人對她投過來的同情目光,在他們眼裡,她一定就是江年盛用來刺激老婆的一顆棋子。可是這一刻,聽溪毫不在意。

她忽然明白,只有自己把自己當做了棋子,纔會覺得世界都充滿惡意。

她無法心平氣和的對待江年錦,只是無法戰勝自己的心境。

蘇聽溪母親的骨灰被安頓在北城臨安的公墓裡,聽溪這次回來的最大原因,其實是母親的忌日到了。

寂靜無聲的公墓裡,她手捧着一束白玫瑰,久久的站在母親的墓碑前面相顧無言。

其實,她本來是想帶着江年錦一起回來的,她想讓母親看看,終於可以有人照顧她了。她本想讓母親好好放心的,可是,她這樣苦大仇深的回來,只怕是讓母親更擔心。

照片裡的那個女人對聽溪笑的沉靜,可是她看着看着卻忍不住潸然淚下。

“媽,我回來了。”聽溪伸手去觸碰那張笑顏。

如果她在,一定老遠就會應和她。她會將自己的手往圍裙上蹭兩下,然後才伸手過來拉住聽溪。

“媽,你一直在等我回來是不是?”聽溪哽了一下“我聽你的,找到向遠了,可是他不要我了。”

遠遠的似傳來了腳步聲,這裡時常會有人走動,聽溪也沒有在意。

“媽,我找到了我愛的人,你是不是在天上也看到了?”聽溪小心翼翼,湊到碑前“他叫江年錦。”

他叫江年錦。江年錦。

“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愛我?”

聽溪的眼淚更大顆的往下掉。

“聽溪。”

聽溪的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她這纔回神,那腳步聲原來停在了她的身後。

她飛速的回身。

不是江年錦,是莫向遠。

莫向遠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婆娑的淚眼,又喚了一聲“聽溪。”

聽溪這才站起來,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你怎麼來了?”

“知道今天是阿姨的忌日,我回來看看她。”莫向遠說着,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他俯身放下了手裡的花,又彎腰對着墓碑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阿姨,我回來了。”

聽溪剛剛抹淨的眼淚滾的更兇。她背過身去,不想看到這一幕。

這是她愛過的人,這是她母親認定會和她終老的人,後來她們命運讓他們分離,而今,他們又重新並排站到母親的面前,該是會讓她老人家多麼心酸。

她不想讓母親看到這樣的無奈。

莫向遠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面對這個婦人,他其實滿心愧疚。他其實再沒有臉回來見她。

他曾信誓旦旦的對她說過“聽溪,我會讓她這樣無憂無慮的笑一輩子,我不會讓她哭的。”

可是,哪怕就在這一秒,讓蘇聽溪淚流滿面的這一秒,他都食言了。

“謝謝你回來看她,走吧。”聽溪的聲音從他身後飄過來。

她已經套上了墨鏡,那雙哭紅的眼睛擋在了鏡片之後。

莫向遠點了點頭,他們一起原路返回。

這一路都是靜悄悄的,他們也不說話,走出墓園的時候莫向遠拉住了她。

“聽溪,你能和我一起走走嗎?”

聽溪“嗯?”的一聲,還未來得及掙開莫向遠的手,就看到松樹林後有一輛黑色的轎車躥出去了,就像是一隻敏捷的豹。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不少。

一定是她看錯了。

聽溪掙開了莫向遠的手。

莫向遠的神色有些尷尬。

“不好意思,我只是……你知道我好久沒有回來了,我可能有些陌生,你可以……陪我走走嗎?”莫向遠有些語無倫次的道。

他這樣,讓她覺得莫名的難受。她知道,這樣的難受其實不參雜任何複雜的情感,只是她有些心疼,像是心疼一個朋友。

聽溪將手放進自己的衣兜裡,聳了聳肩問他“你想去哪裡?”

莫向遠看着她不再防備的神色,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

不可否認,他笑起來的樣子依舊很好看,似有朗朗清風穿過他的眉梢,讓人也不自覺的跟着放鬆下來。

他可能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聽溪也是。

莫向遠要去的地方,是他們的學校,聽溪也猜到了。

如果非要莫向遠在北城找出一些遺憾,一定就是蘇聽溪和這所學校。

這個點正是剛下課的時候,校園的林蔭道上不斷有騎着自行車的學生從他們身邊經過。那“叮叮咚咚”的鈴聲伴着風聲,遙遙聽來,就像是他們遠去的青春。

“我記得我剛剛來學校的時候買過一輛山地車。”莫向遠的目光落在剛剛從他身邊經過的那輛山地車上。“也是這樣銀色的車身。”

聽溪搖頭“我不記得,我只記得你有一輛黑色的單車。”

“你當然不記得,認識你之後我就把那輛山地車給換了,換成了那輛黑色的單車。”

“嗯?”聽溪下意識的想問爲什麼,可是又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不能問。

“因爲山地車沒有後座,我載不了你。”莫向遠沒有等聽溪問爲什麼就回答了爲什麼,他看着聽溪,接着說“那時候我覺得,如果我的車載不了你,那它就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莫向遠。”聽溪打斷了他,她有些害怕從他嘴裡聽到這些她不知道的過去,過去既然不會再回來,她只想忘記“我們要不要去圖書館坐坐。”

莫向遠搖頭。

“在圖書館只能看着你,卻什麼都不能說。而我,現在有很多的話想對你說。”他的目光赤忱。

“你別這樣……”聽溪試圖阻止他。

“不,你讓我說完。”莫向遠攥住了聽溪的手,然後又鬆開她。“我時常覺得我自己和那輛山地車一樣,如果我保護不了你,那我的存在對於你而言就完全沒有意義。我離開北城的時候,我根本連我自己都無法顧及,我想我既然無法給你一個你想要的未來,那我放手就是對你最好的保護。”

“莫向遠,都已經過去了。”聽溪皺着眉。

“不,沒有過去,我寧願你現在依舊恨我,我也不希望我們之前的一切只存在你所謂的過去裡。”

“我不想再讓重溫一遍痛苦。”

“我也不想。所以蘇聽溪,我們從現在開始,好不好?”莫向遠按住了聽溪的肩膀,他讓聽溪看着他的眼睛,他希望她能看見他眼裡的真誠。

“你瘋了。”聽溪冷冷的。

“我沒有瘋。”

“我和江……”

“江年錦不是一個好人,我早就告訴過你。”莫向遠打斷了聽溪,“我看到了他和沈庭歡的緋聞,聽溪,他這樣的男人,愛的不會只有你。”

“他和沈庭歡的緋聞是假的。”

“好,就算他和沈庭歡的緋聞是假的,可是他現在傷了你的心,這是真的。”莫向遠篤定。

不然,蘇聽溪不會在這樣的節骨眼上一個人回到北城來。

“莫向遠你還不懂嗎?當初你不告而別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再也沒有可能了。”

“我有苦衷的,你也知道了這些苦衷不是嗎?”

“是,我知道了,可是那能怎麼樣呢?隔閡在我們之間的,不是過去,是那時候的你根本沒有相信那時候的我,如果你對我坦白,也許,我會等你。可是沒有如果也沒有也許,你走了,我也愛上別人了……”

“聽溪,你真的愛江年錦嗎?那他呢?”莫向遠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聽溪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她想回答的,可是她要怎麼回答?她能回答的,只有她自己的心意。江年錦的,她不知道。

“我愛他。”

“你愛他?那你知不知道,讓我和你分開的罪魁禍首,就是江年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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