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三少

“是。”忠叔一愣,然後點頭。

穆向晚淡淡笑道:“那我說我猜測的,忠叔說對不對吧。老爺子不想把家業給三少,但是三少的勢力連他都不能輕易動,只能說誰先有長孫就把位子給誰,這樣聽天由命,誰都無法有異議。

冷家兩位大哥怕是也找了女人,但是那些女人遲遲沒有身孕應該是三少下的手,但是他們找不到證據,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氣撒在我頭上,對我多加刁難。

三少在法國落難,他們倒是有了機會,自以爲能把三少打壓。因爲老爺子說‘生長孫的繼承冷家’,所以他們迫不及待要拿了我的孩子,好徹底把冷翼凡打下去。因爲,不管他和誰結婚,他都會在國外生活,對冷家沒有任何威脅了。

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是冷翼凡的計謀,他的心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大得多。他們留我一命就是爲了以後制約冷翼凡,或者說給自己一條後路,沒想到這一天還真的來了——冷翼凡成了‘凰’的當家人。

雖然他做了當家人,但是反對他的勢力還是很多,我身爲穆年的女兒,身爲他的‘女人’,會是很好的搶奪對象。所以,你要保護我。其實你更好的選擇是把我殺了,讓我永遠不開口,不是嗎?“

穆向晚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劇烈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點不健康的血色。忠叔急忙遞給她一杯茶,說:“穆小姐,你身體不好,不要說那麼多話了。”

“我還有一個疑問。你對三少那麼忠心,爲什麼會對我講這些?覺得我可憐嗎?”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些。”忠叔說,眼眸一閃。

“不可能……就算我再可憐,也不值得你爲了我背叛三少。唯一的可能就是三少允許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

“穆小姐……你果然聰明。”忠叔說。

“呵,我一點也不聰明,只是以前不願意動腦子,現在用心去想罷了。三少在哪裡,我要見他。”

“三少他不在……”

穆向晚把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滾燙的水濺到她身上,她的皮膚紅腫一片,但是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她撿起玻璃碎屑,拿它對準自己的頸動脈:“我想三少還需要我,也許需要我活着證實他的身份,所以他不會讓我死——我死了,你也算失職,也活不成。你不讓我見他,我就死在你面前。”

“穆小姐,請冷靜!你忘記你母親的遺言了嗎?”

“我數到三。一、二……”

穆向晚慢慢數着,玻璃越來越靠近動脈,她的脖子已經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順着她雪白的脖子流下,她看起來是那樣決絕,忠叔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無奈之下,他只好說:“知道了,我會去安排的。”

“什麼時候?”

“明天。”

“好,明天晚上十二點前見不到三少,你們就給我收屍吧。你們是能強迫我活下去,但是我想死的話方法也很多。”

穆向晚淡淡地說,然後重新拿了一個杯子,自顧自倒茶,忠叔只得改變計劃,聯繫三少。他撥通了三少的電話,三少果然有點意外:“居然沒有哭鬧,沒有尋死覓活……她總算聰明瞭一回。既然她要見我,明天帶她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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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果然信守承諾,帶着穆向晚前往冷家。穆向晚沒想到冷翼凡居然在別墅裡,倒佩服他的巧妙用心——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看着滿是自己回憶的冷家別墅,笑了起來——笑自己的愚笨和白癡。

傭人還是那些傭人,見到穆向晚的時候輕聲問好,只有福嬸的眼中有一絲憐憫。穆向晚一言不發地跟着忠叔到了書房,忠叔輕輕敲門,房間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進來。”

“穆小姐,請進吧。”忠叔輕輕說。

“嗯。”

穆向晚微微點頭,然後推門進去。

午後的陽光照在屋子裡,身穿白色襯衫的冷翼凡正在看一本書,額前的碎髮微微遮住了眼睛,非常像一個用功的大學生。房間很寂靜,冷翼凡不說話,穆向晚也不說,和他靜靜地對峙着。後來,冷翼凡到底放下了書,笑着說:“你的耐性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

穆向晚幻想過冷翼凡開口說的每一句話,是辯解或者強勢,卻沒想到他會是這樣雲淡風輕——簡直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雖然極力讓自己平靜,但穆向晚還是控制不住心裡的憤怒:“三少,我媽死了,孩子也沒了。”

“我都知道了。”冷翼凡點頭:“你辛苦了。”

辛苦?

被他當白癡耍,付出那麼慘痛的代價只得到一句“辛苦”?

冷翼凡,你好狠!

“你找我有事嗎?”冷翼凡問。

“沒事就不能找三少了嗎?”穆向晚微笑着問。

“穆向晚,注意和我說話的語氣。”

“冷翼凡,穆家毀了,我媽死了,孩子沒了,一切都是你的計劃,我不怪你,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清。可是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裝作喜歡我的樣子?你爲什麼要在我信任你之後給我狠狠一刀!只要你說讓我做你的棋子,我肯定也無力反抗,也會讓你滿意的!你到底爲什麼要騙我?”

“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更沒有對你甜言蜜語說愛你。穆向晚,一切都是你的自以爲是罷了。”

冷翼凡冷冷地說,穆向晚的心瞬間成了碎片。她沒想到這個和她同牀共枕的男人居然會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身體顫抖,只覺得喉嚨一腥,一口血“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