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澤玉聽蘇風暖如此說,面色變幻了一番後,點了點頭。
蘇風暖對他問,“是什麼?”
孫澤玉抿脣,道,“我的後背,似乎有一塊圖案,曾經侍候我的一個小童,幫我擦背時,告訴過我,但我自己不能看到,問我娘,我娘說是胎記。還有一樣東西,我爹讓我貼身收着,說是在我出生時,雲山真人爲我求的平安符。”
蘇風暖對他說,“平安符可隨身帶着?拿出來看看?”
孫澤玉伸手入懷,將妥善收着的平安符拿了出來,遞給了蘇風暖。
平安符是用一個錦囊包着的,她打開錦囊,拿出平安符時,手猛地一抖,平安符險些脫手而落。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一時間,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
這平安符,她十分熟悉,很多年前,時常看有一個人一手拿着酒葫蘆,一手拿着平安符,就躺在落霞坡的房頂上,看落霞,看日月星辰。
那是她的師傅。
她臉色變幻了一番,壓住驚異震動,對孫澤玉問,“這平安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隨你的?”
孫澤玉見蘇風暖臉色異於平時,立即說,“從我出生就跟着我了,一直被我收着。”
蘇風暖聞言又仔細地看了看這平安符,是一小塊紫檀木,有刀工雕刻的祥雲紋,轉角有一個小字,是“安”字。
她剛剛突然看到,沒有發現,這平安符和她師傅的那塊平安符不同,他師傅的那塊平安符,轉角雕刻的是“平”字。
她看着孫澤玉,想着難道他和她師傅有關?
這兩塊平安符,從刀工雕刻上來說,顯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師傅曾經爲她和師兄雕刻過一對祥瑞獸,就是這樣的雕刻手法。她放下手中的平安符,伸手入懷,將自己一直收着的那隻祥瑞獸拿了出來,與這塊平安符對比片刻,對孫澤玉和許雲初問,“你們看,這雕刻的刀工,是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二人湊近,仔細看了片刻,許雲初道,“是出自一人之手,這祥雲紋的雕刻法,一模一樣。”
孫澤玉也點頭,看着蘇風暖,訝異地問,“你這祥瑞獸,是來自哪裡?”
蘇風暖對他誠然地道,“我師傅手裡也有一塊與你這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平安符,只不過,他那塊上面的字是平字,你這塊上面的字是安字。這祥瑞獸,是他爲我和師兄雕刻了一對。我們入師門的見面禮。”
孫澤玉驚異道,“我的這塊平安符,父親說是雲山真人給我求來的。難道,是從你師傅手中求的?你師傅是……望帝山的哪位高人?”
蘇風暖看着他,心中涌起無奈,對他道,“我師傅,雖然是個瘋道人,但他不是真正的道人。他是前朝斬熠師祖和英夙公主之子,太宗賜名雲凰,望帝山弟子號青凰。是上一代望帝山執掌帝師令的掌山人。他生平喜好雖多,但從來不會爲人求平安符。”
孫澤玉聞言,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看着平安符,似乎極其不解。
蘇風暖道,“你後背的圖案,給我看看。”
孫澤玉聞言,臉露出不自在之色,“這……”
許雲初意會,在一旁道,“皇后娘娘雖然是女子,但也是醫者,你就將她當做醫者好了。”
蘇風暖道,“若真是你的身世如我所想有問題,我還是真要看看,尤其是你這平安符,似乎與我師傅有關,我便不能等閒視之。”
孫澤玉聞言,慢慢地點了點頭,即將入夏,衣服本就穿得極少,他解了外衣,脫下內衫,露出後背轉過身。
蘇風暖藉着火光,乍一看,還真像是一塊胎記。她伸手入懷,拿出一個玉瓶,遞給許雲初,道,“將這玉瓶裡的粉末,都灑在他的後背上。”
許雲初點頭,依言而做。
不多時,孫澤玉的後面上那烏糟糟的一團青色如胎記一樣的東西褪去,露出了清晰的圖案。
蘇風暖一眼便看清了他後背的圖案,是一隻青鳥和一片祥雲圖,她心神一時間大震。
許雲初自然也看得清楚,同樣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他是隱約地知道一些望帝山的事情的。望帝山每一任掌山人,都有一隻祥瑞獸做自身的代表。而蘇風暖的師傅,便是青鳥,她身爲這一代望帝山的掌山人,則是綵鳳。這是由帝師令擇主而擇出來的結果。
孫澤玉感覺兩人氣息不對,慢慢地迴轉頭,看着二人,問,“你們看清了嗎?是什麼?”
蘇風暖隔着火光,看着孫澤玉的眉目,一時間臉色變幻,沒言聲。
許雲初開口道,“看清了,是一隻青鳥和一朵祥雲。”
孫澤玉不解,“不是胎記?”
許雲初搖頭,“不是,胎記是天生的,用藥物除都除不去,這青鳥和祥雲,是有人爲你紋刻上去的,只不過又被人用特殊的藥物給隱藏了,看表面就像是胎記了。”
孫澤玉驚異不已,見蘇風暖神色不對,對許雲初問,“什麼樣的紋刻手法?”
許雲初看了一眼蘇風暖,道,“如你這平安符和她手中的祥瑞獸一般模樣的紋刻手法,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孫澤玉聞言又看向蘇風暖。
蘇風暖收回視線,慢慢地翻動快烤焦了的山雞,對他說,“把衣服穿上吧!吃完了烤野味,我們去淺璧灘。”
她是要去找雲山真人!
她隱約地覺得,只有她,才能最快地給她一個答案。
關於孫澤玉與他師傅如此深的關聯,關於他師傅的死。
孫澤玉雖然滿腹疑問,但見蘇風暖臉色不太好,便壓下不問,慢慢地點了點頭。
許雲初覺得,這一趟江南之行,迄今爲止,已經不虛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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