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城亂了。
城中所有的靈者都沉浸在一種莫名的癲狂之中,三五成羣的討論着那個一夜之間響徹起來的名字:烈陽門。
大部分人對這個名字都一無所知,只有一些上了年齡的靈者們,依稀記得曾聽老人說過烈陽門,那個曾經掌控青靈城後來被青靈靈尊給抹殺的門派。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那麼一部分人同樣活躍,他們消息靈通,或許之前曾經得知了關於烈陽門的蛛絲馬跡,也知道當初血洗幾個小門派和商號引起恐慌的神秘人,就是烈陽門。
各種各樣的傳言之下青靈城的上鋪統統關門大吉,誰也不願意去招惹這個突然佔領了青靈城的門派,唯有躲在屋子惴惴不安的祈禱着這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不要惹到自己身上來。
讓這些人稍稍安心的是,那些身穿黑袍的靈者並沒有在佔領這裡之後大肆屠殺,也沒有衝進上鋪搶奪他們的靈草靈石,這些人只是佔領了青靈門的守備處,把守住了城門。
在部分人猜測這個烈陽門究竟憑什麼敢對抗青靈門的時候,另一部分心懷叵測之輩卻已經敏銳的抓住這難得的機會,開始了他們的瘋狂之旅。
張朗最熟悉的攔道打劫已經算不上什麼,更多的自由靈者則是猶如癲狂一般,避開那些爲數不多的烈陽門巡邏弟子,開始砸開那些大門緊閉的上鋪,瘋狂的搶奪財物。
這種情況在幾個時辰內像是瘟疫般擴散整個城池,到最後那些成羣結隊的自由靈者似乎已經失去理智一般,乾脆不再避諱那些身穿黑袍的烈陽門弟子,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開始禍禍起來。
青靈城對外的出入口已經被控制,可是烈陽門的人卻怎麼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當消息傳到守備處的陽千紫和張朗耳朵中時,整個青靈城已經煙火四起。
沒錯,那些被青靈門壓抑管制了百餘年的自由靈者們,並沒有將烈陽門放在眼裡。而烈陽門佔領青靈城在他麼看來,卻只是讓他麼暫時的擺脫了青靈門的控制而已。
這些自由靈者怕什麼?怕的難道是青靈門這個名字麼?當然不是!他麼所畏懼的是青靈山身上的那個青靈靈尊!
而現在,青靈門的人暫時進步了城,駐守這裡的又是一個未曾聽聞過的烈陽門,他麼自然無所畏懼!說到底,這個只是防範青靈門的烈陽門,根本沒有讓他們感覺到絲毫的威脅和恐懼。
“這樣不好啊!”聽罷消息的張朗搖頭晃腦一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身爲自由靈者中的一員,我表示壓力很大啊!”
看他這副故作深沉的表情,陽千紫不禁莞爾,搖搖頭接着陷入了沉思。這樣當然不行,如果任由那些自由靈者鬧下去,怕是不用青靈門殺回來,烈陽門的人就會被他們給踏在腳下。
“門主那邊可也得到了消息?!”陽千紫沒有理會一旁裝模作樣的張朗,擡眼對着前來彙報的手下問道。
“回大小姐,門主他們駐守南門,早咱們這邊得到的消息。不過門主說了,這件事情全憑大小姐處理。”那名烈陽門弟子對陽千紫恭敬的回到道。
陽千紫微微點頭,揮手示意對方下去,接着轉身對搖頭嘆息的張朗問道:“沒想到青靈城的自由靈者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品行十分不端正啊!”
張朗頓時眼睛一瞪,明白陽千紫這是因爲之前自己在房間裡的舉動,變着法罵自己呢。不過接着他卻咧嘴一笑,痛心疾首的道:“是啊!這幫傢伙,我才離開他們幾天,素質怎麼一個個下降這麼快!”
見他還裝,陽千紫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接着卻又故意板起臉來道:“哦?原來是因爲沒人給他們做榜樣的緣故啊!那現在怎麼辦?”
張朗厚着臉皮權當沒聽出陽千紫話裡的意思,嘿笑着道:“這些人實在讓我寒心啊!當初的我身邊的自由靈者可絕對不是這般模樣,他們雖然修煉艱苦,進步艱難,但是在我薰陶下卻一個個擁有高尚的品德!”
陽千紫笑而不語,聽他繼續吹。
爲了證明自己的高尚品德和無辜,張朗直接開始了旁徵博引,吹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可直到他氣喘吁吁,一旁的陽千紫依舊是笑而不語。
最後實在沒啥詞說了,張朗一抹嘴,知道這些似乎並不能改變陽千紫對自己的看法,乾脆一皺眉,面容嚴肅的得出了結論道:“所以,這些自由靈者的混亂,並不是偶然!其背後,定然有人指使!”
聽的有些迷糊的陽千紫聽到這些眼睛一亮,挑了下柳眉道:“此話怎講?青靈門不是並不得人心麼?如今我們佔領這裡,不應該得到用戶麼?”
見陽千紫終於答話,張朗頓時又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樣,一搖手指道:“不然!青靈門控制青靈城百餘年,也積威百餘年,平常自然沒人敢老虎嘴邊拔毛……”
陽千紫一滯,羞紅臉瞪了他一眼道:“是老虎嘴裡拔牙吧?”張朗面不改色,嘿然一笑道:“都一樣,都一樣。”
抹把嘴接着道:“青靈門在自由靈者當中的壓迫更多當然是來自青靈靈尊,可是平日裡那些青靈門弟子也的確給自由靈者帶來的很大的刺激。你知道的,門派靈者和自由靈者,差距很多。”
陽千紫點點頭倒是同意這個說法,其實說白了,自由靈者對門派靈者的敵意主要是因爲門派靈者的修煉之途比自由靈者要輕鬆很多。
不但如此,拋開靈石靈草之類的不說,門派靈者往往也擁有更好的擊技功法甚至靈器,這些絕對不是自由靈者能夠比擬的。
如此一來,自由靈者自然對門派靈者看不順眼。但是偏偏這玄靈大陸又是實力爲尊,這也就造成自由靈者敢怒不敢言,只能將怨氣擠壓在心頭。
“那如此說來,自由靈者混亂豈不是很合理了麼?長久的壓迫之下,他們如今終於可以解脫出來,自然要做些瘋狂的事情,去撈取平常他們不敢碰觸的好處!”微微思索之後,陽千紫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張朗笑了,笑容中又那麼一絲無奈:“話是這麼說,可是有一點你沒有想到。自由靈者和門派靈者的分別古已有之,在漫長的歲月壓迫之下,沒有好的資質便只能世代當自由靈者,這就成了惡性循環!”
陽千紫有些不明白,皺眉緊緊盯着此刻表情古怪的張朗,不覺得有些癡了。
而這時張朗接着說道:“簡單說,自由靈者早就有了奴性!我從小生活在自由靈者之中,對他們瞭解最多。雖然不清楚外面怎麼樣,但是這些年在這裡,卻從來沒有發生過自由靈者招惹門派靈者的先例!”
陽千紫一怔,隱約有些明白張朗要表達什麼。
“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沒人敢!即便是實力對等甚至超過門派靈者的情況下,自由靈者也斷然不敢對門派靈者動手,這便是奴性!普通門派靈者便是如此,對青靈門更不用說了!”張朗聲音中帶着些淒涼,如此說道。
陽千紫默然不語,她已經明白張朗的意思,只是身爲門派靈者的她,多少還是有些不太好理解罷了。
“所以!”而這時候,張朗卻忽然下結論道:“一個敢對抗青靈門門派,在自由靈者眼中縱然不可怕,但也絕對不是他們幹招惹的!至於混亂,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在挑釁烈陽門啊!”
陽千紫不禁有些眼眸發亮,怔怔的看着這個平時總是沒正經的傢伙,甚至生出幾分崇拜的情緒。
張朗搖頭又是一番苦笑,根本就沒再徵求陽千紫的意見,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背後指使的人便是陳平,那個明着組織自由靈者,暗中卻早已經投靠華羽的傢伙!”
陽千紫忽然露出一個微笑,幸福而溫暖的微笑。這是第一次,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她甚至不需要去絞盡腦汁,輕鬆的便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瞭解清楚,甚至連對策,也已經很明朗。
緩步上前,深處素手挽住神情有些憂鬱的張朗,陽千紫忍不住輕聲道:“被利用,也不是自由靈者的錯。自由靈者和門派靈者之間的鴻溝已久,不是一兩件事情能夠改變的!”
陽千紫這番話看似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張朗卻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在告訴自己不要去爲曾經的同類悲哀,因爲這些是不可逆轉的。
不可逆轉的麼?張朗扭頭淡淡一笑,心中卻隱隱有個衝動緩緩浮出身影,這衝動有些模糊,可張朗卻知道,他只是不忍心看着無數像自己一般的人,孤獨艱難的爬行下去。
“出去看看吧,對付他們最好的辦法便是殺一儆百!”放下心頭那些思緒,張朗拍拍臂彎裡的玉手,輕聲說道:“咱們便去會會那個陳平,說起來,你們烈陽門,跟他還有些誤會呢!”
陽千紫怔了一下,接着溫柔的笑着點頭,抽出手來和張朗一起並肩出門,安排吩咐完畢,帶着一隊精英弟子,一身殺氣的走出了守備處的大門。
在青靈門有所動作之前,城中的街道要沾染上那些愚昧和癡心妄想的自由靈者的鮮血,這似乎已經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