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一旁打電話的女人,她渾身不由顫抖着。再從女人口中聽到“是一個漂亮小女孩,絕對可以讓你賣到一個好價錢”時,她更是慌得淚水直滴。
她知道女人說的是她,也明白女人想要把她怎樣。
害怕至極,但她在看到女人掛上電話後,還是帶着哭腔開口道:“阿姨,你不要賣我好不好?你要錢,我可以讓我媽媽給你。我媽媽給的,一定會比你賣掉我還要很多很多的。”
何美琳轉身回頭,看着那梨花帶淚的小臉,她卻冷聲一笑道:“誰告訴我我要的是錢?我要的是藍靈芸的痛苦。只要把你賣得遠遠的,讓她找不到你,那她這一輩子也會活在痛苦中。”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我媽媽痛苦?”藍明月無辜相望問,何美琳咬牙切齒道:“爲什麼?她讓我不好過,我當然也不會讓她過好日子。在情場、在職場,我都鬥不過她,但我只要贏這一次就行了。我痛苦,有她陪着,這一輩子我也就不輸了。”
何美琳說着似瘋了似的狂笑,藍明月則低頭不再發問。年紀尚小的她也已看明白,任憑她再說什麼,那女人也不會放了她的。既是如此,她也只能等着,等着她的媽媽能儘快找到了。
“媽媽,明月就要被壞女人給賣了,你怎麼還不來救明月?”看窗外漸漸暗下的天空,藍明月心下更慌,她默默落淚輕聲自語着。
她的聲音雖小,但何美琳還是聽到了。她冷哼一聲回頭,譏笑道:“你還是不要抱那樣的希望了。這裡是荒無人煙的郊外,你媽媽怎麼找不到這裡的?”她說着擡手一看腕錶再道:“再說過半小時人販子就到了,到時就算你媽媽能找到這裡,你也已經被帶走了。你和她想要再見面,就只能等下輩子了。”
何美琳自認事情已十拿九穩,她心情大好地翻着雜誌,全然沒注意到窗外突現的一抹身影。
窗外黑影在往裡張望,在看到角落被綁雙手雙腳的藍明月,他雙眼一亮。再望一眼一旁的何美琳,他退到一旁,從衣兜裡掏出手機,撥出了一組號碼,“大少,找到了,在郊外一所空房裡。”
電話那邊,當江昊聽到報告,歡喜一望藍靈芸,再對着手機道:“好,我馬上帶人過去,你守在那裡不要走開,我們馬上就到。”
江昊歡喜帶着一撥人馬前來,而就在黑影打電話之際,另一名鬼崇身影來到了平房門前,三聲長兩聲短地敲響門板。
“誰?”何美琳警惕的聲音從裡傳來,鬼崇身影對着門板答道:“何小姐,是我六順。”
六順,既是與何美琳約好的人販子。
何美琳起身開門,六順在外一閃而進。進屋後,他徑直朝藍明月走去問:“你說的小女孩就是她嗎?不錯啊,這麼漂亮的小臉蛋,一定可以找個有錢人家大賣一筆。”
“少說廢話,講好的錢呢?”何美琳甚是不耐,六順也不再多言,他從腰包裡拿出了一撂錢。
眼看自己就要被賣,藍明月淚水如斷線水珠直滴,她淚眼汪汪地看着六順道:“叔叔,你不能跟這個女人買我。我媽媽很厲害的,還有江昊叔叔、還有……還有……還有我爸爸,他們都好厲害、好厲害,他們一定可以找到我的,到那時候你可就麻煩了。”
看她明明很害怕,卻還故作鎮定跟他剖析利害關係的模樣,六順輕聲一笑道:“還滿有膽識的嘛,在這時候還懂得跟我講利害關係。”
而何美琳在聽到她說‘爸爸’時,冷冷一笑,“爸爸?你有爸爸嗎?你只不過是你媽媽生下來的野孩子,你哪來的爸爸?”
“我不是野孩子。”一話正中痛處,藍明月淚水嘩嘩直流,哭着反罵道:“你是個壞女人,媽媽說壞孩子是沒人喜歡的。你是壞女人,壞女人也一樣沒人喜歡,你是個沒人喜歡的壞女人……”
“你說什麼?你說誰沒人喜歡了?你這小賤種……”一句‘你是沒人喜歡的女人’深深地刺痛了何美琳的心,她發狂似地叫罵着,說着就要打去。
見其動作,一直站在窗外觀望的黑影便要躍窗而入,卻又在要躍起那一刻退回,因屋裡的六順已制止了何美琳。
握住何美琳要打下去的手,六順嗔道:“你這是做什麼?如果把她打傷了,我怎麼去找好的買主?”他說着狠狠把她的手甩下。
何美琳揉了揉被握疼的手,惡狠狠一瞪已被嚇得縮成一團的藍明月道:“那你快點把她帶走,省得留在這裡礙我眼。”
無聲一笑,六順瞟一眼身旁近似瘋狂的女人,看向藍明月道:“漂亮小姑娘,你說得太對了。”說着再望一眼何美琳後,接着道:“她呀,的確是沒人喜歡的女人……”
“你……”何美琳聽言,氣憤至極一時無言。而她的氣憤,六順也根本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對藍明月繼續道:“你一定也非常不喜歡她。不如你跟我走,這樣就不用再看到她了。”
六順說着向藍明月伸出了手,藍明月深知被帶走的後果,她哆嗦着往一旁直退,“不,我不跟你走,我不要跟你走……求求你,你不要帶我走,我要找我媽媽……”
藍明月泣聲相求,卻沒有博得一絲同情。六順還是一把將她抱起,向門外走去。而此刻門板外,在窗外看清一切的黑影站在門旁伺機而動。
一縷燈光隨着開門聲響從裡直射而出,隨着光線越來越寬,六順抱着藍明月走出。就在他邁出門檻的那一剎那,穿着黑衣的黑影迅速一伸手,把藍明月奪到懷中,他抱緊她拔腿就走。
而六順,面對突來狀況,他不由錯愕一愣,又很快回神追了出去。
才跑三兩步,黑影就因沒把明月抱好不得不停下。就在他放下明月,打算重抱時,六順便已追上,黑影只得先將明月抱到一旁,轉身與之搏鬥。
你一拳,我一腳,兩人不相上下。
打鬥聲終於引起屋內人的注意,何美琳納悶出屋一看。見得打鬥情景,她的第一反應便是:藍靈芸的人已經找來了。
心下不由一慌,她看了看四周,不見黑衣人有任何支援時,心下一橫她轉身返回屋裡取來了水果刀。衝上前,往黑衣人後背一捅。
黑衣人瞬間倒地,血流成泊。
“啊……”見得如此情景,藍明月驚叫着,驚慌過度的她一下昏了過去。而正與黑衣人搏鬥的六順,突見黑衣人倒下,他也不由錯愕一愣,又在看到何美琳手上的水果刀時明白。
暗暗吃驚這女人的心狠手辣,但也沒有任何表露。他理了理凌亂的外套,說了聲‘謝謝’後朝藍明月走去。
他抱起昏迷的藍明月,欲往一旁小路而去。
就在這時,一束束車燈在附近亮起。何美琳見狀急道:“不好,有人追來了……”她說着自行上了麪包車,欲逃竄而去。而六順看着被車燈照得一片通亮的四周,心下大驚慌問:“你綁的這女孩是什麼人?該不會真如小姑娘所說,她有個很厲害的爸爸媽媽、還有叔叔之類的吧?”
六順慌亂相問,何美琳氣極怒喝:“你現在問這個是不是太晚了?還不快跑,到時被抓可別連累了我,把我給供出來。”她說着關上車門,而六順則無奈一嘆,急急奔進小路而去,卻不想一束摩托車燈在他邁步那一刻亮起。
刺眼的車燈直照眼間,這一刻六順明白自己這一次栽了。而何美琳那邊,在她剛要轉動車鑰匙的那一刻,幾輛車從四面八方突現,將她團團包圍。
一羣黑衣人從車上下來,將何美琳從車上拽了下來,而六順則被摩托上的兩男子左右夾着,其中一個抱過了他手中的明月,另一個人則推他向何美琳靠攏。
一輛黑色房車隨後而至,藍靈芸與江昊同時從車上下來。
江昊見倒在血泊中的黑衣男子,蹲下將黑衣男子扶起,便對阿僕道:“趕緊叫救護車。”
而藍靈芸則直奔女兒而去,“明月,明月……”她着急呼喚,藍明月幽幽醒來。一見藍靈芸,她瞬間大哭,“媽媽,媽媽……”她一面哭着,一面伸手僕進藍靈芸懷裡。
看着懷裡受驚而哭的女兒,藍靈芸的心都快碎了,“明月乖,明月不哭……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照顧好明月,才讓壞人鑽了空子的。”
“不,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把明月照顧好……”打完救護車電話的阿僕也走了過來,他嚮明月伸出了手,“明月,對不起,阿僕叔叔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車上的。明月會原諒叔叔嗎?明月還要阿僕叔叔嗎?”
“阿僕叔叔……”藍明月撲進了滿滿自責的阿僕懷中,藍靈芸則轉向何美琳處。在她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後,江昊問:“怎麼樣?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要讓警局的人來帶他們走嗎?”
望着亦恨恨回瞪自己的何美琳,藍靈芸冷聲一笑道:“把那男的先交警局,但她……我要先留着……”
藍靈芸讓人將何美琳帶回了白色洋樓,關在了地下室。
地下室門外,看着被兩名黑衣男子看守着的何美琳,江昊轉頭看一眼面色陰冷的藍靈芸,心知她將何美琳帶回定有用意,於是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把她送進去,就不想再讓她出來了。只是以前的事,我們始終找不到證據,我想試着讓她自己說出來。”
藍靈芸回着推開地下室的門而進,江昊則在深望一眼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