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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灼在打量蘇風暖時,蘇風暖也在打量單灼,北周名將,第一勇士,年歲十分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紀。
南齊的名將如今還是她爹蘇澈,已經四五十了,年輕後輩裡,至今還沒出個名揚南齊的名將。
蘇風暖心下感慨,這就是北周和南齊的不同,多年來,北周一直富國強兵,這一代北周國主更是重武重兵。南齊則是重輕武,也就造就瞭如今北周鐵騎洶洶,南齊內憂外患,被迫迎敵。
她看着單灼,淡淡頷首,“單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久仰了!”
單灼聞言愣了愣,實在沒想到傳言中的蘇風暖不是他以爲的膀大腰圓身掛大刀如糙漢子一般剛猛的女子。竟然是這般玲瓏娟秀絕色容貌纖細柔弱的人兒,他實在和在西境打敗了二皇子的女子掛不上鉤,一時有些吶吶,“你……真是蘇風暖?”
蘇風暖失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的確是蘇風暖。單將軍這副表情,難道覺得我不該是你看到的樣子?”
單灼咳嗽一聲,“的確很意外。”
這時,楚含忽然冷厲地對單灼道,“她就是蘇風暖,別看她長得這副模樣,但心如蛇蠍,歹毒至斯。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
單灼心神頓時一凜,沒了話。
蘇風暖冷笑地看着楚含,“二皇子,我言而有信已經撤兵三裡,你如今也站在臨界石處了,也該言而有信放人了吧?”
這時,蘇思萱不知是驚嚇太過還是失血太多,早已經受不住暈厥了過去。
“本皇子說過言必信行必果,自然會放人。”楚含話落,伸手猛地一推,將蘇思萱向蘇風暖推來。
蘇風暖騎在馬上,見他將蘇思萱推來,頓時甩出袖中的錦綢,轉眼間便纏住了蘇思萱的腰,輕輕一扥,瞬間便將她拽坐在了她的馬前。
動作十分利落快速,幾乎在楚含剛一放手,蘇思萱便坐在了蘇風暖的馬上。
這等功夫,一時看驚了單灼。
楚含面容一沉,忽然大聲道,“人已經給了你,但別說你帶不走她,你也走不了。”話落,他對身後一擺手,“北周兵聽令,弓箭手給我射!射死她們!”
北周兵馬早已經排好弓箭手,就準備聽楚含一聲令下,如今聞言,立即拉弓搭箭。
蘇風暖掃了一眼弓箭手和北周黑壓壓如烏雲壓境一般的兵馬,忽然輕笑了一聲,“二皇子,你與我說話這麼久,難道就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嗎?今日我死在這裡,你也一樣會死。”
楚含聞言頓時問,“什麼不對?你又做了什麼詭計?”
蘇風暖揚眉,淡淡而笑,“沒什麼詭計,只是你恐怕不知道,我善醫術,也善毒術。剛剛你與我說話時,我對你下了藥引,待你放人時,我便趁機對你下了催引毒發之藥。如今你是否感覺小腹隱隱作痛?心口也如針扎一般,陣陣刺痛?”
楚含仔細一查,果然面色一變。
蘇風暖笑看着他,“二皇子有近二十萬兵馬,我只有三萬兵馬,既然與你交手談條件,總要留個後手安身立命。否則你以爲我還敢在單將軍來救你後,泰然地待在這裡與你敘話?我自然是有依仗。”頓了頓,她道,“這種毒叫七步死,只要你殺了我,走不過七步,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楚含勃然大怒,“蘇風暖,你竟敢對我用毒,你這是言而無信。”
蘇風暖笑道,“二皇子錯了,我沒有言而無信,我只答應你撤兵三裡,你放人。如今你北周來援軍,我對你用毒,也不框外。你我彼此彼此。”
楚含怒極,一時間死死地瞪着蘇風暖,“你少糊弄人,我距離你十步之遙,你如何對我用毒?我一直挾持着燕北王府的小郡主,她爲何沒中毒,我不信你說的什麼七步死。你不過是誆騙我罷了。”
蘇風暖挑眉,“二皇子不信,可以試試。七步死,顧名思義,走七步必死。走一步,小腹劇痛,走兩步,腹痛刀絞,走三步心口絞痛,走四步手腕會出現七步蛇的印圖,走五步耳鳴目暈,走六步七竅流血,走七步,倒地而亡。”頓了頓,她道,“我已經說了,早先你挾持她時,我下的是引子,你放手時,我才真正下了毒。她如今在我手中,自然無事兒。”
楚含面色大變,“我不信。”
蘇風暖站着不動,“那你可以試試,我也不走,就在這裡看着二皇子倒地而亡,也是快哉之事。”
楚含看着蘇風暖,一雙眸子烏雲密閉,片刻後,他偏不信地走了一步,頓時小腹劇痛,他面色一沉,又走了一步,腹痛如絞,他再走第三步,心口絞痛,他面色頓時慘白,又向前走了一步,擡手看手腕,果然出現了黑紫色的蛇頭形狀的印圖,他停住腳步,一時間心裡怒極,這纔信了。
蘇風暖揚脣淺笑,“二皇子如今可信了?”
楚含咬牙道,“解藥呢!”
蘇風暖看着他,“我走出五里後,將解藥放在黑水河岸便的那顆槐樹下。”
楚含怒道,“不行!”
蘇風暖好笑,“二皇子這是在討價還價嗎?”
楚含死死盯着她,“你不給我解藥,你也走不了。你現在就給我解藥,我放你走。”
蘇風暖嘲笑地看着他,“我給完你解藥,你再命弓箭手射我嗎?二皇子,如意算盤不要打得太響。”
楚含怒道,“五里太遠,萬一你言而無信,我也沒辦法追出五里找你算賬。”
蘇風暖道,“那就三裡地外,你可以讓單將軍隨我去拿解藥,再沒得商量。”
楚含咬牙,“你詭計多端,萬一屆時鉗住單將軍呢?”
蘇風暖道,“你可以讓單將軍帶上一隊人馬,反正這黑水河五里地之內都能看得到。”
楚含沉默片刻,應允,“好!”
蘇風暖不再多言,話落後,乾脆地帶着蘇思萱縱馬離開。
單灼一揮手,帶了三萬兵馬,跟隨蘇風暖身後。
行出三裡地,來到南齊三萬軍馬駐紮之處,蘇風暖歸隊後,勒住馬繮繩,看着在距離三丈遠止步的單灼,揚聲道,“單將軍,我給你解藥,你覺得今日還要繼續打嗎?若是要打,我自然也可以奉陪,北周如今雖有二十萬兵馬,但你今日帶兵攻打了燕北城,如今又奔波來到這黑水河,如今也已經疲憊至極了吧?而我的兵士卻一直沒仗大,如今也歇息的差不多了,雖然兵力懸殊,但我身上毒藥可不少,你未必能討得多少好處。”
單灼看着蘇風暖,“蘇姑娘如此說,今日是不想再戰了?本將也正有此意。但我如何能辨別你給的解藥是真的?”
蘇風暖道,“大丈夫立世,講究言而有信,我雖是女子,但自詡也不差男子,自然言而有信。你只能相信解藥是真的。”
單灼點頭,“姑娘的名字本將知之久矣,本將從生下來,除了敬佩我北周二皇子,再從未敬佩過別人,姑娘能讓二皇子兩次大敗,在本將心中,也當得上英傑。本將今日便相信姑娘,請姑娘給解藥吧。”
蘇風暖從懷中拿出解藥,隨手輕輕一拋,扔給了單灼。
單灼伸手接過拋來的解藥,攥在手裡,看着蘇風暖,“北周既然出兵燕北,不會輕易退兵,姑娘既然要守燕北,那我們改日再戰場上見。”
蘇風暖頷首,清淡地道,“恭候大駕!”
單灼不再多言,調轉馬頭,帶着三萬兵馬折回臨界石處。
蘇風暖一揮手,下令道,“走,去燕北城。”
章林傳令下去,三萬兵馬頓時急行軍,前往燕北城而去。
蘇思萱依舊昏迷不醒,脖頸的刀口雖然不深,不至於致命,但一直在涓涓流血,蘇風暖一邊縱馬奔跑,一邊撕了衣袖,幫蘇思萱包紮上了脖頸。
秋華帶着狼羣跟着蘇風暖身旁,看着她利落地包紮完蘇思萱的傷口後,纔開口,“蘇姐姐,你給北周二皇子楚含下了毒?才得以威脅他脫身?”
蘇風暖“嗯”了一聲。
秋華又問,“真把解藥給那個單灼了?”
蘇風暖又點頭。
秋華嘆了口氣,“多好的機會啊,沒讓我的寶貝們撕了他,如今怎麼不借機毒死他?雖然他如今有二十萬兵馬,但你再用用計,讓他死了多好。”
蘇風暖失笑,搖頭道,“北周兵馬都是精兵強將,我帶的這三萬兵馬在北周二十萬軍馬面前,也就能抵擋片刻而已。沒必要以三萬兵馬的傷亡換楚含一個人的命。這三萬將士可都是有家的人。將他們帶出京城,遠赴燕北,我還是希望都能帶回去的。至於楚含,做人要言而有信是一面,另外,要對付他,下次戰場上見好了。”
秋華嘟嘴,“這一次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了,下一次還是敵衆我寡,怕是沒這麼好的機會了。”
蘇風暖道,“下一次就等着父親從西境調來的援軍了。靠這三萬兵馬,守不住燕北城。只要援軍一到,藉助我熟悉的燕北地形,我還能讓楚含吃不了兜着走。”
秋華聞言高興起來,“我都餓了,那我們快些走吧!趕緊進燕北城,我要吃好吃的。”
蘇風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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