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真夫假妻該怎麼破
船緩緩的回到了原位,允櫻拴好了船繩,站在船頭四下看了看,那邊廂玩笑說趣的船公船孃們也已經漸漸散去,浮宅處亮起了點點昏黃的星光,伴着遠處“嘰嘰”“呱呱”的蟲蛙聲,顯得異常的寧靜。
“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烏承橋還坐在那邊,受傷的腿直直的放在船板上,昏暗中,他的側臉隱晦不明,語氣淡淡卻透着某種微妙的意味。
允瓔聽到這話,側頭看向他,心念電閃間,她再一次記起了那日拜堂時的情形,心頭升騰而起一種不屬於她自己的喜悅和羞赧,她瞬間默然,這個男人,是她如今這副身子拜了堂成了親的老公啊,雖然他們還來不及洞丨房花燭,可名份已在,她避不開也尋不出不與他同艙共住的理由,再者,之前的邵英娘那樣歡喜的嫁給他,這會兒要是突然變得冷漠突然就不和他住一起,會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允瓔心裡忐忑起來,被人知道她的來歷,會不會被沉了這水底呀?
她不能冒這個險,靜默半晌,允瓔有了決斷,不就是同艙嘛,以前出去的時候,露宿荒郊,也不是沒有男生們一起擠過帳蓬,有什麼了不起的。
“你怎麼了?”烏承橋帶着疑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什麼,有點兒累了。”允瓔撇了撇嘴,一彎腰鑽進了艙房,沒一會兒就出現在了烏承橋面前,很直接的告訴他,“我要洗洗,你在這兒幫我看一下。”
就算是擦擦身也舒服些啊,不然,晚上讓她怎麼睡,此時,她無比懷念過去的日子,那時候,他們出門至少還有簡易浴室可以搭一搭,這兒……唉,咋辦辦?除了直白的告訴他,也就剩下委屈自己了吧?相對而言,允瓔還是喜歡善待自己。
“嗯,去吧。”烏承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釋然了,自從他昨天徹底清醒之後,他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直到此時,她這樣直接的說話,他反而放心了,認識她不過七八天,她火辣坦爽的行事卻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我喜歡你,你做我男人好不好……烏承橋記起成親前她對他說的這句話,她說的那般天經地義,沒有絲毫姑娘家的羞赧矜持,就這樣大刺刺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目光清澈,神情坦然……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允瓔不注意都不可能,她不由皺了皺眉,縮了縮脖子,他的腿還傷着,不會是想帶着傷上陣吧?對於男人來說,這種衝丨動也不是不可能。
瞬間,允瓔的目光多了防備:“不許偷看!”
烏承橋的思緒被她的話給拉了回來,他看着她,無奈的一笑:“快去吧,不早了。”
想他堂堂的喬家大公子,鮮衣怒馬,暢笑泗縣時,什麼樣的女人沒見識過?泗縣的大小紅樓裡,哪個姑娘沒受過他的賞?呼朋喚友,一擲千金,萬花叢中過……
烏承橋想到這兒,黯然低頭,手撫上了自己受傷的腿,要不是那段年少輕狂姿意風丨流,他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境地……
又發呆!允櫻瞪了他一眼,飛快的鑽進了船艙,拉過兩塊破布擋去艙門,兩邊都塞得嚴嚴實實,才收拾了船艙,把該搬的都搬開,拿了個木盆舀了半盆的水,摻了些熱水兌溫,沾着布巾開始洗漱。
水不多,船艙太小,門也不嚴實,她只能簡單又簡單的洗洗了,至於空間,烏承橋就在外面,她還不敢輕率的直接進去,比起露了空間的絕密,透春丨光還算是小事情吧?
有驚無險的飛速解決了衛生問題,允瓔收拾了船艙,把換下的衣服直接扔在洗澡水裡端了出去。
“你要不要洗洗?”看在他剛剛還算盡職份上,允瓔問了一句。
“好。”烏承橋擡頭看她,點了點頭。
於是,允瓔又去打了水,準備放到船艙裡。
“就在這兒吧。”烏承橋坐着不動,徑自開始解他自己的衣衫,這會兒時值初秋,天氣依然有些熱,倒也不怕着涼凍到。
這兒就這兒,省得她重新收拾船艙,當下,允瓔把盆子放到了他面前,轉身走到船頭蹲下,拉過了那盆髒衣服開始清洗,邵家唯一的皁豆是留給邵英娘洗髮洗澡用的,洗衣服用的都是草木灰,這個倒是現成,允瓔從竈裡取了些已冷卻的草木灰出來,直接拌到了那盆洗澡水裡,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搓衣服。
貧家寒舍,還好她有原主的記憶,要不然,她怎麼應對這一切而不使自己露餡呢?
“英娘,能幫我擦擦背嗎?”允瓔還在感嘆中,烏承橋再一次開口。
允瓔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只見烏承橋褪去長衫,只着一條長丨褲坐在那兒,手裡託着布巾看着她。
讓她幫他擦背?允瓔百般不情願,這種伺候人的事,她可沒做過,正要拒絕,又見烏承橋帶着疑惑的目光看她,她心裡不由一突,原主是個很大膽的姑娘,之前對他百般殷勤,要是自己一下子冷漠了,又是一個疑點了。
想了想,允瓔勉爲其難的淨了手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接了那布巾,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轉過去。”
“……”烏承橋深遂的目光盯了她一眼,乖覺的轉身,把背露給了她,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浮上了他的心頭。
好吧,就當是在抹桌子。允瓔瞪着他的背小半會兒,認命的彎腰,把布巾搭了上去,雙手按着推了起來。
烏承橋感覺着她的力道,眉頭微微一皺,她這是在生氣嗎?因爲他連累了她一家人,連累得她雙親沒了性命?想到這兒,烏承橋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一聲長嘆。
允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雙手沒有停歇的幫着擦了兩遍,才把布巾扔給了他:“好了。”
她沒興趣去猜測他的心思,對她來說,他只是個同船的人,唔,頂多就是百年修來的同船人罷了,千年共枕的緣份,差遠了,與其去糾結猜測他的心思,她還不如好好去做事,隨便想想明天該做些什麼,家裡餘糧快沒了,他還得供着草藥,早些把他的腿養好了,也算是她還了他讓人先救她的那份心意,到時候,大家各走各的,他愛去哪去哪,她呢,有這破船爲家,先擺個渡賺些小錢養活自己,再看看有沒有賺錢的門道,不圖什麼大富大貴,只盼着能把前世的願望給了結了也就是了,以船爲家,雲遊四海,也不枉她來這兒一回。
允瓔一想到曾經想要的那逍遙日子,心頭便是一陣熱,略略消退的幹勁再次回來,等他換下了衣衫,一起收拾了過來洗淨,用之前取來的清水過了一遍衣服,晾到了船艙兩邊的竹子上,再回來,烏承橋已經在船艙裡坐着,取出了被褥鋪好了。
被褥都是新的,是邵父邵母特意去扯了新布買了新棉給他們制的新被,紅紅的被單上大朵大朵的花兒,紅紅火火,卻也刺着了允瓔的眼睛。
她不是邵英娘啊,新郎是真,可新娘已經換了內芯,這真夫假妻的該怎麼破?
“不早了,歇着吧。”烏承橋還是坦着胸膛,坐在左邊直直的看着她,邊上是她的位置……
剛剛她還說沒有千年共枕的緣份呢……好吧,她現在承認了,但,無論如何,離真正的共枕還是差了一點點兒。允瓔心一橫,放好了木盆鑽進了艙房,布鞋擱在了船板上。
允瓔沒去看烏承橋,徑自過去和衣躺下,拉過了被子一角蓋着自己的肚子就側身閉上了眼睛。
烏承橋默默的看着她,好一會兒,無聲的一嘆,伸手替她蓋好被子,低聲問道:“英娘,我知道,是我連累了岳父岳母,以後,我不會不管你的。”
切,誰要你管?允瓔腹誹,不屑的說道:“他們都死了,說這些做什麼?”
“等我腿傷好了,我們就離開這兒,去城裡租個鋪子,做生意。”烏承橋聞言黯然,半側着倚着船艙,目光似乎看着她,又似看向了虛處,語氣漸漸森然,“我該有的,我會想法拿回來,岳父岳母的命,我也會找他們索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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