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不能賣了我啊!我還想念書!”
“女孩子讀什麼書,老子把你養得這麼大,現在也是你報答老子的時候了。你趁着年輕跟着有錢人走了也是你的福氣。”
“爸,不要賣我!我不要給有錢人做情。婦,我不要!”
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女跪倒在地,不住磕頭,而周圍的人淡漠的看着她。她的父親是一個看起來穿着寒酸的中年男子,他不管女兒的哀求,正在求一個老闆:“老闆行行好,我女兒給你,你給我兩百……啊不,一百萬就好,行嗎?”
“哈,你女兒這樣的貨色值一百萬?”
“她還是處。女!處。女總是比較值錢的吧!”
“處。女啊……”
那人明顯陷入了思考,而跪在地上的女人已經一臉麻木與茫然,似乎不敢相信事情會變成這樣。
賭場裡,輸光了錢,隨便把兒女甚至老婆賣給有錢人撈夠賭資,希望就此回本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但是幾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這樣的戲碼也經常在賭場裡上演。
穆向晚突然覺得有點難過,不想看下去了。
“不舒服嗎?”冷翼凡問。
“心裡有點難受。”
“這是他們的自由。”
“我知道,這是賭場的規則。誰也改變不了。”
穆向晚雖然生性善良,但她不是一個濫好人——特別是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的情況下。
聖母只能活在漂亮的天宮,塵世裡是生存不了的。
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凡夫俗子罷了。
“向晚,想做什麼就去做好了。你有這樣的能力。”
……
穆向晚不知道冷翼凡是怎麼看出她的心中所想,但她確實想救這個女孩——她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驕傲的,彷徨的,無助的自己。
命運被別人掌握的自己。
這樣的感覺真是不爽。
“想做什麼就去做。”冷翼凡在她耳邊繼續蠱惑。
“你沒意見?”
“這是你的賭場,你說了算。”
“你……你說什麼啊。”
“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向晚,你反應可真是夠遲鈍的。你沒注意到那些服務生都叫你‘老闆’嗎?”
“我的……我的賭場?”
穆向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她清楚冷翼凡是不會開玩笑的。
那這件事就是真的了。
屬於她的賭場……
茫然地環視四周,看着綠色的臺子,穿着白衣的侍者,穿着西服的保安,以及衣着光鮮的客人們,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一直是這裡的旁觀者,參與者,而她要變成這裡的主宰者……
身份的錯位帶來頭暈目眩的眩暈感。
她幾乎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翼凡……”
“不是開玩笑,這也不是不的幻覺。你最好早做決定,不然這個女孩可是要被賣了。”
“呵,說的對。”
穆向晚微微一笑,綻放着絢麗的笑容。
這是會讓冷翼凡心甘情願沉淪的笑容。
他看着她朝人羣中走去,人們自然而然地爲她分了道,她好像是劈開紅海的摩西。他看着她到了人羣,和那幫人說了什麼,他們臉色一變,而她還是繼續微笑着。她身後的保鏢肅然地看着對面,任何人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把人撕成粉碎。所以,過了很久,那個父親乾笑着說:“既然老闆開口了,我把她帶回去就是了……”
“以後你再企圖賣女兒,我就廢了你的一隻手。自己惹得禍要自己承擔,大叔。你的賭債還不出來的話,我可以聯繫,讓你賣腎。”
纖細的手指點着那個父親的額頭,穆向晚微微笑着,有些狡黠,但更多的是屬於王者的勝利的笑。冷翼凡喜歡她這個樣子。他走到穆向晚身邊,摟住她的腰:“滿意了?”
“做好事的感覺是不賴。謝謝你的禮物。”穆向晚輕聲說。
“呵。”
輕輕吻了下穆向晚的額頭,他們朝着包廂走去。沒想到沒走幾步,那個女孩子突然跪倒在他們面前,輕聲卻堅定地說:“謝謝先生和夫人救了我。”
“不用客氣。可能的話還是離開家吧,我不能次次救你。”穆向晚說。
“夫人,請讓我跟着您行嗎?”
“什麼?”
穆向晚仔細看着那個眼神明亮的少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冷翼凡倒是搶先拒絕了:“不行,我們家不缺傭人。”
“夫人,我回家的話他一定會打我,而我沒滿十八歲,沒有能力賺錢離開家。請夫人收留我。”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間有點像多年前的穆向晚。穆向晚看着她,心忍不住一軟:“需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然後父親會拿來賭博。”
“你會什麼?你還在念書吧?你情願現在出來給人打工?”
“反正我是不會上大學的,現在出來也無所謂。請夫人收留我。”
聰明的女人。
知道自己的處境和立場,也知道要抓住貴人,改變自己的命運。
那麼,要不要給她改變命運的機會呢?
穆向晚突然知道如果沒有遇上冷翼凡,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她決定賭一次。
“好,你來我家,和我一起打理賭場。”穆向晚笑着說:“當然我是有要求的。你做不到的話會被我拋棄。”
“謝謝夫人!”
“不要喊我夫人,叫我‘向晚姐’就好了。你叫什麼名字?”
“李蘭心。”
“真是好名字。”
穆向晚微微一笑,和冷翼凡一起離開了賭場。後續工作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他們緩緩朝着停車場走去,冷翼凡問:“爲什麼幫她?”
“你不覺得她很像以前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