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交易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對,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小夜他是無辜的。”門被推開了,李無思就走了進來,他依舊還是那麼的讓人尊敬他。

這是江湖中風雲一時的無極門門主,一柄龍紋古劍曾經創下了驚人的戰績。

夢幻無極,如夢幻一些的劍法,他的傳奇如果要說,那是三天都說不完的。

虞絲思注視着他,眼睛裡充滿了無限的仇與恨,就是這個人,就是他害了她一生。

十幾年來的仇恨,她沒有一天不想殺死他的。可是現在他就在她的眼前,她握刀的手竟然會不住的顫抖。

笑面斧想不到李無思會來,虞絲思更想不到。

虞絲思心裡是充滿仇恨,可是現在卻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這個人。

李無敵和笑面斧的話讓她已不知所措。

許久,虞絲思才道:“拔你的劍吧。”

李無思沒有言語,他真的拔出了他的劍來,這柄曾經創下驚人戰績的龍紋古劍,它散發出來的光芒那是死亡般的殺氣。

李無思的確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她知道虞絲思心裡充滿的是仇恨,所以他要成全虞絲思。

虞絲思盯着他,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右手緩緩的伸向她的柳葉刀。

笑面斧靜靜的坐着,他不會去阻止他們的。恩怨情仇,那總是要有一個了斷的,逃避不是江湖中人的所爲。

他們都是江湖中的傳奇人物,如果笑面斧早生十年,他一定會清楚他們的事蹟的。

自吾先生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告訴笑面斧的,因爲知道了太多對笑面斧來說未必是件好事。

李無思道:“你準備在這裡了結我們之間的事情嗎?”

虞絲思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脆弱的女人,仇恨的力量早已將她鑄成一個成熟,堅強的女人,要不是仇恨,她也堅持不到今天。

但是現在的她,她能殺了李無思報仇嗎?

她是恨他,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恨不能將他拉去喂狗……

這個人的臉皮還真厚,比城牆還厚,她沒有去找他,他倒是來找她了。難道他對他當初所做的事情一點悔恨也沒有。

想想也是,他要是有悔恨,他又怎麼可能真的拔出他的劍來。

虞絲思道:“這裡就不可以了結我們之間的事情嗎?”

李無思道:“可以,出刀吧。”

虞絲思玉手猛的一拔刀,只見寒光一閃,她的刀就攻向了李無思,在那狹小的房間裡,他們戰在了一起。

笑面斧還是靜靜的坐着,他在吃東西,對於他們的打鬥,他好似完全不在乎。

這是一場兩大高手的決鬥,這樣的決鬥並不是一般人能見着的。而他笑面斧,他現在還有心思在吃東西,他真的讓人很難理解。

虞絲思此刻的刀,那是一個勁兒的往李無思身上招呼,她的刀法已不是刀法,驚雷絕刀不是她這個樣子的。

她就像個普通人一樣,她的刀全無章法,李無思是個用劍的高手,但今天他的劍同樣也讓人很失望。

虞絲思每揮出一刀,李無思都只是用劍將之彈開,他也沒有攻擊虞絲思的意思。

他們這是決鬥嗎?

這就像是一對夫妻在鬧情緒而已。

突然,李無思的手已鬆開手的龍紋古劍。

“砰砰”,他的劍已掉在地上,與此同時,虞絲思的刀正迎着他的頭頂砍去,這不是什麼決鬥,而是李無思自己已決定用死亡的結束他們之間的恩怨。

他的眼睛已慢慢的閉了上去。

虞絲思要想撤回自己的刀那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爲她的刀和李無思的劍掉在地上的時間是同一時刻的。

在這生死關頭,笑面斧終於還是動了,只見他一閃,一道寒光瞬間而逝,他已到了李無思的跟前。

虞絲思的柳葉刀竟然只是貼在了笑面斧的短劍之上,他的短劍就在李無思的臉上。

虞絲思麻木的站在,她已不能動彈,因爲笑面斧早已擊中她的乳泉穴。你也不要想歪了,此刻笑面斧左手可是拿着的劍鞘的。這應該不算是非禮的行爲吧。

等一切結束時,笑面斧慢慢從虞絲思的刀下抽出他的斷劍,道:“你們如果真的在乎小夜,你們都應該去補償她,而不是在這裡拼命。”

李無思慢慢睜開眼睛,他注視着虞絲思,頃刻間,虞絲思的淚已不由自主的流出,她很痛苦,她有仇不能報,有女兒又不能認,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李無思道:“對不起。”

他當然對不起虞絲思,但是仇恨僅用對不起三個字就能化解的話,那這仇恨也太沒意義了。

虞絲思道:“對不起就能彌補你犯下的錯嗎。”她的淚已如流水般而下。

李無思道:“爲了彌補我所犯下的錯,我的命你隨時可以拿走。”

虞絲思道:“如果沒有小夜,我的確會殺了你。你走吧,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我沒有你那麼狠的心。”

笑面斧道:“他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但是他都是有苦衷的。”

虞絲思道:“他有什麼苦衷?”

笑面斧道:“他有他的夢想。”

夢想,每個人追求的夢想都是不一樣的。

李無思追求的夢想就是希望武林安寧,武林不再紛爭,不再殺戮……

他忙着自己的夢想,所以他沒有盡到他做一個父親的責任。他跟自吾先生是一樣的,他們都不是好父親,好丈夫。

有一種人就是這樣的,他們是爲大多數人而活的。

李無思道:“對於小夜,我有的只是愧疚。”

笑面斧道:“但是你在她的心裡永遠是她最好的。”

李無思道:“從小我就離開了她,我對不起她。”

笑面斧道:“你是對不起她,可是你更對不起的是你眼前的這個人,她的心已經被你傷透了,你說你怎麼辦。”

李無思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笑面斧道:“我給你出個主意你看行不行。”

李無思道:“你說。”

笑面斧道:“你們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世事。”

虞絲思淚已流盡,她道:“你憑什麼作我的主。”

笑面斧微微一笑,道:“你跟他走,我就不去愛小夜,這交易你覺得如何?”

李無思遲疑一下,道:“可是你曾經答應過我照顧她的。”

聽李無思的口氣,似乎有點將李小夜託付給他的意思。

虞絲思馬上道:“好,我答應你。”

笑面斧解開虞絲思的穴道,因爲他知道虞絲思一定不希望李無思給她解。他道:“你們走吧,只要你們真正的和好了,我會讓小夜親自去與你們團聚相認的。”

虞絲思的淚又流出來了,她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笑面斧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那可就要看你們的了。”說着笑面斧就往外走了出去,只傳回他的一聲:“你們和好時,就是你們一家三口團聚之日,祝你們一家三口早團聚。”

夜空下,笑面斧愉快的走着,他做了一件也許誰都做不了的事情,所以他當然是愉快的。

他不用想也知道,虞絲思一定會跟着李無思走的,除非她不在乎李小夜,不想讓李小夜認她這個母親。

雖然他是有點強人所難的意思,但是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他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

他說的也很清楚,是他們真正的和好。只要李無思承認自己的錯誤,虞絲思原諒了他,他們還是有可能和好的。

雖然笑面斧並不是很清楚他們的恩怨,但是應該沒有到化解不了的地步吧。

笑面斧聽自吾先生說過一個故事:

這故事講的是一個少年的父母被人殺了,少年爲了報仇,他到處拜師學藝,終於學成絕世武功,可是在他準備報仇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愛人竟然是仇人的女兒。

他的好朋友也是仇人的兒子。

原來少年的愛人,朋友,他們是爲了化解仇恨才心甘情願到少年的身邊的。

少年和他們兄妹自然發生了許多事情。

最終的結果,少年放棄了報仇。

所以少年和他的愛人幸福快樂的活了一輩子。

這也許算不得什麼故事,但卻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

爲什麼說它完美呢?

笑面斧問過自吾先生,少年爲什麼要放棄報仇。自吾先生的回答是,少年想通了,仇恨不能永遠的仇恨下去,他要將仇恨結束。

有這樣的一句話就是這樣說的,上一代的恩怨不要牽扯到下一代去。

你想想,少年要是真的報了仇 ,他的朋友會不找他報仇嗎?還有他的愛人?

然少年的愛人和朋友報了仇,少年的子女當然也會爲少年報仇。少年的愛人可是懷有他的骨肉的。

笑面斧現在也懂了,要想不讓仇恨一直延續下去,那就要懂得去寬恕別人。

只是世上懂得仇恨的人太多,懂得寬恕的人太少了。

就像這個世上喜歡美女的男人太多,而喜歡醜女的幾乎沒有。

笑面斧到龍幫時已經很晚了,可是在龍幫的門前,李小夜一個人卻呆呆的站在那裡。她的眼睛目視着前方,彷彿在等待着她的愛人歸來。

她的表情充滿的是焦急,擔憂。

這麼晚了,她不睡覺傻站在這裡幹嘛呢?

笑面斧快步走了過去,李小夜卻飛跑着向他迎來,星空之下,她雙手已緊緊的抱住笑面斧的腰,頭已緊緊的貼在笑面斧的胸口上。

這是什麼情況,笑面斧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動彈不了。他幾乎連呼吸都很困難,李小夜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她不是一向很矜持的嗎?

主動投懷送抱這種事情李小夜是跟誰學的,難道是卓瑗瑗教她的。

笑面斧道:“今天你怎麼了。”

李小夜輕道:“我擔心你。”

笑面斧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李小夜道:“我睡不着,我本來是想去找你聊天的,可是卻看見你和那個女人走了。”

那個女人,那自然是虞絲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李小夜豈不是站在這裡很久了。

笑面斧道:“你一直在這裡站着嗎?”

李小夜道:“只要你平安無事,我站多久都願意。”

笑面斧雙手輕輕抱着她的柳腰,雙目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道:“傻瓜。”

聽見笑面斧說她是傻瓜,她心裡不由的覺得好開心,因爲這表示笑面斧是在關心她。她道:“你跟着她去幹嘛?”

笑面斧怎麼可能會告訴她呢?他道:“她說我很帥,劍法又好,她要將她的女兒嫁給我。”

李小夜突然推開他,道:“真是這樣的事情嗎?”

笑面斧知道李小夜有些生氣了,他道:“她的女兒很漂亮的,跟你一樣漂亮。”

李小夜臉色已變,早知道這樣的話,她才懶得在這裡等他,這不是氣人嗎。她道:“那你答應她了沒有。”

這是李小夜關心的,相信卓瑗瑗在這裡,她也會這樣問笑面斧的。

笑面斧道:“我答應了。”

李小夜頭已低下,這破斧子,你討厭死了。她的心裡亂七八糟的全不是滋味。

見李小夜這樣了,笑面斧也不想逗她了,他道:“可是她的女兒沒有答應,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李小夜一下子高興起來,這正是她希望的。她道:“這很好。”

笑面斧道:“很好嗎?”

李小夜道:“她要是答應你了,我不是沒有機會了嗎?”

笑面斧苦笑,李小夜什麼時候被卓瑗瑗和唐凝給帶壞的,這話她都敢說出來。他道:“你也太自私了吧。”

李小夜白了他一眼,道:“你見過對自己感情不自私的女人嗎?”

對於自己的感情,女人都是自私的。

事實上,男人也是一樣的。

已經很晚了,笑面斧也不想耽誤李小夜睡覺的時間,他道:“我們回屋睡覺吧。”

他這話說的不清不楚,李小夜道:“我去你屋嗎?”

笑面斧微笑道:“你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吧,我可不想睡地上,呵呵。”

李小夜調皮一笑,道:“要不我睡地上好了。”

笑面斧道:“別鬧了,回去好好睡覺,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李小夜道:“去什麼地方?”

笑面斧道:“現在不能告訴你。”

既然笑面斧不告訴她,她也不再追問,反正明天都會知道的,她又不急。

夜終於靜下來,因爲他們已經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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