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迷宮,牆壁和天花板都是鏡子做的,用固定的書架拼湊而成,書架裡全部被塞上書,室內昏暗,加上鏡子折射出不同的角度,使得圖書館內異常地紛亂複雜。
暮吟暗自拿出手機,沒有信號,無法從場外的設備裡接收圖書館內的詳細構成圖。
“你不是回去了嗎?”
暮吟停在書架前,看着架上的書和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那你如何。
“我想來看看尖子班的同學是否還在埋頭苦幹,結果撞上剛纔舉槍的****。”屏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剛開始它們說要挑智商高的人,我以爲絕對不會被挑上的,而且我覺得這只是一出鬧劇,沒想到倒好象是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出去。”
“剛纔那個……”
“多謝有你,我才能脫圍,他是個非常討人厭的傢伙,是醫學院的學生,叫歸次浩,算了,不用管他啦,找出口吧。”
她走到前面見他沒有跟上來,又折回,“怎麼啦。”
“書架位置,書的排列。”
“錯覺而已,快走吧。”她迫不及待地要找出口。
迷宮的盡頭是討論室,原本是配置給學生作書籍交流用的。
“我們選的是一條死路。”
“並非如此。”他不容置疑的口氣緊隨着她的話,第一次銜接得這麼好,短短的百米長的路被壓縮進他的記憶中,他努力地搜索不尋常之處。
暮吟徑自步出討論室,剛坐下的屏緗只得跟了出去,他環視着那些塞滿了書的書架,將目光移向標籤,指着標籤道:這是暗號。
“暗號,什麼暗號。”屏緗看着那些近乎長得一模一樣的標籤,對着地上的鏡子搖頭。
“這是假的。”暮吟冷不丁地又冒出一句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屏緗湊近了一看,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原來這些標籤是剛貼上去的,難怪總覺得標籤四周的木頭顏色與其他地方的不一樣,就是現在的標籤比以前的小,因此標籤旁邊的木頭顏色較深。
“如果是新的標籤,這就是所謂的不尋常之處,定然會有一些線索的。”屏緗按着標籤看着一大堆的計算機類的書,不時地抽出一本看裡面是否有夾着紙。
暮吟拿出一本書丟給她。
屏緗接過一看,頓時又向發現了新鮮東西:計算機類的書裡竟夾着一本小說,但這和暗號又有什麼關係呢。
屏緗又看了眼標籤:TP.1.16。
暮吟從旁邊的書架上又找到了一本書,屏緗搶過來一看,再對比那個書架的標籤TP.3.03。
“有什麼難的,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好歹我的智商還贏過尖子生。”屏緗揚着書面,冷不防暮吟又丟過一本書來,“剛纔那兩個標籤指的是第一格的第十六本書,第二個……”
話不及說完,她便急匆匆地到另一邊驗證她的新發現,果然,她連續找到了幾本小說。
回到討論室,屏緗數了下,共有十六本書。
“可是,這書裡又會有什麼線索呢,總不至於把書全看完,會不會書的標籤仍是暗號。”她翻開標籤爲TP.1.16.8的書的第八頁。
是一張圖,血腥的場面。畫中的男子死在椅子上,血流了一地。
暮吟卻發現了更深層次的東西,這畫中的背景佈置竟然和今日館內的擺設基本一致,畫中男子的身後是個大大的書架。
屏緗的眼漸漸瞪大,恐懼讓她粉撲撲的臉變得煞白,雙手反絞着,無助地看着還在找圖的暮吟。
不一時,十六張圖全部被找了出來,畫的內容詭異,十六幅圖裡各有十六人的死狀。
暮吟拿起第一本書看了起來,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偵探故事,故事中的男主角,即一個私人偵探和他的女友被困在一個古城堡中,受到了主人的熱情邀請,但是女僕的慘死將他和其他借宿的人引到了塵封已久的圖書館中,殺人的遊戲卻還繼續着,第一次預示後,有位客人死在椅子上。
這位作家雖然不出名,但描寫相當到位,營造出了很不錯的氣氛來,暮吟雖不懂欣賞文學作品,仍被情節深深地吸引住,將與案件無關的東西去除後,暮吟一目十行,很快地就把一本二百多頁的書看完,當然他只側重於那些有用的線索。
小說沒有結局,真兇尚且不知,但是一切的證據和動機都似乎指向着那個人。
“你不會是要把這十六本書全看完吧。”屏緗百無聊奈地翻動那些書面,拿起暮吟剛放下的書念起綱要,“私人偵探和女朋友進入古堡中塵封已久的圖書館,卻相繼出現了殺人事件,編號K的男人被殺死在椅子上,沒有掙扎的痕跡,致命傷是頭部被鈍器擊中導致頭顱內淤血……”
“這樣別動。”屏緗剛唸到一半,衣角碰到了書。
屏緗不解地看着他,以爲又做錯了什麼事。
暮吟將餘下的幾本書拼在一起,十六本書的書面竟構成了一個圖形——一個輪子。
暮吟深吸了口氣,臉色從未有這樣凝重過。
他把有關的數據輸入手機中,他認爲主辦方不會僅僅就提供了幾個故事。
對着十幾組的數據思考了良久,仍是不得要領,數據之間似乎沒有什麼關聯性,暮吟狠狠地把手機摔到沙發上,靠着牆壁發呆。
“怎麼了,沒事吧。”她柔聲問道。
到底是怎麼了,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突然間停止了跳動,隨即悶悶地打起鼓來。雖然他做事一向不需要理由,但在進圖書館前,他對自己的要求是儘量查明對方的身份和意圖。實際上,難道不能說是有點因爲她嗎?僅僅的相識兩天,她的模樣、她的聲音卻早已紮根在他的記憶深處揮之不去。然而他確信自己之前並不認識她。
他突然間有了一個更好的理由:在他動手之前,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所以他一定要讓她安全地離開圖書館。
“還在想那些暗號嗎?”她突然不再煩他,幫他衝了杯咖啡;“加糖或牛奶?”
“……”暮吟雖不喜歡咖啡那種味道,剛硬的心還是軟了下來,沒有回絕,沒有挑剔。
“給,學校的咖啡有點苦,有利於提神。”她坐在桌上,期待着他品嚐後的反應。
暮吟先抿了一小口,嘗不出味來,索性喝了一大口,一股鹹澀的味道涌進喉嚨裡,他深吸了口氣,把一大口的咖啡分了極小的部分送入食道。
“怎麼樣?”
“還算不錯。”
“我嚐嚐看。”
“那就不必。”
“哎,拿來啦。”屏緗終於從暮吟的手上搶到了咖啡,自己嚐了一口,全吐了出來,“哇,這麼難喝,你還說不錯,什麼品味。”
“難道是我把鹽錯當成糖給放進去了吧。”她這才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
暮吟好不容易想要體諒別人一回,卻反遭搶白,心裡感覺很不對勁:“糖鹽不分。”轉而又急於解釋:“我剛以爲,是新品種。”
“好啦,放鬆一下,別老闆着臉這纔好嘛。”屏緗從桌子上跳下,望着窗外迷濛的一片,“其實真的無所謂的,只要過得快樂就好,就算沒辦法從這裡出去。”
暮吟現在反倒搞不清楚是否她是有意把鹽給加進咖啡中,以此來製造一些小插曲讓我放鬆一下,但聽她的語氣陡變,心裡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