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功力的蘇風暖,是決計推不動葉裳的,更惶論只是輕輕擡手,便將他推出了數丈。
這回,葉昔、葉裳,以及衆人都驚訝不已。
葉裳被推出數步後,怔了怔,頓時笑容蔓開,看着蘇風暖道,“推得好。”
蘇風暖抿着嘴樂,對他俏皮地說,“既然我推得好,你再過來,讓我推一下。”
葉裳聞言挑眉,果然走了過來,站在了蘇風暖面前。
蘇風暖再度揚手,捲起一陣清風,對着葉裳拂過,葉裳的身子晃了晃,後退了一步。
蘇風暖對他嗔道,“你用了內功定身,我才止推動了你一步。”
她話音未落,葉裳已經上前,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笑音掩飾不住濃濃的喜樂,“你的武功真的是恢復了呢,我用了五成的功力,竟然還是被你推動了。”
蘇風暖伸手捶他,“我在冰棺內,運功調息融化出我和許雲初待的地方,之後又幫許雲初祛除體內的寒氣,費盡了力氣,否則,你用十成功力,我應該也能將你撼動的。”
葉裳聞言笑着摸摸她的頭,“這樣說來,你是真的因禍得福,沒有性命之憂了嗎?”
蘇風暖退出他懷裡,對他道,“我對我身體,也算是瞭解了個大概,知道大約是怎麼回事兒了,應該不會要命了吧?”
葉昔大嚷道,“快來說說,你和許雲初掉下陷阱後發生的事兒,讓我們都聽聽。”
衆人都十分好奇,也都看着蘇風暖,等着她說。
蘇風暖先是走到桌前,提筆開了一張藥方,遞給門口守着的人,吩咐去給葉昔煎藥,然後坐下身,便將她和許雲初掉下機關後發生的事兒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
因爲在座之人都是她的至親之人,她也沒必要隱瞞,說得極其詳細。
衆人聽說許雲初爲了保蘇風暖清白,竟然要打碎天靈蓋自殺而死,都不由得欷歔。雖然天下傳揚許雲初是個君子,溫文爾雅,謙謙有禮,有君子風度。可是也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君子至此。
葉裳抿起脣,眉目露出敬重之色。
葉昔讚揚道,“許雲初真是個人物,國丈府有他,可再榮盛百年。”
王大學士、蘇澈、葉家主、王夫人、蘇夫人都齊齊點頭,對其又是敬佩又是稱讚。
當蘇風暖說到她不忍心許雲初爲她而死,覺得這樣做不仁義,她若是讓他就這樣死了,這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於是,她阻攔了他,催發體內的寒冰窟,與他同生共死時,蘇澈開口道,“你做得對,不愧是我的女兒。”
王大學士道,“是我的好外孫女,做人就當如此,不能自私自利。”
葉裳道,“的確該如此!”
蘇風暖轉頭對葉裳一笑,笑吟吟地說,“後來,寒冰溢出我體外後,再不受我控制,將我和許雲初封在了你所看到的冰棺內。我曾經一度陷入了昏迷,待我有了意識後,眼睛睜不開,嘴巴張不開,全身被凍住,動彈不了。我試着掙扎着想要掙脫,發現我體內的內息竟然十分的渾厚,奇經八脈竟然可以暢通無阻的運轉,你不知道,我那時高興得簡直要瘋了。雖然我動不了。”
葉裳能體會這種感覺,握緊蘇風暖的手,對她笑着說,“我感同身受。”
蘇風暖又道,“我用傳音入密喊許雲初,他沒有應答,我以爲他死了,又喊了一聲後,他終於有了迴應,我當時想着幸好他還活着,我便將望帝山調動內息的功法教給了他,便與他挨着時間一邊聊着天,一邊等着你來救。”
葉裳嘆息,“可惜,我沒能太快找到開啓的機關。”
蘇夫人這時插話說,“小裳和二皇子搜了皇后宮、太后宮、帝寢殿、御書房,都沒有機關。”
葉裳道,“是我想起月貴妃,她身居皇宮,我被誤導了。直到搜查完這四處,纔想起,忘了許雲初的娘。便立即去了國丈府。”
蘇風暖笑着說,“也算是很快了,我等了許久,等不到你來救我們,我就想着你定是遇到了難題。偌大的皇宮,想要找到開啓的機關,定然不易。但也沒想到原來竟然出自國丈府。”
葉昔道,“快什麼?我在韶華殿,守着國丈府的席面,等的頭髮都快白了。”
蘇澈道,“真沒想到,一個月貴妃,一個國舅夫人,這兩個女子如此不簡單,竟然改動了太祖在世時修建的皇宮機關密道。”
王大學士道,“女子有歪才,禍國殃民,南齊有她們,是大不幸。”
蘇風暖繼續道,“我試着破除冰棺,發現即便內力充沛,也是做不到,便料到冰層怕是將整個石室都裝滿了,石室的石牆石門重大千金,我即便有通天之能,也是破除不了的。便想着,興許可以融化一尺一寸之地,讓我們不至於被冰一直壓死。所以,我就費了好一番力氣,在冰棺內,開闢出了容我們細微地動動手臂的地方。”
葉裳道,“怪不得當時見你,你的手能動,眼睛也能眨動。”
蘇風暖道,“我開闢出容身之地後,發現許雲初胳膊腿已經凍僵,與冰棺沒二樣了,想着若是不及時救他,他以後即便能活着,胳膊腿也會廢了,於是,就運功幫他驅散了體內的寒氣。”話落,她嘆了口氣道,“即便如此,他以後怕是也要落下寒疾了。”
蘇夫人一聽,頓時說,“這可了不得,寒疾據說只要受些冷,就會疼入骨髓。”
蘇風暖點頭,“是這樣。”
王夫人立即問,“沒救了嗎?”
蘇風暖道,“也不見得沒救,明日我去一趟國丈府,給他開一副藥方子,讓他先吃着。之後我再想辦法,幫他挖除寒疾吧。一日不行便兩日,兩日不行便長久着,總能幫他祛除盡。”
蘇夫人道,“這樣最好,他還未娶妻生子,若是落下這個毛病,即便身在名門高位,以後誰還願意嫁他?男人壞了身子骨可是大事兒。”
蘇風暖道,“我今日在皇宮時沒細說,也是不想讓人亂嚼舌頭,此事我們不說,他不宣揚的話,別人也不知。”
王夫人道,“即便別人不知,也不行,豈不是更坑了人家閨女?”
王大人道,“既然不是不能救,就好好地想辦法,治好他。”話落,對葉裳道,“許雲初這樣的人,值得深交。”
葉裳頷首,“既然暖兒能運功幫他驅散體內的寒氣,疏通經絡,我想若是運功幫他治療的話,再輔助藥物,早晚能治好他落下的寒疾。”
蘇風暖點點頭,“回頭各種辦法都試試。”
葉昔道,“你既然恢復武功了?爲何脈象還是沒變化?”
蘇風暖對他道,“我修習的至寒功法和吸納禁術兩種內功,早先因至寒功法壓制住了吸納禁術,使得我身體失去平衡,經絡受到重傷。後來,經絡結冰,應該就是至寒功法在修復我受損的經絡,寒冰一層層將經絡包裹,在我們探不到脈時,應該就是起保護作用,在修復而已。我催發至寒之氣外溢後,寒冰衝破體內溢出,恰巧使得體內兩種功法似乎又平和了,於是,兩相融合下,我又恢復了被壓制的功力。如今脈象依舊如此,我覺得是功力返璞歸真的境界,曾經聽師傅提到過,一個人的功力若是到了真正的大成境界,別人是探不到脈象的,與普通人是沒兩樣的。”
葉昔欷歔,“這樣說來,你也算是開創我望帝山的功法先河了。”
葉裳笑着說,“總之是好事兒就對了!”
蘇風暖點點頭。
衆人聽了,也都十分高興,他們見慣了蘇風暖有武功,活潑、伶俐、俏皮、鮮活的模樣,失去武功這段時間,她就如個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風一刮就倒的模樣,着實讓他們都跟着提着心。如今她身體好了,沒有性命危險了,都跟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廚房做好了清粥小菜,端到了畫堂。
衆人昨日在宮宴都沒吃好,折騰了一夜,也餓了,如今蘇風暖沒事兒,且因禍得福恢復了武功,更是沒了性命之憂,都心情愉快,一起坐在桌前,和樂地吃了早膳。
吃過早膳後,王大學士、王夫人、蘇澈、蘇夫人起身回了蘇府,將蘇風暖留在了容安王府。
出了容安王府的門口,王大學士對王夫人道,“外孫女還沒嫁出去,我怎麼感覺這小子早已經將人給娶進門了的姿態?”
王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說得正是,我也有這種感覺。”
王大學士鬍子翹了翹,“罷了,他們兩情相悅,平平安安,已然極好,什麼世俗禮數和規矩,就放一邊好了。”
王夫人笑着說,“當年女兒你都沒死硬地攔着,更何況外孫女,由着他們去吧。”
王大學士也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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