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人之常情,方浩得邀請人家去家裡詳細談談,但是方浩也是在大城市裡廝混過的白領,有些人心之間的算計還是很清楚的,他馬上意識到,如果自己就這麼客氣的讓“石爺”進院子,即使兩個人最後什麼都沒有談妥,只要石爺是面帶笑容,自信滿滿的走出去,給外面的人發出的信號就是“他們之間肯定有了什麼合作協議”。這樣一來,方浩就是跳到黃河洗不清,所以方浩心中主意已定,面色冷淡,直截了當的說道:“石爺,我看此時此地就很好,有什麼話就明說!”
石寬沒想到這個青年人竟然直接拒絕自己進家門,心中也不得不佩服他心思機敏,看出了其中的門道,決斷之狠辣,絲毫不顧及什麼世俗人情。
當下,石寬穩定心神,緩緩說道:“也罷,我知道公子還在生我石家的氣,這不,我把肇事的元兇也帶來了。”說着,石寬頭也不轉,喝道:“帶上來!”
一聲威嚴的大喝,震得周圍人都是心中一突,好一個“石爺”,果然雄風不減當年。
“脫凡中期?”方浩知道這是石爺在顯示實力,他剛纔的大喝帶着法力,起碼有脫凡中期的實力,怪不得在棋盤鎮盤踞這麼多年,原來也是掌握了法力的高手。
一個缺了一臂的中年漢子披頭散髮,被石家的家丁五花大綁押了上來。
“公子,請辨認一下,是不是我手下這個人得罪了你?”石寬撫着鬍鬚,微微說道。
“呵呵,我和這位仁兄之間的確是有些過節,不過都一報還一報,現在早已揭過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方浩乾脆利落,直接說這個人和自己沒關係,他知道這個石爺接下來肯定要當面處置這個人賣自己的人情,這個時候就要搶的先機,避開此事。
果然,聽方浩如此說,石爺頭上的青筋跳動了幾下,強忍了怒氣,心中暗想,這個方浩是什麼時候崛起的年輕後生?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此人?好深的城府!竟然料到我要賣給他人情,哼哼,你不承認,我就不送人情嗎?
石爺想到此處,微微一打哈哈,說道:“公子是個寬厚之人,但我石寬眼裡揉不得沙子,來人,動手!”石爺眼角閃過一抹狠厲,把手一揮。
那個中年漢子好像看出了什麼,顫抖的說道:“石爺,我石筍跟了您二十多年了,鞍前馬後,舟車勞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不能…..”話未說完,石筍的頭顱直接被一名壯碩的家丁斬下!在地上滴溜溜打個轉,一雙死魚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石爺,那是死不瞑目。
石寬竟然當着周圍的人直接殺人,人羣一下子炸鍋了,有的人心生懼意,掉頭就跑,有的好事之人反而愈加湊上前來看熱鬧。人羣呼喊奔走,把清晨的小鎮鬧得沸沸揚揚。
石爺當着方浩和周圍人的面,當街斬殺了下人石筍,雖然棋盤鎮是個沒什麼人權和王法的地方,但是數千年繁衍生息,一些最基本的道德準則是有的,比如這種當街殺人就是對當地約定俗成規則的一種明目張膽的破壞。以前石爺的兇狠毒辣大家也只是聽說,石家一直都在暗處行事,雖然事情做得不光彩,但至少能維持表面上的平和,這次竟然如此囂張,既顯示了石爺霸道乖張的性格,又震懾了一衆宵小,這是一種無形的威懾,特別是告訴那些四大家族的人,告訴他們這個鎮子上究竟誰說了算。
方浩也沒想到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老人做事竟然如此囂張跋扈,他原想也就是當面宣佈一下對石筍的處理決定,頂多打上數十板子就是不錯的處理了,沒想到這個石爺竟然直接就把這個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手下當街殺了!
這石爺是在恐嚇我麼?方浩眼見石爺這麼做,心中更是雪亮,堅定了不合作的心理,這石爺和我並無半分交情,那石筍雖然得罪過我,但是一飲一啄,已經被我廢了一臂,自當是抵過,這石爺竟然還是下次辣手,表面上看是爲了我出氣,實際上也是除了一個只能“白吃飯”的人,畢竟石筍已經是殘疾人了。
這麼一來,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裡,就成了石爺是爲了方浩而殺了石筍,即使石筍的後人怪罪,也是怪到他方浩頭上,和石爺沒有關係。即使我方浩沒有和你石爺合作,傳出去也是我方浩不懂事,不是你石爺怠慢青年才俊。但是我方浩怎麼能投靠你呢?跟了你二十年的石筍就因爲沒有了價值,就被你最後利用一把殺掉了。我呢?估計哪天我萬一碰上強者受了傷殘廢了,你也會這麼做吧?
方浩心中冷笑,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老人竟然是如此可惡,石筍雖然囂張,但那是擺在明面上,這個老人做得事明面上都是師出有名,卻處處透着陰險,讓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方浩心中冷笑連連,卻表情淡漠,好像石爺殺人之事和自己毫無關係。
石爺眼見這青年竟然絲毫不爲所動,不由得心中暗歎此子好強的定性。以往自己這一手恩威並施,管他多大心氣的青年才俊都會拜服,甘願投靠他,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卻不予理會。
石爺暗自撫着鬍鬚,也是沒有說話,他在思考下面怎麼處理。
方浩見石爺不說話,他也不語,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着,各自打着算盤。
衆人眼見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也都一聲不吭,一下子全部都安靜下來。
周圍的空氣也彷彿凝固了,沉重的壓着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時候,石爺和方浩都在緊張的盤算着利弊。
畢竟,他倆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石爺只是想拉攏方浩,即使拉攏不成,也並不打算與方浩爲敵,而方浩想的也很簡單,我就是不願被你拉攏而已,但也沒有成心與你爲敵。
雙方默察心意,都有了要各退一步,互相讓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