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命

第二天一早,李婷婷就來到蘇家找袁彎彎。

袁彎彎簡單地準備一些必備品,以應不時之需,準備和李婷婷出門搭專線到廟會。

臨出門前,李婷婷好奇地問:“怎麼都不見曉生啊?”

“估計沒起呢,現在還這麼早。”袁彎彎看了一下表,說:“才8點。”

“噢噢,也是。那我們出發吧!”李婷婷高呼一聲,她對玩樂總是那麼興致勃勃,袁彎彎看着她又蹦又跳的,只能搖頭笑笑。

蘇曉生站在窗邊,注視着那個動人的小身影,將她的一言一行都放在眼裡,刻在心裡。

這個寺廟兩面環海,四季如春。寺廟大門威嚴莊重又不失大方簡潔,背靠的山林,樹木林立,更彰顯寺廟的宏偉氣魄。

袁彎彎和李婷婷站在寺廟大門,一看周圍,可熱鬧了,可真是人潮涌動,人聲鼎沸!

“怎麼那麼多人啊?”袁彎彎納悶,她身板小,還好受些,可憐了李婷婷的人高馬大,看着她被擠得頻頻皺眉,這五官都快皺變形了。

“今天不是週日嘛,人總會多些。”李婷婷雖有些被擠得難受,卻也不多抱怨,原來她有自己的看法,“我就是特意挑週日來的,這樣人多些,香火旺些,拜神求佛的也會靈些吧!”

但願吧!袁彎彎在心裡說。

“來,咱倆把手牽着,免得走散。”李婷婷主動牽起袁彎彎的手,別看李婷婷大大咧咧的,其實她心思細膩着呢,她是想着袁彎彎想着耳朵聽不見,如果走散了,中途遇到麻煩的話,袁彎彎會很無助,也怕她因此心裡會不好受,沉靜下來的心會再起波瀾。

走進去,並沒有到真正的廟堂,而是一個售香處,前來進香的人們爭先恐後地搶購着,李婷婷好不容易買好了,從人羣中全身而退。

追隨着別人的腳步,她們走進一個個小殿,小殿的空間都不是很大,只有一到兩個神像,大家基本都是幾個人排着隊進去上香,上完就快速排着隊出來。

李婷婷上香時可是無比地虔誠,不敢有絲毫的敷衍,雙手合十,在內心默默說出自己所求:順利找到個實習單位,還有,想見他一面……

袁彎彎看着李婷婷無比認真的樣子,也閉上了眼,默默祈求:希望所有人都好,曉生,婷婷,還有,他……

兩人一齊將香插在香爐上,轉身走出去,趕赴下一個殿堂。沒人都是一個一個小殿去上香,都沒見不厭其煩。

她們一遍一遍地將心中所願說出,上香,跪拜。踏上那高高的石階,終於,她們來到了主殿。

主殿可比那些偏殿寬敞宏偉多了,裡面一片紅亮。粗壯的石柱,清一色的身穿僧袍的僧人,對跪拜的人們灑下露水,口中唸唸有詞。

袁彎彎和李婷婷分別拜過各個大小神靈之後,邁出了正殿大門。

袁彎彎深呼一口氣,放眼向遠處望去,才發現,這裡的景色還是不錯的。

這裡還有小橋流水,假山相伴,還有一個涼亭以供遊客休息。

原本相牽的兩人正往外走着,突然,李婷婷鬆開了袁彎彎的手。向右邊的方向望去,似在尋找着什麼,欲向那個方向邁開步子。

“婷婷,怎麼了?”袁彎彎看着李婷婷的神情不對,急急拉住她。

李婷婷纔想起身邊還有袁彎彎,她剛剛似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想追去。她轉過身,看着袁彎彎,一臉緊張地對她說:“彎彎,你先到廟門口等我吧,我一會就出來,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我要去找找,別擔心,我先去了。”李婷婷說完,立即拔腿跑開,似乎看到的是個很重要的人。

袁彎彎只好自己一個人慢悠悠地向寺廟大門走去。

時近中午,人已不如之前那麼多,偶爾有幾個人來往。豔陽也高高地掛起,袁彎彎正猶豫着要不要找個蔭涼的地方等李婷婷出來。這時,她的眼前突然冒出的一個身穿道袍的老者。

“這位姑娘,要不要算一卦?”老者右手摸了摸下巴處花白的鬍子,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不用了,謝謝。”袁彎彎打量了這個老者一眼,笑着拒絕了。

“姑娘,我看你眉清目秀,拔萃人品啊。”老者自顧自地說着,他說起話來還愛眯着眼,看着他的樣子,既覺得溫和又深感不可抗拒。

“姑娘你幼年孤身一人,有貴人相助,暫且得一安身之所,怎料那人命數已盡,離世人間。你遭逢突變之後自力更生,怎奈一路艱辛不說,情路還坎坷萬分。”那老者說着緊盯着袁彎彎,好似看穿了她一般。

袁彎彎暗自一驚,他說的,竟這樣準!他怎麼會……

“不要問我爲何知道這些,因爲我會告訴你我是算命的。有的人我算,有的人我不算。你現在身有殘疾,被人掩耳蔽心。”老者意味深長地看着袁彎彎。

袁彎彎早已沉浸在那老者的話裡,幼年孤身一人,她是孤兒沒錯;有貴人相助,暫且得一安身之所,後來她被蘇至舟收養也沒錯;遭逢突變之後自力更生,怎奈一路艱辛不說,情路還坎坷萬分,爲維持生活而勞碌奔波,爲蘇曉生討公道而接近湯定宇,最後兩傷收場;身有殘疾,這些都沒有錯!這老者說得也太準了!

老者看着袁彎彎不可置信的表情,忽然朗聲大笑。

袁彎彎卻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不明白,前面說的都對,爲什麼那句“掩耳蔽心”她完全不能理解,爲什麼這麼說?

老者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張口解答了她的疑問:“你會受至親之人矇蔽,看不到一些事實的真相。”

“怎麼會?”袁彎彎輕笑一聲,顯然不相信老者說得這話。她想,怎麼會呢?她身邊至親之人除了曉生,就是婷婷,難道會是婷婷?怎麼會呢?怎麼能聽一個算命老頭的胡扯亂說?!

“是男子。”老者也不在意袁彎彎一下轉變的態度,她的那一聲輕笑,只顧着自說自話。

“什麼?”袁彎彎不明白這老者話裡的意思。

“矇蔽你的人是男子。”老者收起先前的輕鬆淡然,一臉嚴肅地說。

男子?不就是……

“彎彎!你和誰在說話呢?”李婷婷從臺階上走下,來到袁彎彎的身邊,扯動了一下她的衣角,說。

“沒什麼,一個算命的老者。”袁彎彎說着要從口袋裡掏出錢來,想找些零錢給他,不管他說得對不對,是不是真的,他這麼大年紀了,在烈日下討口飯吃也不容易,和她閒扯這麼久,飲料錢還是該給的。

“這位大爺,您收下吧,您辛苦了。”袁彎彎把手裡的錢遞給算命的老者。

“誒誒誒,彎彎,你幹嘛呢?算命的一定是騙錢的!“李婷婷第一時間攔下了袁彎彎,按下她擡起的手。

“老夫,算命不收錢,這裡寫着的。”老者說着,晃了晃左手一直拿着的條幅,果然幾個大字寫着:算命不收錢。

“哈哈哈,小姑娘,老夫說的信不信由你。”老者也不等袁彎彎再說些什麼,朗聲一笑,轉身向下走去。他看似年邁瘦弱,但走起路來一點都不輸年輕人,沒多久,他就走遠了。

袁彎彎還站在原地遙望着,腦海不覺又浮現剛剛那人說的話。

李婷婷用肩膀碰了碰袁彎彎,說:“你怎麼了?那人已經走遠了,你在想什麼呢?他剛剛和你說什麼了?是不是說你印堂發黑,最近小心點之類的矇騙人的瞎話啊?”李婷婷看着袁彎彎的樣子,有點不放心,就怕她真給迷惑了,被騙了。

“他沒說什麼,就亂扯。”袁彎彎定了定神,沒有再繼續想剛纔的事,她想起剛纔李婷婷緊張離開的樣子,遂問:“對了,婷婷,你剛纔到底看見誰了,那麼緊張在意?”

“沒什麼,一個老朋友,好久沒見了。”李婷婷淡淡地說,與之前的着急在意的舉動差之千里。

袁彎彎也隱隱覺得有點奇怪,但是看着李婷婷,她好似不願多說,她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她們等到公車之後,便上了車。

李婷婷自從上了車之後,就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李婷婷目光落在窗外,看着一晃而過的景物,回想起一小時前的情景。

“小嶽!小嶽!”李婷婷快步上前,氣有點喘,一手抓住了快步在前的那人。

那男人轉過身來,筆挺的西裝,鼻樑上的無框眼鏡,一絲不苟的表情,正是小嶽!

小嶽稍顯驚訝,轉身就要走。

“你等等,你幹嘛要躲我?!”李婷婷一把拉住小嶽,質問他。

“你不是都知道嗎?”小嶽背對着她,眸下一片陰影。

“就因爲你出賣了湯定宇,幫齊韋珉整垮湯家嗎?”李婷婷脫口說出。

小嶽慢慢轉過身來,表情清冷,沒有了從前的溫潤。

“沒錯。”他應答。

“那你爲什麼那麼做?”李婷婷要得到他的一個解釋,這麼多年了,他說消失就消失,就當從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留她一人在原地等待,盼着他出現就爲問他一句爲何。

“我沒得選擇,我進湯氏,在湯定宇身邊,是齊韋珉一早就安排好的,在兩年前就安排好的。我欠齊韋珉的,我不得不還。”小嶽話裡有着無奈。

“那你回答我,別騙我,我們,”李婷婷說到這時,原本就想好的,想知道的,竟有點問不出口,艱難地說出:“我們兩個在一起,是他安排的嗎?是你發自內心的嗎?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李婷婷既懷抱希望又害怕失望,她怕聽到自己不願聽到的答案。

“不是,我是因爲喜歡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小嶽沒有絲毫猶豫,將心中的話說出。

在話音落下的那一霎那,一直緊抓着小嶽手臂的李婷婷,忽地鬆開了手,一直隱忍着的淚水自眼眶滑落下來,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她該是高興的吧?但又爲何哭?

“好,我知道了。”李婷婷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猶豫。

小嶽難以相信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就離開?這樣就放手?原本想着……小嶽擡起剛剛被她一直抓着的右手,口中喃喃道:“真的結束了嗎?”

李婷婷也沒想到自己放手放得那麼決然,是啊,即使一起下去也是沒有可能的,不如灑脫放手。他說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這就足夠了,往後想起這些,也不會遺憾和不甘吧。李婷婷一邊想着一邊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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