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易磊身邊的趙鈞就扭頭問他,“剛纔我看那一閃而逝的是易寒吧?”
易磊“嗯”了一聲。
趙鈞面色就有些奇怪,意有所指的道:“不是說那四合院早年就給你大侄子了嗎,前段時間我還聽說,周明宇在外面放了話,說他周家的家產以後都留給他,現在他結婚,又有了孩子,那……”
易磊不在意的道:“那是周家的事,小寒是公職人員,又不會做生意,就是在我們家,他也是隻佔份額分紅利,不管事的。”
趙鈞笑了笑道:“那不是怕你們吃虧嗎?聽說那孩子也定親了,應該快要結婚了吧。這結婚就得要婚房,以後養孩子也要錢。”
易磊笑了笑道:“趙哥也太操心了,放心,這孩子剛定親的時候,家裡就給他準備好了婚房,易家雖然家底薄,但分給小寒的錢養個孩子還是夠用的,何況那孩子也出息得很,不用我們怎麼操心,恐怕家裡那些分紅也就給他們改善改善生活。”
趙鈞說不出話來,他不信易磊心裡就一點都不介意,易家的子孫和周家最親近,周易兩家幾乎成仇。
可饒是心裡再懷疑,易磊滴水不漏,他也拿他沒辦法,只能心塞的擡頭看電視,看到裡面周明宇一臉喜意,他心更塞了。
自從周明宇回國後,周家就又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視線之中。
趙欽在之前就已經逃亡,他們趙家無可避免的和周家對上了,這時候趙鈞才發現,原來他們以爲已經沒落的周家竟然如此豪富。
不僅和周明宇同齡的人,就是趙鈞這些年長几歲的都忍不住嫉妒,難怪周明宇打小就這麼遭恨。
林家是以詩書傳家,從明開始就是有名的耕讀世家,所以他們的底蘊是才氣,周家卻正相反,他們家的底蘊是財氣。
周家一直是大地主,清末時,他們家就開始變賣土地開辦工廠,積累了大批財寶,戰爭時沒少捐戰。
後來鬧革命,因爲有周源在,雖然當時凡間鬧着要破除四舊,不能搞封建迷信,但上頭的人並不敢對周家動手。
哪怕後來要革掉資本主義的尾巴,周外公也只是在仕途上被針對,並沒有人敢對他鬧流放批鬥的事。
周家的四合院也只被收歸國有幾年,上面都沒來得及分配就又回到了周家手裡。
那時,大家都覺得周家的家產應該散得差不多了,畢竟軍閥時,一戰時,二戰時,包括後面的解放戰爭和援朝戰爭,周家都有過捐獻,且捐得還不少。
大家嘴上不說,但都在心裡猜測,周家已經把家產散得差不多了。
但就算是全散了,周明宇也打小就比他們過得好。
最困難的時候,他們只能吃個七分飽,就這,家裡大人還總說他們,說在外面,老百姓只能灌水充飢。
可那時候周明宇不僅有白米飯吃,偶爾還能吃甜甜的小糕點,大家一個大院的,其他人都是黑瘦黑瘦的,就他白白胖胖的,嘴又甜,最會討大人喜歡。
明明他家情況最好,家裡大人有了好吃的,碰見了,還是會扯出好多塞他嘴裡,轉過臉又罵他們沒眼力見。
他弟弟算是受寵了,但有好幾次他也碰見母親一臉嫌棄的和人說自家的小子比不上週明宇。
而長大以後,就更明顯了。
他們這幾家都是在往上走,從團長到旅長,再到師長和軍長;又有從市長到市委再到省委和中央的,只有周家。
因爲周父在仕途上被人針對,不願受那份氣,早早就辭官不做。
可週家依然保持和各家的來往,周明宇也從不覺得低人一等,他的日子依然過得比所有人都滋潤。
你受寵,他比你更受寵;你有權,卻是家裡的權,可他有錢,卻是自己能動用的錢。
長大後,這種區別更加明顯。
四個人要開公司,周明宇一個人就出了一半的錢,剩下的一半其他三個人分,就這,他們還得回家撒潑打滾才能求到,還得悄咪咪的把自個的手錶,車子給賣了。
他們以爲周明宇外逃,周家落敗了,結果現在人家一朝回來,移回來的公司市值兩百多億,這還只是周明宇名下的科技公司,且還不算周明霞名下的服裝和化妝品公司。
好吧,這兩個年輕力壯,聰明能幹他們認了,可他們以爲過得悽慘的周家二老呢?
因爲趙家和周家對上,趙鈞不免動用特權查了一下週家,周明宇在國外,他鞭長莫及,主要查的就是周通在江南的情況。
結果才發現周通手上有許多大企業的原始股,比如四川某軍工股份,再比如從軍工轉爲民用的某電視品牌,周通手上有8%的原始股。
除了各種股票債券,他還投資了一個投資公司,目前那家投資公司投資了數十個項目,趙鈞查過,其中八成都是盈利的,只有兩成現在賠錢,但前景也很好。
這意味着什麼?
這意味着周家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有錢。
可他們卻對此一無所知。
而他們的力量從來都在明面上,所以他弟弟這趟輸得不冤。
趙鈞瞥向易磊,心中冷笑,不過最虧的還是易家吧。
他們趙家不知道也就算了,易家是周家的姻親,對此也一無所知,反而還那樣對待易寒,丟了這麼一隻金蛋蛋,也不知道他們心疼不疼。
別人疼不疼易磊不知道,反正他是不疼的。
看到周明宇牽着新娘子走來,他是真切的帶着祝福舉杯遙祝的。
易寒跟在周明宇身側,看到大伯示意,便也點了點頭,護送倆人走向高臺。
其實在周家拜完堂,就算全禮了,此時在這裡不過是做婚禮致辭,又有點西方的味道了。
易寒和林清婉在此的作用不大,和周外公說了一聲,倆人就悄悄的離開,生態公園那邊的交流大會應該開始了,他們得趕過去。
“正午已經過了,按照正常程序,這時候徐部長和各宗門代表已經講完話了,”易寒一邊控制飛劍,一邊小聲和林清婉道:“到時候你不要說話,只管跟在後面就行。”
林清婉略一猶豫就應下了。
易寒總比她有面子得多。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運氣格外的好,倆人到公園時,裡面還安靜一片。他們悄咪咪的進去,這才發現大家都盤腿坐在地上,而臺子上,修真者協會的展會長正在就修界修士在人間行爲約束髮表講話。
易寒帶着林清婉悄悄的找到方問,雷濤等人立即屁股一挪,把位置給他們讓出來。
易寒悄聲問:“怎麼講到這時候?”
方問打了一個哈欠,唉聲嘆氣,“師長們進入凡間最先學到的就是開會的精髓,說好了中午十二點正式開始的,這都過了快兩個鍾了。”
易寒瞥見展會長眼如鋒刀的掃過來,就小聲道:“雖然你設了隔音陣,但好像是攔不住金丹修士的。”
方問怒,“也有你的一份,休想逃。”
“閉嘴吧你們,好好聽講。”沒見展會長的威壓壓下來,雷濤幾個已經冷汗淋淋了嗎?
就是她都有覺得心顫顫的。
易寒和方問立即不說話了,展會長嚴肅的面龐這才微微鬆開,將威壓從這一塊上移開。
方問忍不住心中吐槽:金丹了不起啊,總有一天他也能成爲金丹修士。
易寒眼中也燃起戰意,只是不再說話,默默地盤腿坐在地上聽展會長髮言。
展會長又說了半個小時,這纔不情不願的結束,然後宣佈交流大會正式開始。
在場的修士瞬間鬧騰起來,負責宗門交易的跑去宗門售賣點蹲着,其他人則四散開去佔好位置。
交流大會內,一切交易免稅,加上國家會擺出不少好東西,其他東西的物價也會有所下降。
別看東西比較便宜,其實賣家到手的錢要多一點,因爲少了黑市抽成和稅收。
大家四散開去,但也有人留在師長們跟前,因爲交流大會最主要的一項活動還是交流。
易寒方問帶着雷濤和林清婉上前,先是和徐部長行禮,這才向其他宗門的師長行禮。
各宗門的精英弟子也都在這裡,易寒一上來,莫掌門就點了他道:“跑哪兒去了,師長們講話,你不說畢恭畢敬的候着,還四處亂跑。”
駱師叔就笑道:“他舅舅結婚,之前和我說了一聲,看他衣服也沒換就西裝革履的來了,顯然是從婚宴上跑來的。”
茅山的方掌門就問,“是周師兄的侄孫?”
“是。”
方掌門:“我記得那孩子有四五十了吧,怎麼這時候才結婚?”
凡人又不像他們修士,百歲後才結婚的也正常。
駱師叔就笑道:“緣分吧。”
大家就不說話了,目光都似有似無的看向易寒身邊的林清婉。
徐部長這才插上話,笑着指了她道:“諸位道長,這是我們特殊部的孩子,她剛入道沒多久,以後還請諸位道長指教。”
大家都聽說過林清婉,甚至大部分在上次西北時已經見過她了,但此次再見還是忍不住驚歎。
這纔多久啊,人就築基了。
人跟人之間還真是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