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病服在大街上游來蕩去了好久,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往哪裡去纔是歸宿。大街上的人看到我,都忍不住紛紛側目,我估摸着他們都在想:這丫穿的病服該不會是xxx精神病院的吧?
我從商店的玻璃門上看見自己的倒影,也忍不住啞然失笑:碰頭亂髮,臉皮鬆垮,嘴脣蒼白,雙眼無神,別說是大街上的人了,就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
後來,我掏出手機,給夏虹打了一個電話,說我到她家樓下小吃攤那裡等她下班,她說好,她下班馬上就回去。
夏虹是我閨蜜,上大學之後我們住同一間宿舍,牀鋪挨着牀鋪,睡覺時頭挨着頭,我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得到鄰牀她的頭頂了。出來工作後,我們曾經合租過一段時間,後來馮嶺創建的小公司穩步發展了,我這才搬出去和馮嶺一起住的,現如今仔細想想,馮嶺的公司能那麼快穩步發展,一定是找到了徐晴這個大富婆做靠山才能穩下來的,而穩下來的他讓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如今我想一想,便覺得馮嶺是拿他老婆的錢養我的生活,這麼一想,我就渾身不自在。
我就在夏虹家樓下的小吃攤那裡等到天黑,估摸她快到家了,這才點了一桌子菜等她回來。
夏虹到的時候看見我,着實嚇了一跳,坐下來說:“許諾你搞什麼鬼?怎麼穿着病服吶?”
“我和馮嶺分手了。”我淡淡地說。
夏虹“啊”了一聲,充滿震驚。
“我懷了他孩子,一個月大。”
夏虹一拍臺,聲厲色荏地說道:“那還分什麼分呀!曾許諾我告訴你,錯過了馮嶺,你了就再也找不到像馮嶺那樣子的好男人了!我命令你,明天就去跟馮嶺和好,鬧什麼分手嘛!”
夏虹就是這樣子的,說話像臺上的演員,欲揚頓挫,像是繃着臉在大聲宣佈什麼重要的東西,卻又讓人覺得輕鬆好笑。
可我真的笑不出來。
夏虹炒不起熱場子來,尷尬了一下,湊近我,小聲地試探:“你們真的分手啦?”
“嗯。”我點頭。
“誰甩的誰?”
我恍惚了一下,忽然發覺我與馮嶺之間並沒有說出“分手”二字,可我們真正地完結了,不會再有新的開始了。“我。”
“我說你好端端地幹嘛甩他呀?曾許諾同學,我可認識你們七年多了啊!這七年裡你們之間發生過的任何事情不管大大小小都落到我眼裡了。馮嶺對你多好呀,大學四年,每天放學都來接你下課一起去吃飯。你不管有什麼要求他都一定會替你辦到的。”夏虹絮絮叨叨地從我大一答應和馮嶺交往到出社會這三年裡發生的事情,我每聽一秒,心就宛如刀割,滴滴流血而且痛着。
夏虹的話提醒了我,過去的記憶多麼的深刻啊,根本無法用一句“分手”就能抹消掉的。我真不明白,在這麼多人看着可稱爲“佳偶天成”的我們,怎麼,忽然之間,就走到了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