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伶的稱呼是“皇子”,而不是“陛下”。
而聽到當年的那件事情,夏旭明顯的愣了一下,“你……說這些幹什麼?”
不過,卓依伶沒有迴應。她在夏旭的牀前站着,身穿百褶如意月裙,頭頂散着三千青絲,如仙子一般高傲聖潔。隱隱看過去,她的水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像是一塊滴水的寶玉一般。
透着月光,卓依伶的身姿更加光彩亮麗。如果說,白天的她好像軍神一般榮耀,那麼現在的她,毋庸置疑就像是天上令衆人讚美嚮往的仙女!
“喂……”看到了這些,夏旭扭過了頭,避開了眼睛,“別管我了。曾經的我足夠輝煌了,也足以留名在整個人族的歷史上。夠了……夠了……”
他的心,已經死了。好像一團團無盡的黑暗,壓垮了他的最後一絲心智。現在的夏旭,已經放棄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內心。
他只想一個人躲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最後一個人死去。這樣……就夠了……
“怎麼夠呢?”
突然,一抹動人清甜的音色傳入雙耳,轉過頭,就看見她閃着紅暈的臉頰……離自己很近…很近……
“你……”一時間,夏旭的大腦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向後躲,卻被一把拉住。
臉色羞紅的仙子一下子把臉埋在了自己的胸口,“我……不行嗎?”
“卓姑娘,你這是……何必糟踐自己呢?”縱然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是夏旭此時也已經明白了什麼。不管怎麼說,他仍然是一個稚嫩的青年,而且,對方的樣貌又那麼可人……
“當年,外祖父向你提婚,這其實是我的真實想法。可是,天意難違,物是人非。現在,你又在我的眼前出現了。”
“卓姑娘……我過不了多久就是一個廢人了,而且,我被徹徹底底的打敗了,死了……心已經死了。你這個樣子……”
“你不會輸的!無論多少次,你肯定會站起來,我相信,我相信着啊……”
只見卓依伶雙手依在胸前,輕輕地低下頭。好像一個虔誠的聖女,在祈禱光的贈與那樣……她,好像在祈禱自己的內心。
“我已經輸了……已經絕望了,害怕了……倒不如說,在茹雪死的時候,不,在十年前,我就應該死了……”夏旭對着她大聲的吼道,“我到底幹了什麼啊!我只是……是啊,我只是留下了一大堆的遺憾……不管是誰,都沒有幫到,不管是什麼承諾,都沒有兌現……我到底……幹了些什麼啊……”
靈兒與自己結爲夫妻,他卻再也沒有見過;茹雪本來要去自己一起逃走,最後卻爲了保護自己而死;天音要去尋找傳承,卻爲了自己而身死,所幸涅元重生,但現在仍然不知道狀態如何;還有方瑤、趙婉清……
就在剛剛,自己還失去了夢兒,面對高高在上的希芸,又怎麼可能有半點沾染?
到底……都做了什麼啊?根本就是在幫倒忙罷了!
夏旭的眼睛寫滿了空洞與絕望,一股絕望的黑煙將他的心口徹底了籠罩。
輸了,敗了。已經……放棄了……
“皇子,是不會放棄的。”
突然,夏旭感受到了一抹溫暖,是卓依伶……自己,正在被她緊緊的抱着……
“你究竟在幹什麼啊……爲了我,爲了這樣的我……”
“根本不是‘這樣的我’,我一直……”
“爲什麼!”夏旭一把推開了她,“你爲什麼一直相信我?你和我之前……什麼關係都沒有吧?你爲什麼那麼確定,爲什麼爲了我不惜做出這種事情?”
然而,這番話根本沒有打消她的感情,對方只是笑了笑。沒錯……露出了比天使還要美麗的笑容……
“我,一直在關注你。從我記事開始……”
有一次,外祖父帶我去宮裡玩,那個時候,我正好看到了一個男孩……
他比我大幾歲,但是,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氣質。那種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徹底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遠遠的看,悄悄的跟在他的後面,記得……好像躲在一個灌木叢下面。
男孩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水晶塊,他不斷的練習着武技……一次,一次…但是,水晶塊沒有一絲絲的動搖。
“這種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傢伙,肯定經不起磨鍊,一定很快就放棄了吧!”
我當時是這樣想的。
但是,直到天黑,男孩還是不斷的用着武技,不斷的練習。直到,水晶塊終於出現了一次裂痕……
“爺爺,那個人是……”我連忙去問外祖,原來,他就是大夏皇朝的皇子,萬人敬仰的皇子!
之後,每次我都會讓外祖帶我去宮裡,即使……只是在那裡遠遠的看着。她已經很滿足了……
每一次,那個歐陽皇朝的公主只要一來,皇子就不在這個位置繼續修煉了。所以,只要我聽到公主來的消息,都會一個人生幾天的悶氣。
“依伶,明天是皇子的十二歲的生辰宴,我替你去訂婚約如何?”
聽到這句話,雖然她一直拒絕,但是心裡還是很開心的。只不過,後來……
“現在想想,當時我真的哭了好久呢。”
卓依伶突然對着自己笑了笑,從腰間拿出一塊晶瑩透亮的碎片,這東西……是以前修煉用的水晶塊的碎片!
“這是你第一次打碎的水晶塊。即使是現在,我還是一直在身邊保留着。”
說到這裡,夏旭已經不知不覺感到了滿腔的暖流,一股熱淚在自己的眼眶中打轉。
“爲了我……真的值得嗎?”
“值得,太值了。”卓依伶終於也忍不住,淚水先一步滴了下來,“從我剛記事起,你就是我心中那個遙不可及的目標,所以……作爲我的目標啊,你可不能就此頹廢。這個理由,不行嗎?”
“啊……這樣啊……畢竟,我是你的先鋒啊。”
只見卓依伶愣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撲在了夏旭的身上。
仙子退去了她的衣衫,纏綿於此。
落葉貼緊一瓣桃花,細水滴出一抹初紅。
這個夜晚,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