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朗尋思着烈陽門的那什麼掌門以及張朗必然會顧忌華羽,所以在這處宅子裡面即便自己露餡定然也沒什麼危險,是以他才放下心來,故作淡定的跟着陽千紫邁進了那處拱門。
拱門裡面的情形和外面類似,只是守衛又森嚴了許多,不知爲何,即便是這裡面的守衛,也都穿着那寬大的黑色長袍,看上去陰沉沉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不過有陽千紫在冊,張朗很自然的選擇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她身上,而不去在乎這裡的環境如何。
三人快步進入宅院,在守衛人員的奇怪眼神和躬身行禮中,陽千紫帶路徑直朝着房門大開的廳堂走去。
“父親,我把四爺爺帶回來了,還請來一位客人!”陽千紫又深深看了張朗一眼之後,忽然語氣中滿是恭敬的對着廳堂中說道,說着便徑直帶着張朗和四長老踏上了臺階。
一切很正常,雖然有了心理準備,可張朗內心還在保持着極高的警惕。鬼知道那陽千紫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還有那些未曾露過面的長老,誰知道是不是善類。
一遍遍的提醒自己這是去見老丈人,張朗努力讓自己的形象高大一些,可是末了才記起來,現在自己是那什麼高手,更長着一張普通而又黑得出衆的醜臉,實在難以高大起來。
“這樣也好,第一次見老丈人不用送禮,嘿嘿,又能剩下些好東西!”心一邊很沒品的暗自嘀咕着,張朗緊隨着陽千紫的步伐,踏入了有些昏暗的廳堂。
廳堂之上,觸目皆是黑袍之人,一個個都像是古老神殿中的雕像一般,沉寂而肅穆的端坐在幾張精緻的雕花座椅上,無聲無息。
心中咯噔跳了一下,張朗暗自凝神,心道是不是搞錯了,怎麼跟進來祠堂似的,鬼氣森森的?!
而還沒等他將黑袍包裹的那些人打量一個遍,陽千紫卻已經笑吟吟的衝着首座的一人開口:“父親,四爺爺平安回來了!路上我們遇到了……”
不管是出於什麼想法,陽千紫很急切的想要給她們門中的這些掌權者介紹張朗,可是首座那人卻是揮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渾厚威嚴的聲音悠悠傳進了張朗的耳朵:“路上的事情我已經知曉,先請客人坐下吧!”
陽千紫微微一怔,不明白爲何自己的父親竟然這般不冷不熱。在如今的形勢之下,烈陽門能得到個強力的幫手,不應該是父親和幾位張朗和樂意見到的事情麼?
帶着疑惑,陽千紫轉身便要安排張朗在兩側的椅子上就座,可是轉臉她卻發現,那個裝神弄鬼了一路子的傢伙,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大咧咧的坐在了二長老的旁邊,正瞪着眼睛和二長老對視着。
“耶,美女?!”張朗的聲音依然被壓制成磨砂般的聲音,讓仍聽起來總於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嘿,你們這什麼烈陽門,女娃娃倒是都生的俊俏啊!”
扭動身體調整了下姿勢,張朗很不客氣的自顧自拿起桌子上的一碗茶水,哧溜喝了一口很隨意的說道。
陽千紫眉頭跳了跳,看着二長老黑袍下那雙眸子裡閃過的怒意,慌忙上前說道:“姑姑,這位前輩便是當初救下四長老之人,今天也多虧前輩,我們才能平安回來。”
“噗!”聽到楊千紫這聲恭敬的姑姑,張朗剛喝進去的茶水直接全噴了出來。剛纔他還在想烈陽門怎麼還有個大美女他沒有見過,本以爲是陽千紫的姐姐什麼的,這才依着高人的風範那麼肆無忌憚的說話。
可是,她竟然是陽千紫的姑姑?!張朗彷彿被誰捏到下巴似的大大張着嘴巴,猛然從那女子身旁起身離座,接着才發覺自己似乎反應有些太大了又諂諂的坐了回去。
此刻廳堂中所有黑袍人,包括首座的那位都在用非常凌厲的目光打量張朗,那眼神傻子都看得出來頗爲不善。
就在張朗臉上故作鎮靜心裡卻有些無措的時候,他旁邊的那黑袍女子緩緩褪去了頭上的斗篷,露出一張如花似月的容顏,更顯眼的是她一頭的白髮,更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驚豔。
白髮女子的面容冰冷,那種冷漠比陽千紫平素表現的還要更爲透徹,張朗瞧得出,那是發自骨子裡的冷。
有些茫然的擡頭看向陽千紫,卻見她此刻輕咬着嘴脣,偷偷瞥向張朗的眼神卻有些幽怨,看向那女子似卻如小女孩一般的委屈。
那白髮女子並未開口,只是用那種冰錐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張朗,看的張朗彷彿掉進冰窟一般,從毛孔裡透着寒氣。
“娘嘞,這什麼情況?白髮魔女?!”張朗強自裝了會鎮定便再也承受不住,匆匆避開視線心中驚呼道。
“什麼白髮魔女,這女子已經是二階大靈師,看樣子似乎是突破時靈力紊亂所致!”注意到面前的這些人並沒有調動靈力,符龍忍不住才提醒張朗一句。
可就在符龍的聲音在張朗心底響起的時候,廳堂中座位上的四人,包括張朗身邊的那個白髮女子,都齊齊瞳孔猛然收縮,看着張朗的眼神變得有些疑惑。
沉默一直延續到陽千紫焦急之時,那首座的三人包括兩側的這三個黑袍人最終互相對望一眼,似乎在交換眼神。
“哈哈哈,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實在失禮至極!紫兒,還不趕緊介紹一下!”在張朗被幾個不知深淺的老怪物盯的渾身發麻的時候,首座的那個威嚴聲音再次響起,彷彿忽然很開心一般。
張朗不明所以,但卻依舊在勉強保持着鎮定,只是悄悄挪動了下椅子,和旁邊那白髮女子拉開了些距離。
陽千紫眼神閃動了幾下,接着躬身應是,笑吟吟的對張朗說道:“前輩,這位便是家父陽成天,也就是我們烈陽門的掌門人。”
陽千紫輕紗下的面容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眼睛中卻帶着淡淡喜意,雖然疑惑張朗是如何瞬間讓幾位長老和父親改變的態度,但這終究是好事。
張朗也是一頭霧水,只是很裝十三的衝着上座的陽成天微微抱拳算是見禮。而接着陽千紫指着對面兩個只露出白鬚在黑袍外的老者道:“這兩位是大長老和三長老,而這位則是晚輩的姑姑,也是敝派二長老。”
張朗糊里糊塗的聽完陽千紫的介紹,茫然的點着頭衝着三人分別見禮,可心裡卻越發的迷糊起來,有些搞不明白這一大家子在幹什麼。
就在張朗疑惑的時候,上座的陽成天卻是再次爽朗一笑,十分客氣的對張朗開口道:“聽聞閣下兩次出手相助我烈陽門,陽某真是感激不盡,只是不知閣下是何門何派,可是與我派有舊相識?”
介紹完自己人接下來陽千紫也該介紹帶來的客人,可她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聽到自己父親開口,陽千紫不由微微一怔,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陽成天不帶陽千紫開口便如此詢問,語氣還十分客氣,這態度讓陽千紫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其中到底是什麼緣由。
而張朗心裡苦苦的喊了符龍幾次之後仍然是沒有得到迴應,不由叫苦連天。可既然岳父大人都親自開口詢問了,他也無奈,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裝高深的道:“本座無門無派,山野閒人一個而已。”
陽成天四人似乎沒有料到張朗的態度竟然如此傲慢,微微一怔之後各自壓下眼中的不滿,繼續怔怔的等他自我介紹。
張朗被這幾道目光盯的渾身難受,只得繼續開口道:“陽掌門不必客氣,本座入世時候尚短,說是陽掌門晚輩也不錯,掌門叫我張錦便可。”
此刻黑袍下的張朗腦袋一晃,露出了那張黝黑的面容,看年齡的確是比陽成天小些,不過卻也是中年人模樣。
陽成天等人看到他的面容眼中再次閃過詫異,心中更是奇怪他那句入世時候尚短是什麼意思,可是卻也知道不好直接詢問。
當初救下四長老的神秘人在城中傳言漫天,他們自然也聽說了那什麼妖獸所化的說法。可是不同於那些尋常靈者,身爲傳承悠久的烈陽門掌門和張朗,他們既然不會相信這般無稽之談。
雖然說烈陽門的輝煌一度被青靈門給打斷,但是底蘊見識的傳承卻也絕對不是那些小門派可以比擬的,更別說是自由靈者了。
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陽成天呵呵一笑道:“張兄弟客氣,只是外面傳聞張兄弟是妖獸所化,這等說法讓我等見識淺薄之人着實好奇,不知是否確有此事?”
看着陽成天將疑惑深深的壓住這麼客氣的跟自己說話,張朗心裡面就越發的彆扭。這第一次見老丈人,和自己想象的情形完全不同嘛!這算怎麼回事!
“傳言自然免不了虛假,在下來歷奇特是真,只是不方便告知各位,還望海涵!”張朗那張黑臉微微一咧,笑呵呵的說道:“在下能說的是,妖獸,的確和在下頗有淵源!”說罷,張朗猛然閉眼,身上氣息轉變。
只是剎那間,昏暗的廳堂中原本平靜的氣氛瞬間被破壞,一股純正的四階妖獸氣息突然出現,快速的在廳堂中打了個圈然後又消失在張朗身上。
陽成天幾人不禁同時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盯了張朗半天才回過神來。此時此刻,他們再不懷疑,眼前這個黑臉漢子,的確是個神秘莫測的傢伙。
而陽千紫卻是眼神和身體輕顫一番,因爲聽到那什麼張錦的名字再配合張朗剛纔的行爲,她已經徹徹底底的肯定了張朗的身份。
沒錯,這傢伙,就是他心底的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