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涵亮說,這是一場穩勝不輸的官司,叫我放心。
然而,就在出庭的前一晚,屠涵亮瘋了。
“狄銳志!狄銳志!他們居然請到了狄銳志做他們的辯護律師!”屠涵亮在夏虹家的沙發上抓着頭髮跳來跳去,我這當事人都還沒有發表什麼看法呢,他就已經先抓狂了。
夏虹最先發火,一巴掌將屠涵亮從自家沙發上扇下來:“哇哇亂叫什麼!狄銳志?狄銳志是什麼人?值得你這小樣兒這麼發瘋?”
後來,屠涵亮冷靜下來和我們說:“那個狄銳志在律師界是一流的律師裡的頂尖兒,從他出道到現在十三年,從來還沒有出現過敗績!”
“所以你小樣兒就怕啦?”夏虹歪着頭問,我也好奇地盯着屠涵亮,心裡面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失落還是有着些許慶幸。
屠涵亮還在抓着頭髮,平時上了髮油輸得一絲不苟的精英發型被他抓成了一個雞窩頭,看起來真是病得不輕。他憤怒地說:“我怎麼可能會怕!不、不……我的確是怕了,我真怕輸給這種陰險小人!我輸了不要緊,但我怕我輸了,不知道那個律師界敗類會把許諾整成什麼樣子!你不知道,狄銳志剛出道的時候的確是一個好律師,但是後來戰績越來越輝煌,名聲也就越來越大,那些有錢人啊政客什麼的都來請他做辯護律師,漸漸的,他也就忘記了做一個律師的道德和良心!”
“我擔心,他不僅要在法庭上給馮嶺那渣男辯護無罪釋放,還會倒打一耙,整死許諾!”屠涵亮痛苦地抓着頭髮,那股狠勁,讓我真的很擔心他會把頭皮給抓下來。“那種人渣,收的錢越多,心也就越黑。律師界裡誰不知道呀,只要給他錢,他白的都能說成是黑的,黑的也能說成是白的,爲了贏官司,他會不留餘地地把對方從無罪說成是有罪。”
夏虹說道:“怪了,你不是說了這場官司穩贏不輸的嗎?爲什麼還怕他?”
“誰都怕他!”屠涵亮還想說些什麼,看了看夏虹,又看了看我,最後還是放棄了:“算了,和你們說,你們也不懂。”說完,就心情複雜地拿着自己的東西回家去了。
隔壁的門,“啪”的一聲,很響亮地砸到了我的心坎上。
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夏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說道:“許諾,你別聽那傢伙亂說話,狄銳志能有多厲害啊?他是長了三個腦袋還是三張嘴呀?這個案子阿亮自己之前也說的明明白白了,證據、證人都一清二楚了,而且你那證人是誰呀?是偉大的人民警察叔叔!還有誰的證詞能比他們厲害?狄銳志再厲害,也不可能和人民警察叔叔做對吧?你別太擔心了,別看阿亮是個剛出道不久的新人,他自己其實也是0敗績的呢!你別太擔心。”
“……”其實,一個十幾年來0敗績,和剛出道接不到幾場官司的0敗績比較起來,根本就是天壤之別,好吧?
我幽幽嘆了一口氣,望向屠涵亮緊鎖的家門,想起他摔門時的複雜心情,忽然間,覺得一個穩勝不輸的官司變得玄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