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妃也苦笑着道:“皇后,你就別爲難他了!這件事,是太皇太后決定的,太上皇也很爲難啊!”
萱月道:“爲什麼是太皇太后決定?”
蕭妃道:“皇宮裡的大小事務,一向都是太皇太后做主!”
萱月冷冷的看着龍炎,道:“父王,後宮之中,到底誰纔是擁有絕對權威的人?”
龍炎道:“皇帝主持天下,皇后主持後宮,天下皆知,你問這個做什麼?”
萱月道:“那我算是皇后嗎?”
龍炎道:“皇帝已經登基,雖然還未親政,但是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帝王,你和他舉行了大婚,也同時參加了登基大典,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皇后娘娘!”
萱月道:“這麼說,後宮我最大?”
“這……”
龍炎一臉的猶豫,看着萱月那冰冷的目光,心裡頭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感覺到,後宮之中恐怕要掀起一陣波瀾了!這個妖女,晚上殺氣騰騰的闖進來,恐怕絕對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很詳細的打算和計劃。
後宮我最大?
這話顯然有些過於囂張,至少在蕭妃看來是這樣。不過,她對萱月卻是十分的敬佩和折服。她在後宮鬥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她這種勇氣和魄力,竟敢當着龍炎的面,說出這樣囂張而自負的話來!可是,她說的偏偏是對的!
萱月道:“父王剛纔說過要全力支持我?不管我做任何事情?”
龍炎苦笑的點點頭:“可是有些事情,我這個太上皇也辦不到!”他的意思就是暗示,要立蕭妃爲太后這件事就絕對辦不到!
萱月道:“我能辦到!”
這句話,並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龍炎道:“你這個妖女,莫非想要跟太后爭權?”
萱月道:“難道不可以嗎?”
龍炎道:“你可知道太皇太后在後宮之中經營這麼多年,已經形成了堅不可摧的威嚴和勢力,再加上後宮衆多的妃嬪都是她的親信,你想搶走她手裡的權力,談何容易。恐怕到時候,你自己會惹了一身的麻煩!”
蕭妃心念一動,道:“太上皇,這件事未嘗不可!”
龍炎驚訝的看着她,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妃道:“臣妾只是實話實說!”
龍炎淡淡的嘆了口氣,道:“蕭妃,這些年來你一直忍辱負重,明哲保身。朕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是朕自問也對你不薄,每次有人找你麻煩,針對你,朕都會出手替你解圍。你這些年受的委屈也沒算是白受!既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何必再去爭什麼呢?”
他的語氣,有些責怪。他是一個皇帝,顯然一眼就看出來了蕭妃的心思!她是動了爭鬥之心,更準確的說,她是被萱月許諾的那個太后的位子給說動了心思!
女人的心,一旦起了波瀾就很難平靜下來了。
蕭妃鎮定的說道:“太后這些年一起主持後宮是因爲皇上十幾年來都沒有冊立皇后。宮中沒有皇后,幾個貴妃又威望不足,所以才讓太后有機會一直都把持後宮的權力不放。可是現在皇上退位,太后也當了太皇太后,皇上登基已經立了新的皇后。這後宮之中的權力更迭乃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既然有了皇后,後宮的權力就應該名正言順的移交到皇后的手裡!”
她這番話,娓娓道來,平靜之中卻帶着一種強硬的語氣!
蕭妃一向柔弱的個性,一旦說出來情理兼備的言語,話鋒也變得冷漠而犀利,比常人更加充滿了殺傷力!
萱月淡淡一笑:“娘娘說的極是!她知道,蕭妃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站在自己這一邊!”
龍炎有些無奈的看着她,道:“妖女,你到底想幹什麼?如果你只是想要找人出氣的話,沒必要把事情鬧這麼大,得罪太皇太后對你來說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如果我非要這麼做呢?”
萱月的語氣很是肯定!她並不是一時衝動,她比龍炎更清楚這後宮女人之間的爭鬥,太皇太后是一個極有城府的控制狂,想要她交出後宮的權力,難於登天!
蕭妃道:“皇后,你已經有詳細的計劃了嗎?”
萱月道:“計劃的第一步,便是娘娘這個太后!”
蕭妃道:“爲何?”
這是她心底的疑問,同時她也是替龍炎問的。有些事情必須攤開來說,才能消除彼此心中的隔閡。
萱月道:“太皇太后把持後宮,宮裡每一個重要位置都是她的人,幾個太妃,還有高級宮女,內務府總管,太監首領,她的親信幾乎遍佈了整個後宮,牢牢的形成了一張以她爲中心的人脈網絡!而這張網絡卻有一個缺口……太后就是這個缺口。父王從未立皇后,所以也就沒有太后。太皇太后和皇后之間,隔了一個太后,唯獨這個缺失的太后是太皇太后的觸手尚未伸及的地方!”
龍炎聽了直搖頭:“你想讓蕭妃當上太后,然後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太皇太后?你的想法是很巧妙!可是太皇太后在後宮的權力滲透的太深入,就算你們倆聯手也不是她的對手。何況,太皇太后絕對不會允許讓朕立蕭妃當太后,朕幫不了你們。”
萱月道:“父王,你只需要提出來就行了!下旨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
龍炎臉色一驚,道:“你……你想要星暗下旨?”
萱月道:“現在星暗纔是皇上!他想要立誰爲太后就立誰,太皇太后也沒資格過問!”
龍炎道:“看來你已經盤算的很清楚了!只不過,如果你繞開後宮的權力和規則體系,讓星暗插手後宮的事情,就等於直接和太皇太后撕破臉,你有想好以後該怎麼辦嗎?”
“三足鼎立!”
萱月笑看着蕭妃。
蕭妃驚道:“三足鼎立?這是什麼意思?”
萱月道:“我進宮時間尚短,資歷和威望都不足以服衆,如果我公然和太皇太后撕破臉,恐怕宮裡每一個人會站在我這一邊。不過,如果我們給太后製造另一個強大的敵人,她就沒閒工夫來對付我了!”
蕭妃道:“另一個強大的敵人?是我?”
萱月笑道:“娘娘真聰明!太皇太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恐怕除了武功高之外,在她的心裡根本就看不起我!不過娘娘你就不一樣了,你在宮中地位超然,名聲清廉,仁德寬厚而且低調內斂,除了太皇太后之外,皇宮裡面最有威望和資歷的人就是娘娘你了!”
蕭妃道:“本宮根本不夠資格當太皇太后的對手!”
萱月道:“如果你當了太后就有資格了!而且,你的身後還有太上皇給你撐腰,暗中有我和星暗幫助,你這個太后很快就會成爲太皇太后最忌憚的敵人!太后怕你奪權,肯定就不會顧及我。這樣一來,你在明,我在暗,我們兩個人聯手對付太皇太后。表面上看是我們三個人在後宮的奪權博弈,實際上是我們倆聯合起來對付太皇太后!這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唯一的問題,就是蕭妃娘娘是否願意來當太皇太后的這個正面敵人!”
“本宮願意!”
蕭妃帶着一絲興奮和一絲忐忑的看着龍炎,道:“就是不知道太上皇是否願意幫助臣妾。”
龍炎對女人間的鬥爭根本沒什麼興趣,不過這個時候他怎麼也要表個態,於是軟不軟硬不硬的說了一句:“朕一向不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嗎?”這話雖然沒有一點點實際內容,可是至少也表明了他不反對蕭妃的決定。
蕭妃喜道:“多謝皇上!”
龍炎警告道:“蕭妃,你可要想好了!你這麼做,就等於和太皇太后正面衝突,可就沒有退路了!”他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萱月,心想都是你這個妖女搞風搞雨,把一向安於現狀的蕭妃也給設計進去了。
蕭妃道:“這些年來臣妾忍氣吞聲,不爭不鬥,深居簡出,一心只想好好的伺候陛下,當一個賢良淑德的女人。可是這些年臣妾得到了什麼?除了羞辱還是羞辱!最後太皇太后竟然連本該屬於臣妾的太妃之位都給剝奪了,這就是不爭不鬥的下場!臣妾已經受夠了!臣妾要拿回過去失去的東西,拿回本該擁有的一切!”
她的話,說的有些激動。
龍炎淡淡的嘆了口氣,道:“這些年你對朕的用心,朕一直都記在心裡。你受的委屈,朕也明白。這樣吧,你儘管去爭吧。只要不是做的太過分的事情,朕都替你兜着!”
蕭妃激動的道:“臣妾多謝皇上!哦,不,是太上皇!”這一次,她知道龍炎是真的打算站在她這一邊了!
龍炎道:“不用謝了。朕能給你的也就這麼多了,太皇太后畢竟是朕的親生母親,朕不能公然和她爲敵,你自己也好自爲之吧!明天朕便會向太皇太后提出來立你爲後!”
“有皇上的這份心意,臣妾死而無憾!”
蕭妃內心激動無比。她平靜了許多年的心思,彷佛如潮涌般澎湃起來!
萱月淡淡一笑,道:“我先祝賀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