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牽着手往回走,只是宋箬溪一直打嗝,鄴疏華聽得着急,道:“來人,去召良醫來給少夫……”
“你也不瞧瞧今天是什麼日子,這個時候上哪裡召良醫?再說,我就打幾個嗝,又不是什麼大事,那裡用得着去麻煩良醫。”宋箬溪打着嗝把話斷斷續續地說出來,“我摒住呼吸三十秒就能止住,。”
宋箬溪摒住呼吸三十秒,打嗝果然止住了。鄴疏華笑道:“我到忘記了,瓔嬰是懂醫術的。”
宋箬溪笑,“行了,我們進去吧!”
暢音閣內,臺上生旦淨未醜唱得紅火熱鬧,臺下的人看得昏昏欲睡,鄴承昆已經支撐不住,被抱去了同樂院。鄴淑婷和李鸞兒也困得靠在圈椅上打起盹來。
又唱了幾折戲,一個侍從走到李濟才身邊耳語了幾句。李濟才點點頭,走到鄴繁身旁,“城主,就快交子時了。”
“停了。”鄴繁揚聲道。
戲臺唱了一半的戲嘎然而止。
鄴淑婷和李鸞兒的侍女分別喚醒了她們。
“當”城中四大鐘樓在子時正同時敲響,聲傳百里。
“燃炮!”鄴繁一聲令下,鞭炮聲響了起來。
放過鞭炮,侍女們送上餃子,一人一碗。吃完餃子,擺上天地桌接神,鄴繁帶領着舉行儀式,燃燒松柏枝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接了神,鄴繁領着一家人出了閣,上了車輦,前往武神門,觀煙火,與民同樂。鄴孝安等庶子庶媳們是沒有資格上城樓的,去年是鄴繁、昭平縣主和鄴疏華三人,今年多了宋箬溪。
當四人出現在高高的城樓上時,城下城民的呼喊聲如海嘯般席捲而來,“城主萬福,夫人萬福,少城主萬福,少夫人萬福。”
宋箬溪從來沒有被數萬人如些頂禮膜拜過,感覺很微妙,看了眼身邊的鄴疏華,伸手握住他的手。
鄴疏華以爲她緊張,安撫的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
宋箬溪回了他一個甜甜的淺笑。
“天佑登瀛,城民萬福,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鄴繁聲如洪鐘,遠遠傳了出去。
“城主萬福,夫人萬福,少城主萬福,少夫人萬福。”城下的城民不住的呼喊着。
“嘭”五顏六色的煙花騰空而起,在夜幕中畫出道道銀弧後炸開,一束束耀眼的花火,旋轉、放大、變形,火樹銀花朵朵綻放,燦爛美麗,天空明亮的如同晝夜。
看完煙花,已是寅時初,鄴孝安等人去了同福院和同喜院,稍作梳洗,就要去奉先堂。
宋箬溪一上車輦,就靠進鄴疏華懷裡,閉上眼睛睡覺,能睡一個時辰是一個時辰,她快累死了。等車輦抵達東苑時,她早已熟睡,鄴疏華沒有吵醒她,把她抱進了漱玉院。
除夕夜講究的是守歲到天明,一夜不眠,宋箬溪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叫了起來。昏昏沉沉,半眯着眼,還沒徹底清醒的她坐在梳妝檯前,一下又一下的晃着腦袋,隨時準備重新進入夢鄉。
“少夫人,您這樣動來動去,奴婢挽不好髮髻。”香朵剛要挽上去,宋箬溪一動,頭髮又散開了。
“我來吧。”綠袖笑着拿過梳子,幫宋箬溪挽了個飛仙髻。
香朵見綠袖很快就挽好的髮髻,笑道:“嫂子還是技高一超。”
“熟能生巧,以後,你沒事,多在她們頭上試試手。”綠袖見宋箬溪還是迷迷瞪瞪的樣子,也就沒問她,幫她挑選好合適的首飾,一一插在髮髻上。
蠶娘和香草領着人送進來了早飯。
宋箬溪眼瞼低垂,似醒非醒的模樣,伸手接過碗,盛了一匙粥就往嘴裡送。
“少夫人小心燙。”
“哇,好燙!”蠶娘喊晚了,宋箬溪的被燙着了,當然人也徹底清醒。好在粥熬好盛在碗裡,從小廚房送過來,要一段時間,沒有剛出鍋時那麼燙。
“有沒有燙傷?”鄴疏華人瞬間就到了宋箬溪面前,緊張地盯着她的嘴脣,問道。
宋箬溪摸着嘴脣,“有點痛。”
“快拿藥來。”鄴疏華喊道。
“少城主,燙傷藥是外用的,不能往嘴上抹。”綠袖道。
“哪怎麼辦?”鄴疏華着急地問道。
宋箬溪放下手,道:“沒事,已經不太痛了。拿杯涼水來給我。”
鄴疏華看宋箬溪的嘴脣只是有點紅,沒有被燙出水泡,知道不是太嚴重,道:“等吃過午宴,下午就沒什麼事了,你就回來補覺。”
宋箬溪點頭,她實在沒精力應酬了。
吃完早飯,苑中的人來給拜年,說了一串的吉祥話,鄴疏華和宋箬溪分別賞了紅包,出了門,坐上車輦前往奉先堂。祭祀後,給鄴繁和昭平縣主拜年,得了兩個紅包。兄弟妯娌間互相拜了年,兩人又給侄兒侄女們紅包,兩人還沒孩子,紅包只見出不見進。
出了奉先堂男人和女眷就分開了,鄴繁帶着兒孫去了忠勇堂,昭平縣主帶着女眷們回了澹寧居,側夫人和侍妾們要來給昭平縣主請安拜年。
巳時初,城外鄴族的人陸續進了城,男人去忠勇堂,女子去澹寧居。互相拜了年,宋箬溪又扮演了一回散財童子。
客氣的話說了一會,等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在昭平縣主的帶領下,前去秋爽廳吃午宴。宴會散了席,宋箬溪回了漱玉院,卸了釵環,鬆了髮髻,上牀睡覺。
鄴疏華回來時,已是申時正,宋箬溪睡得正香,看着她純淨的睡顏,俯下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又坐在牀邊癡癡的看了許久,才脫了錦袍,上牀把她摟進懷裡,輕輕地啃了啃她的耳垂。
“嗯。”睡夢中的宋箬溪動了動。
鄴疏華怕吵醒她,不敢再亂動,擁着她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到了掌燈時分,睡來發現出城回家過年的歐陽氏已經回來。
“奴婢給少城主拜年,給少夫人拜年,少城主少夫人吉祥如意。”
“奶孃快起來。”宋箬溪上前親手扶她起來,笑,“奶孃,我不是準了你三天假,讓你初三才回來的,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奴婢在家裡閒着沒事,就提早回來了。”其實歐陽氏是得知小賓夫人的事,才提前回來的。
吃過晚飯,歐陽氏等鄴疏華去沐浴,忙問宋箬溪,“少夫人,奴婢聽說,大年夜,小賓夫人點了一齣戲,惹惱了夫人,被貶去了離巷是嗎?”
宋箬溪點點頭,“奶孃提起這事,我到是想向奶孃請教一下。”
“少夫人這話說,奴婢不敢當,少夫人有什麼要問奴婢的,請問。”歐陽氏笑道。
宋箬溪對昨夜的事一直迷惑不解,昭平縣主很明顯不是因爲鄴承昌的教育問題出面,理由是,在處理掉小賓夫人後,她提都沒提鄴承昌;由此得出的結論是,她處理小賓夫人肯定另有別的原因,只是這個原因是什麼?
“少夫人,小賓夫人點的那齣戲,講的是什麼內容?”歐陽氏問道。
“講的是一個書生與一個小尼姑在庵中無媒結成夫妻,兩人好象生了個兒子,後來那個兒子還來庵中認親孃的故事。”這戲沒有唱全本,唱得那一些,宋箬溪也聽得心不在焉,只能告訴歐陽氏從鄴承昌那聽來故事,至於是不是,她也不清楚。
歐陽氏低頭想了想,道:“小賓夫人這是有嘲諷少城主和少夫人的意思在裡面。”
“啊?”宋箬溪茫然不解,這戲怎麼就能扯上她和鄴疏華了?他不是書生,她也非小尼姑,兩人更不是無媒苟合。
“少城主曾說過要出家的話,少夫人想必她曾說過吧?”
宋箬溪恍然大悟,“可是我們都沒出家,還結成了夫妻,小賓夫人借戲一是嘲諷我們言而無信,二是嘲諷我們忘記了佛門清規戒律。”
“所以夫人才會發作她。”
宋箬溪這個疑惑已經解開,但又有了另一個不解,“小賓夫人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歐陽氏不屑地撇了撇嘴,補充了一句,“不過小賓夫人的腦子一直都有問題,常做些不着調的事。”
宋箬溪明白了,小賓夫人是位腦殘人士,既是如此,那就不用想她的用意了,因爲正常人想破頭也想不出腦殘人士的邏輯在哪裡,與其花那個時間和心思,還不如去做點正經事,比如陪夫君滾牀單。
這個問題宋箬溪可以不去想,但鄴孝良卻不能不想,他也覺得昭平縣主不是在幫鄴承昌出頭,他認定是戲的問題,這戲他看過全本,急召來了他的伴讀和隨從,幾個人湊在一起,分析了半天,得出了小賓夫人要嘲諷鄴疏華這個結論。
鄴孝良差點被這個結論給氣得吐血,以他的排行,登上城主之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他也沒有想過去謀取那個位置,他打算成了親,就搬去公府,等父親百年後,再把生母接出來奉養,可是現在,一切都被生母給攪亂了。
鄴孝良想不明白,小賓夫人爲什麼要這麼做?得罪昭平縣主,得罪鄴疏華,對他半點好處也沒有,他想問清楚,問明白。黃昏時,趁着守衛交換班時的疏忽,鄴孝良帶着兩個心腹小廝偷偷溜進了中苑,藏身在一處偏僻小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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