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不高興的問,“你要怎麼解決?”
“他們要錢給他們就是了。”
林肅差點沒嚇死,驚問道:“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我沒有,他們有,”林清婉道:“爺爺忘了嗎,奶奶有兩幅畫在他們手裡。”
林肅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冷凝的問,“你要他們賣你奶奶的畫?”
“他們拿不到這房子,又借不到錢,總會賣掉的,我不想奶奶的畫落在別人手上。”
林肅這才聽出林清婉的意思,憂愁的問,“你要出錢買過來?可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您別擔心,也不是現在就要,我會掙到的。”
“一百萬吶。”
林清婉就笑,“您知道上頭給我開了多少工資嗎?”
林肅眨眨眼。
林清婉就輕聲笑道:“而且除了工資,我還能跟人掙外快呢。淸俊還有一年才畢業,畢業之後要找工作,之後纔會談婚論嫁,所以我少說有兩年的時間。一百萬而已,孫女掙得到。”
林肅自認優秀了,他的工資,加上出書的版權費,偶爾給人掌眼賺的紅利,在這京城算是衣食無憂,且有些優越感了。
可他也不敢拍着胸脯說兩年就存下一百萬了。
他從不是會爲存錢而委屈自己的人,清婉是他一手帶大的,她也不是。
每年吃喝住行,包括支持興趣花的錢可不少,要存下五十萬談何容易?
可此時孫女就輕飄飄的說出了這句話。
林肅問,“你們要怎麼賺外快,去降妖除魔?”
林清婉還真不知道,只是從方問那裡聽了一耳朵。
他沒錢了,而兩年後就是修真界的交流大會,到時候不僅會有拍賣會,大家也會帶些東西來做交換。
除了物物交換外,錢纔是硬通貨,所以他很缺錢。
今晚吃飯的時候他正鼓動鍾道長几個跟他出去接私活,其實他更想叫上易寒。
因爲他算是半個俗世中人,有家世,有人脈,非富即貴的,接的單子只會更好。
可他也知道易寒不像他們特聘部那麼悠閒,所以在那裡惋惜了老半天,最後還鼓動林清婉跟他們一起去長見識,以後缺錢花了就去接私活。
但具體是什麼活兒她還真不知道。
林清婉輕咳一聲,輕聲忽悠道:“孫女現在修爲淺,也就跟在旁邊長長見識,但聽他們的意思,不會那麼難的,不然他們也不會說去個兩三趟我就會了。”
這孩子是他養大的,林肅還能不瞭解她?
一見她輕咳就知道她心虛,他哼了一聲沒說話,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林清婉只能哄他,“爺爺,我惜命得很,真有危險,我是不會去的。一百萬而已,還不值得我冒險。”
林肅失笑,“你這孩子倒像是富可敵國似的,這一百萬可不少,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來這麼多錢。忘了你小時候還在地裡跑過,跟着人啃草根?”
林清婉:“爺爺,那是甘草,我啃它不是因爲吃不飽,而是因爲大家都吃,我把它當零食呢。”
林家雖然也困難過,但她出生的時候已經渡過了那個關頭,當時爺爺奶奶雖然沒參加工作,國家卻有不少補貼下來,是餓不到她的。
甚至,她的日子是村裡面最好的,啃草根什麼的,是因爲大家都去山裡挖草根來吃,她也就隨大流去了。
“不過您沒說錯,前不久我還富可敵國呢。”林清婉調皮的眨眼道:“不敢說是全國首富,但絕對是江南首富。”
林肅驚訝的看着孫女。
她一直不提在異世的事,他自然也不會詢問,生怕觸及她的傷心事,畢竟,她在這裡或許只過了一瞬,在那邊卻是過了十年。
十年,認識的人,擁有的物,經歷的情,驟然失去,哪裡是那麼好忘卻的。
此時見她提起,林肅便也忍不住問,“你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苦?”
“爺爺,我都富可敵國了,還能受什麼苦?”
林肅就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他嘆息一聲,揮手道:“算了,隨你們去吧,我老了,這些錢啊財啊的,你們自己掰扯去吧。”
林清婉見他想開,便高興的扶了他進屋,“正是呢,這些事交給我們,您只管安度晚年,每天高高興興地,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林肅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想揍你爹。”
林清婉應得爽快,“明天我打電話讓他過來。”
她還真打電話把林聞博叫過來了。
林肅看着這唯一的兒子,一股失望從心底升起,他們父子間的嫌隙已有二十多年,關係早不復從前,別說打,連罵他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所以盯着站在面前的兒子半響,林肅也沒開口說一句話,最後揮了揮手道:“我去棋社了。”
林聞博:“”
林肅揹着手出門去了,將空間留給了父女兩個。
林清婉從廚房裡端出茶盤來,給林聞博倒了一杯茶後笑道:“您要不要嘗一嘗?是爺爺的學生送來的碧螺春,味道還不錯。”
林家都是愛茶之人,林聞博沉默的坐在沙發上,問,“你不是說你爺爺要見我嗎?”
怎麼見了人卻一句話不說?
林清婉也沒指望爺爺真揍他,淡笑道:“有些話爺爺不太想說,也不好說,還不如我們父女談一談呢。”
林聞博抿了抿嘴,知道昨天晚上他們來找林肅的事林清婉知道了。
林清婉捧了茶,垂眸抿了一口後道:“您應該知道,爺爺和奶奶都不是會存錢的人,所以他們的積蓄並不多。之前裝修這房子,爺爺住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您要是借一二十萬,便是我們生活縮減些也會擠出來的,可一百萬,這已經超過爺爺的承受能力了。”
這話由林清婉來與他談,林聞博覺得很難堪,他抿緊了嘴道:“當初你爺爺換了這房子,是直接把房子記在你名下的,你知道現在梅香園的房價漲到什麼地步了嗎?”
林聞博盯着林清婉的眼睛道:“今天這片的二手房價已經漲到十三萬八千七百多了,只這房子,你就有了兩千多萬,而你弟弟什麼都沒有。”
林聞博企圖讓她羞愧,所以帶着三分火氣道:“我們不要求你爺爺一碗水端平,但起碼不要太偏心,你有的,淸俊不要全部有,但起碼也要給他留一部分。你有了兩千多萬,而我們只是跟你爺爺借一百萬而已。”
林清婉卻面色淡然,放下茶杯,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您的意思是,爺爺在撫養大你後,替你撫養大女兒,臨了臨了還得給你兒子買個房子,這纔算一碗水端平?”
林清婉目光銳利的盯着他道:“我是您的女兒,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從情理上都應該由您來撫養,但從我兩歲開始,您沒有給過我一分撫養費。我的學費,生活費,生病所需的醫療費,一切費用都是爺爺奶奶出的,如果您要求爺爺對我和淸俊一碗水端平,您是不是也應該對我和淸俊一碗水端平?”
林聞博沒料到她突然提起這事,臉色微僵。
林清婉心中冷笑,爺爺顧及他的面子,且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了,因此有些事哪怕心中怨忿也不願提。
但林清婉卻不願意他給爺爺蓋那樣的帽子,她冷着臉道:“當初奶奶病重時叫來了律師和宗族那邊的長輩,您還記得嗎?”
林聞博身子僵住,他怎麼會不記得,那是他一直不願回鄉祭祖的原因之一。
“當時爺爺和奶奶就說過,將來他們的財產都是留給我的,你和喬姨的財產可以全留給淸俊,爲此還留了遺囑。當時您和喬姨都沒有意見,此時卻說讓爺爺一晚上端平,不過才十年時間,您就不記得當初說過的話了,也未免太健忘了。”
林聞博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的臉色難看不已,林清婉卻似乎沒看到一樣繼續道:“淸俊是我弟弟,除了您和爺爺外,這世上和我最親近的也就是他了,能幫的我自然會幫,更不要說爺爺了。”
林清婉話鋒一轉,微微示弱道:“怎麼說,淸俊也是爺爺的親孫子,但您也知道,我們爺孫就不是能存錢的人。加上現在爺爺生病,每天的藥都不能斷,有些藥是不能報銷的,加上化療,每個月的花銷不少。但凡有錢,又怎麼會不給?”
“別說什麼借不借的,只要是從爺爺這裡出去的錢,他就沒想着拿回來過。”林清婉看着林聞博道:“他是真的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