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韓零的電話響了。
“我想和聞警官說話。”韓零將電話遞給聞若江。
“我是聞若江。”聞若江說罷,緊閉雙脣。
“可以來見我嗎,信箱裡又有錄音筆了。”
聞若江開着免提,所有人都能聽見。
“可以。”聞若江答應下來後,整理了思緒,就穿上襖和韓零,孟志賢一起開車去了。
“先前態度不太好,真是抱歉。”杜連月沏了三杯茶,放在桌上。
“可以轉轉嗎?”聞若江扭頭笑着問杜連月。
杜連月點點頭。
聞若江來到了杜連月的臥室。臥室裡有個飄窗,飄窗上面有一個畫架,畫架上有一幅畫,上面有大半個蒙着布,底下是五顏六色的色盤。
“可以看看嗎?”聞若江指着畫,從那三分之一的畫紙上的顏色,可以看出這幅畫的主調,並不那麼鮮豔亮麗。
“還沒完成,等完成了,就可以看了,不好意思。”杜連月彎腰致歉。
“沒關係的。”聞若江又環視了一下,走了出去。
“這次錄音筆的內容是什麼?”聞若江落座後問。
杜連月擡擡頭,說:“《升c小調舞曲》,肖邦代表作,我喜歡肖邦,不喜歡貝多芬。”
“後面的呢?”韓零接着問道。
“他說他一定要成功。”杜連月說完,將錄音筆遞給聞若江。
聞若江接過來,又說:“你父親身邊有沒有人很缺錢的?”
“有。”杜連月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熱茶。
“誰?”韓零問。
杜連月擡頭笑笑:“我啊。”這個笑明顯帶着打趣和挑釁的意味,因爲他就是在洋洋得意,完全不怕接下來會有什麼萬一,也完全不把聞若江放在眼裡。
韓零收回探出去的頭,撇撇嘴,沒有再說話。
“你能告訴我上次你見到我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嗎?”聞若江翹起二郎腿,端起茶喝了一口,捧着暖手。
“聞警官覺得是什麼意思?”杜連月捧着茶杯,沒有擡頭,一直看着茶水。
“我從不喜歡揣測。”
杜連月哼笑一聲:“那你爲何能揣測你的父親呢?”
韓零心裡一激靈,看向聞若江那不露聲色的表情,才知道聞若江有備而來。
“我就知道,你是個腦子裡有東西的人。”聞若江放下茶杯,站起身,讓韓零和孟志賢先走了一步。
“你冷嗎?”聞若江背對着杜連月,將手插進西裝褲兜裡。
“不冷。”杜連月又低下頭。
“我沒殺我父親。”
聞若江回到車裡,韓零就開始問:“這小子是怎麼?……”
“查查最近被放出來的人,和我父親當年一個牢房的,走的近的。”聞若江皺着眉頭,又說:“這小區沒有監控嗎?”
“有是有,就是壞了。”韓零撓撓頭。
回到局裡的時候已經傍晚了,夕陽西下,霞光滿天,雖然冷瑟,但也知足,心曠神怡一瞬,也是偷着樂了。
“只有一個。”朱紹拿着檔案袋走過來。
“趙福遠,半個月之前釋放的,一週前找到工作在工地幹活。”
杜錚遠就記得自己正和兒子在樓下爭辯,肩後一痛,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兩日水米未盡的他被身上的寒冷與飢餓叫醒,勉強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被捆在柱子上,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坐在自己面前。
“連月……”杜錚遠張開嘴叫道。
杜連月看着杜錚遠,說道:“給你選擇,只要你給我錢,叫我轉系,我就放了你。”
“你個逆子,我呸!”杜錚遠的鬍子顫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怒色如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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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還真覺得你不給我錢,我就弄不來了嗎?”杜連月看了看外面將要破曉的天。
“你的替死鬼在路上了,黃泉路。”杜連月站起身,往外走。
“你個兔崽子,你幹什麼了?!”杜錚遠憤怒的吼道。
杜連月扭過頭說:“沒幹什麼啊,你死了我就能拿保險金,我又不捨得殺你。放心,以後你有的吃穿,就是……”
“也讓你嚐嚐有腿走不出囚牢的滋味。”
“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
杜錚遠沒有聽見杜連月說的什麼,他這輩子,也聽不到他說的什麼,也聽不懂他說的什麼。
聞若江和韓零推門走進屋時,一羣工人正圍着飯菜喝酒聊天。
“趙福遠啊,他來沒幾天就不來了。”其中一個接話。
緊接着,另一個人說:“而且還天天嚷着苦。”
“不過他不來前一天說,有人找他代替別人做個事,能拿錢。”
聞若江拿起錄音筆,看了半天沒一點頭緒。這會兒,電話響了。
“若江,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打電話的是吳言秋。
“有什麼問題嗎?”聞若江擰開茶杯蓋子,喝了口茶。
“裡面什麼也沒有,就是個……空白信封,裡面一張白紙。”
吳言秋的語氣裡帶着匪夷所思的滋味,聞若江這邊也有些疑惑,就說:“是誰的惡作劇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這幾天早點回家,別被人尾隨了……最近有個比較棘手的案子。”
“嚯,還有聞若江聞大警官棘手的案子啊……”
聞若江聽着她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由笑道:“我又不是神。”
“你不是神,誰是啊?……”
“注意安全啊。”
“我在家呢能有啥啊。”
第二日上午,正在案件進展緩慢時,秦齊茹推門進來:“重大消息啊。”她甩甩後腦勺的馬尾辮,走向聞若江。
“怎麼了?”
“這是在杜錚遠失蹤期間,美院門口的監控,有一輛疑似杜錚遠的車輛被一輛紅色車輛追逐着往盤山公路駛去。並且在杜連月的校園門口的監控錄像裡分析到了趙福遠的身影。”
聞若江看着視頻截圖,熄滅手裡的菸頭,說:“果然是被逼上死路的。”
“這能證明什麼?”朱紹快步走過來,聽了聞若江的話,說。
“死的人不是杜錚遠,而是趙福遠。”聞若江翹起二郎腿:“趙福遠是同夥。怎麼證明呢?趙福遠知道我父親的事,這是其一,第二,就是他是同夥,而不是主犯,因爲趙福遠口吃,這個錄音,他完不成,更別說找交響樂了。”
“那主謀就是杜連月了嗎?”
“不確定,我總覺得有另外一個人,因爲趙福遠說他是代替一個人。如果是代替杜連月綁了杜錚遠,他開車經過美院時,杜錚遠已經失蹤一天多了,那他再開着車代替誰呢?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騙了。他代替了兩個人,就是起初要幫助杜連月的人,還有就是杜錚遠,他本以爲那人會給他錢,結果那人是讓他去死。”
“你是說,那輛紅車裡的,不是杜連月嗎?”韓零問。
聞若江點點頭,說:“你看看視頻時間,此時的杜連月在哪呢?”
……“在…報警。而且,他會開車嗎?還開那麼快。”秦子逯看了看時間,正好是於傾然走那一天。
“這麼信任這個人嗎,還沒得手就敢報警。”朱紹撓撓頭,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韓零笑笑,揣起手:“你不是不讓隨意猜測嗎?”
聞若江也笑着揣起手:“絕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