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咖啡糖
正值午後，物理老師在講臺說的唾沫紛飛，同學們在課桌上昏昏欲睡。
清染也有些扛不住濃濃睏意，她托腮努力支撐着眼皮裝作聚精會神的聽着，神識早就神遊天外同周公下棋去了。
謝映安手中的筆轉了一個圈，視線又落在清染身上，她看着書的眼睛已經完全無神。
‘啪嗒’。
筆落在桌子上發出輕微的響聲，清染似被驚醒，猛地坐直身體專注的看向講臺，不消片刻，她微微低頭，眼睛再次無神。
謝映安：“……”
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清染慢慢恢復了精神。
人總是很奇怪，明明上一刻知道要聽課不能睡，偏偏睏意濃濃襲來，下課鈴聲響起後，大腦潛意識知道可以睡了，然壓抑的興奮情緒已戰勝了睏意。
謝映安側過臉問她：“沒休息好？”
“親愛滴染染，”阮軟隔着書桌跟清染撒嬌，“今晚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蘇琛低頭聳肩裝起了鵪鶉，對於老吳的區別對待無話可說。
男人動作太快，清染根本來不及阻止，當然，作爲在夢中只是一個旁觀者的她也沒有辦法阻止，房間內男人輕笑的餘聲都還未消散，就毅然決絕的二十一樓跳了下去……
“啪。”課本拍在講桌上發出巨響，接踵而來的是老吳痛心疾首的聲音:“……同學們，我們的班級是一個集體，你不在乎個人榮譽總要爲集體榮譽爭光，也就我們一班爭取到了五個名額，你們應該……”
清染無可無不可，“走吧。”
清染半眯着眼睛緩解不時襲來的睏意。
夢的最後她甚至看了那個俊美的年輕男人站在窗邊晃着手中的高腳杯，眸子裡一片死寂，他晃着晃着似乎覺得沒了意思，拋下手中的高腳杯，打開了窗戶。
阮軟有些不可置信一樣驚呼:“我去，清染，你今天上課居然打瞌睡了？”
謝映安餘光瞄到清染將糖放進了書桌裡，他抿緊薄脣，將全部精力放在了手中的化學題上。
最後一節課的歷史老師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他的課幽默生動，每一個要點都會以很多有趣的故事形式讓同學們記住。
“你想幹嘛？”清染內心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吳一走，班級裡到處都是長吁短嘆聲。
在離下一節的最後兩分鐘，老吳留下一句:“明天你們物理老師會來一次摸底考試，物理成績前五名的，必須得去！”
阮軟看到謝映安走遠了，這才走過來坐在清染前桌的位置上。
偶爾他會擡眼看一下坐在他旁邊的清染，少女托腮側耳看似聽得認真，可從她無神的雙眼就可以看出，定然是又打起瞌睡了。
糖上粘着一個便利貼，‘別打瞌睡’四個大字異常醒目。
清染怔了一會兒，點了下頭。
謝映安回過頭不再講話。
“唉唉，”阮軟將書包甩在一邊肩膀上，小跑着追率先出教室的清染:“染染，你得跟我回一下我家，拿幾件衣服……”
但成績中等的蘇琛就沒那麼好運了，被老吳以不積極學習爲由，好好說落了一通。
阮軟收拾好了書包，看謝映安一直坐在座位上沒走，她也不敢過來，只拼命給清染使眼色。
放學鈴聲響起，班級裡走讀生佔了大半，一個個都不慌不忙的收整着要帶回家複習的書本，其中物理書佔了大半。
清染側首去看，謝映安正垂首看書，長且直的雅黑睫毛在她的注視下顫也未顫一下。
下課鈴聲響起，老吳依舊習慣性的拖課，他喝了口茶，這才慢悠悠的問道:“我聽說這次的物理競賽只有兩個人報名？”
“安哥，走嗎？”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門外，站在謝映安書桌旁的蘇琛這才收回視線。
大家已經習慣了老吳拖課，早就沒了怨氣。
她收回視線，將咖啡糖順手放在書桌肚裡。
老吳講課的時候最喜歡給同學們灌注心靈雞湯，如果有一節課沒有提到雞湯，那只有一種可能——他的心情不好。
阮軟咧嘴笑了笑，而後手摸下巴做高深狀，“季神走的是學霸路線，我等……啊，不算你，我等俗人望塵莫及，不過能湊近他沾沾學霸之氣也不錯。”
在老吳的課上，困死她也不敢偷吃東西，況且，最初的睏意過去，現在也沒那麼困了。
阮軟吞了吞口水，又低下頭跟清染一起趴在桌子上，她因爲心情激動，甚至拉住了清染的手:“真的嗎染染？”
阮軟正激動着，哪裡會小聲，“染染，你跟我同桌快兩年了都沒打過瞌睡，跟着安哥同桌才幾天，上課就打起了瞌睡，真該讓老吳看看……”
跟清染相處那麼久，阮軟對她的性子幾乎瞭如指掌，滿腦子都是聖賢書，什麼時候聞過窗外事？
課聽到一半，謝映安隔着書本將一包咖啡糖推到清染面前。
清染正想說什麼，上課鈴聲適時響起，這節課是老吳的課，阮軟不敢多停頓，呲溜跑回了座位上。
“啊，明天就要摸底考試，我還沒從放假的餘韻中回過神呢，廢了廢了。”
阮軟跟她鬧慣了，聞言眨巴兩下眼睛，嬉笑着沒個正形:“客官您問吧，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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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染苦着臉擡頭看她，一下睏意被她嚇跑了三分:“小聲點兒。”
謝映安跟着他一同走了出去。
然後她當天晚上就做了夢，夢中光怪陸離，都是謝映安和季彥辰之間的糾葛。
“啥？”阮軟聲音一高：“季神什麼時候住到你家那邊去了？”
老吳看了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謝映安作爲班級的尖子生，在班主任心裡對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偏愛的。
清染有些喪，“昨天看到季學長了，他好像就住在我家那邊。”
餘光一直留意她的謝映安勾了勾脣角移開視線，未幾，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兩個扎着馬尾的頭在課桌上湊在一起，阮軟突然坐直身體，狐疑的看向清染，“染染你爲什麼突然問起季神？這不像你的作風。”
這個學習最重要的關口，大家是都不想被競賽耽誤時間，真正考試時，卻也都不想考得太差。
清染睏意這下徹底消了，她打斷阮軟的滔滔不絕，坐正身體態度嚴峻起來:“阮阮，我問你個事。”
“誰不是一樣呢，這次考不好我媽會扒了我的皮……”
阮軟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本來還在猶豫，可老吳說明天要小考啊，我必須得去沾染點季神的學霸之氣。”
教室內很安靜，老吳這種明顯帶着火氣的問題，沒有人敢去撞槍口。
“噓！”清染趴在桌上急忙示意她小點聲。
雖在夢中，清染心中還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男人輕笑一聲，踩上窗沿一躍而下。
清染惡寒了一下，到底耐不住內心對季彥辰的好奇，她示意阮軟湊耳過來。
清染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緩緩點了點頭。
謝映安百無聊賴的又玩起了轉筆，一圈一圈樂此不疲。
在這一片怨聲載道中，清染趴在書桌上悄悄剝了一顆咖啡糖填進嘴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使她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育桃李的三尺講臺上，老吳恨鐵不成鋼的對在座的同學們一通指責。
“天哪，老吳這個周扒皮，人有三急他不知道嗎？還拖這麼久的課，不行不行，等下幫我跟歷史老師講一下，我挨不住了。”
蘇琛從後面走過來:“安哥，要不要去買瓶水喝？”
清染也很喜歡這個老師的課，所以最後一節課也不知是咖啡糖的功效，還是這個老師自身的喜感，她終於沒有再打瞌睡了。
清染明白阮軟的意思，提着書包向她走了過去，“真要跟我回去？”
謝映安踩着上課鈴的尾聲回到了座位上。
周圍離得近的幾個同學被阮軟驀然加大的嗓門驚到，紛紛看了過來。
謝映安看了一眼還坐在座位上的黃千愈，隨意拿了書桌上的兩本書起身往外走，“走吧。”
等謝映安徹底走遠了，黃千愈緊繃的脊背這才彎下來，她呼出一口氣，彎着脣角笑了起來。
黃千愈的的小跟班孫欣見狀笑的比她還開心，“千愈，剛剛校草一直在看你呢。”
黃千愈臉色慢慢紅了起來，“別說了，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