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山,李清山,”心蘭回元豐祥的一路上一直唸叨着這個名字,她在腦中無數次搜尋這個人的影像,除了聽見過這個名字外,完全找不到任何他的痕跡。
心蘭加快了腳步,店裡又重新迴歸到往日的熱鬧輕鬆,小九哼着小曲在櫃上忙活,看見心蘭連忙招呼:“你爹來了,再後院呢。”
趙宏順和朱天一正聊着這兩天發生的事,看見了心蘭,
“阿爸,你來了,”心蘭看見風塵僕僕的父親,滿臉的疲憊和擔憂。
“心蘭,給你——”朱天一給心蘭遞過一個綠色的小竹筒。
“小青——”心蘭驚呼。
“不到萬不得已不許拿出來,惠姨找你,你去吧。”朱天一發現女兒就這幾天功夫已經變了樣子了。
心蘭接過竹筒,沒理會父親,看着趙宏順:“宏叔,我想好了,兩條道,要麼跟李清山學本事,要麼跟阿爸回山裡,你定吧。”
趙宏順和朱天一互相忘了一眼,都有些詫異。
“心蘭,你還是跟着惠姨學學女工,出門幹活上席的都是男人,刷鍋洗碗繡花纔是女人的活。”朱天一說
“刷鍋洗碗我六歲就學會了,男人的活我也能學好,學不會,我再學繡花也不遲”心蘭一臉倔強。
趙宏順哈哈一笑,“想跟李師傅學,得他同意,來,我帶你去看看。"
心蘭被帶到後院的一個偏僻的小屋,門關着的,趙宏順輕輕敲了下門,“李師傅,勞煩你開下門,我有事說。”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娃娃透出頭來,奶聲奶氣地說:”爺爺忙,我開門”
心蘭笑了一下抱起小孩,“小栓子,你這麼在這裡。”
趙宏順推開門,說道“這是李師傅的孫子,李師傅在裡面呢。”
“是東家,有事嗎?我在忙着呢”
心蘭看見一個背影坐在矮板凳上,弓着身子,手裡揮着刀,切着藥材。
“李師傅,歇一歇,有人要拜你爲師呢。”
李清山放下手中的刀,轉過身,“是誰?”
“是我,我想跟你學本事。”
李清山笑了,“一個女娃學這個做啥,不合適。”
“小栓子,快幫我求求爺爺。”心蘭搖了搖小栓子
“爺爺,教姐姐”
趙宏順和朱天一都笑了
“來,丫頭,既然你這麼想學,先試試看,”李清山指了指地上的鍘刀
心蘭放下小栓子,走進一看,原來是一個大如棗的檳榔,心蘭拿在手裡,這怎麼切,比石頭還硬。
李清山笑着拿過心蘭手裡的檳榔,只見他手起刀落,眨眼間的功夫,這個硬如石頭的檳榔瞬間變成薄如蟬翼的檳榔切片,而且片片見邊,行如飄羽,放在手心一吹,見風輕揚,而後緩緩飄落,猶如冬日裡的雪花一般。
心蘭看得目瞪口呆。
趙宏順抓起如羽毛般的檳榔薄片,說道:“把檳榔切成薄片並非是爲了好看,追求形式,而是便於把藥物的有效成分煎出來,增加藥效,切片越薄,煎出來的藥質就越好,越便於炮製是掌握火候,提高炮製的效果,也越利於調配收藏和製劑。”
心蘭此時才明白爲什麼東林如此推崇李清山,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
“三天之內如果你能把檳榔切開,我就收下你。”李清山低着頭,輕輕地說了一句。
心蘭把檳榔緊緊抓在手裡,說道:“三天就三天,把它切開,我就拜你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