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青州南門三裡以外的亂墳崗,邢淨羽獨自跪伏在諸多墳堆面前,心中還在爲昨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而百般糾結,難以釋懷。
秋風蕭瑟,萬千草木隨風擺動,畫面蹉跎,無數草葉隨着秋風被刮上了天,又復而遠去。最終不知到了哪裡?也不知該墜往何處?
時值深秋之夜,亂墳崗裡陰氣森森,鬼影婆娑,點點磷火閃爍不已,正是驚人而可怖的一幕。但他毫不在乎,自顧的跪在哪裡,自顧的做着自己的糾結和懺悔。
神情呆滯,幾近忘懷周圍的一切。思緒如麻,難以料清開頭和結尾。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此處,又如何屈膝在此處跪了下來。
他與邢家並無血緣關係,也非直系親屬,只是他們收養的孩童罷了。可在事情發生的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除了來到這裡便再無其它地方可去了。
可能是因爲許久無人前來掃墓,即便是在夜裡,這些墳堆上的草木之影亦可看的十分清晰。隨着呼嘯的秋風左右擺動,爲此處平添了幾分可怖,聲勢駭人不已。
望着這一座座墳堆,卻猛然又牽起了他無數早已沉綿多時的記憶,那許多血腥的畫面仍深深鏤刻在腦海中,無法抹去。雙拳緊緊握住,之極咔嚓作響。
在這略帶寒冷的時候,額頭上竟也冷汗涔涔,全身瑟瑟發抖,這個左右爲難的決定是那般難以叫人下注。掙扎了許久,上官雲,必須死!
似忽然醒來一般,身軀顫抖了一下,雙目精光四射,對着萬千墳堆磕了三個響頭,而後站起身來。月光之下,秋風之中,錦衣秀髮隨風舞動,臉上透着常人難以接近的冰寒,目光深邃,好似吞噬萬物一般。
終於,邢淨羽轉過身來,開始向着墳堆外面走去。片刻,身影消失在灌木叢林中。亂墳崗恢復寂靜,偶爾一兩聲雀鳴,更有一番鬼神作祟的跡象,陰氣恍若更盛。
走了不多時,邢淨羽祭出忠義索命環,直直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身影在天空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皇城東門前,邢淨羽隻身孤影,僅一人而已。
他沒有考慮是否該潛入進去,還是正面直接與他們發生摩擦,這個他已經無暇顧及了,他只要做自己的事情。乍一走到皇朝門前,青龍便在城門樓上大聲道:
“邢少俠,此來可有貴幹?”聲音有些緊促,好似他也感受到了邢淨羽此來士氣頗爲不一般,如果發生什麼衝突,他左右都是不好交代的。
邢淨羽聞言,窒了片刻,冷冷的道:“打開城門。”城門樓上的青龍眉頭一皺,看來事情真如他所料一般,當下暗呼不妙,卻不知該怎樣應付,哽聲道:
“少俠,我們有什麼事情可以坐下來商談。皇城有自己的律法,如果你硬要強行闖入,我們...我們...。”
猛然邢淨羽擡起頭來,雙眼兇光爆射,目光冷的幾乎凍結周圍的一切,幾近殺人一般,卻還是淡淡的道:“你是開還是不開?”
青龍身軀一震,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來者不善了。可邢淨羽在南荒之時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是要背離神位打開城門,還是堅守不出,誓死保護皇朝。
沉思片刻,青龍果斷退後兩步,厲聲道:“弓箭手。”話音一落,無數操弓持箭的武裝金甲便圍了上來,紛紛將箭頭對準下面的邢淨羽,只要他稍感妄動,定可在眨眼間將他射成刺蝟。
青龍退後一些,急忙換來手下兵士,道:“快發守護信號彈,集結其它三圍守護神,我們今天又一場硬仗了。”說完,一個小廝立即領命而去。
邢淨羽望着城門樓上全副武裝的金兵鐵甲,絲毫未有驚懼感,好似事先便知道會是如此一般。冷哼一聲,身軀扶搖直上。頓時,無數箭翎似飛蝗一般向他激射而來,大有鋪天蓋地之勢。
就在這時,邢淨羽陡然狂吼一聲,伴隨着輕微的龍吟聲,一道渾厚而犀利的勁氣自嘴邊發出,之極盪開了第一波激射過來的箭支。且餘勢未,大有前衝之勢。
眨眼間,那道“龍神吼”的勁氣撲到諸多士兵面前。他們無法躲避,直接被擊倒胸口,當場便紛紛吐血,然後倒在地上。緊接着,第二波弓箭手已然圍了上來,張弓搭箭,蓄勢待發。
可邢淨羽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早在他們準備好的時候,他已經傾身飛到城門樓上。祭起神雷印,立時紫色而耀眼的玄火燃起,在這漆黑的深夜看來,竟是那般美麗。
沒有一般凡間的薪火那般熊烈,但玄火乃是凌駕於普通薪火之上,爲修真者火系法寶所激發而出。在這夜空看來,竟有幾分妖氣。便在神雷印祭出來的瞬間,衆人倍感妖氣大盛。或許吧!
“吼...,”邢淨羽再度狂吼一聲,一道則色的勁氣橫飛而出,撲向萬千士兵們。沒等他們手中的弓箭發出,便立即被擊中胸口,無數士兵紛紛噴血倒地。
他沒有對他們下死手,也根本沒有這個必要。那樣只會深化他與皇朝只見的矛盾,只是這般輕微一震,要他們暫時失去攻擊力而已。
饒是如此,看那些士兵倒在地上不住哀嚎,那架勢當真慘烈。恐怕在一時半會兒裡若無人救治,便是決計無法恢復如初的了,這種時候又哪裡會有人前來拯救他們?
沒有多做停留,既然已經翻了臉,那就快速的解決吧!邢淨羽如此向着,剛要準備御空飛去天牢的時候。忽然,一道比之衆多士兵皆要犀利的劍氣陡然射至胸前。
邢淨羽猛的抽身閃避,轉身一看,不是青龍又是誰?“邢淨羽,你莫要逞強,雖然你在南荒對我等幾人有過救命之恩,但這皇城守軍何止數萬,絕非你所能抵擋,你放棄吧!”
“上官雲犯了不可饒恕的叛國通敵之罪,會有人前去制裁他,這事不用你來操心。倘若你仍要一意孤行,我想我不會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的。”
“哼哼...,制裁”邢淨羽乾笑幾聲,臉上露出睥睨一切的慘笑,道:“制裁,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們來管,現下里你們的事情百般危急。可
能你們和帝國以及雪族正商量着是否聯手的事情,如果你們要挑起修真界和政界的戰爭,我是決計不會留情的。”
青龍聞言,神情陡然一變,面色變得鐵青,怒道:“你...。”邢淨羽頓時哈哈大笑,笑聲中帶着幾分淒涼和滄桑,正要轉身離去,只見天際之上,幾道流光頓時飛來。
眨眼便至,正是分別守護皇朝四門的其他幾位守護,白虎,朱雀和玄武三人。邢淨羽冷笑道:“你們來的挺快嘛!”聲音不是真正的讚歎,卻多出幾分挑釁之意,難道他現在真的什麼都不顧了麼?
四守護站在一起,身後更有無數金甲衛兵,緊緊靠在一起,針鋒相對,看來今天是無法善了的了。邢淨羽微微閉目,汲取着空氣中片刻存在的安寧,神色平靜。
對面的四守護和諸多衛兵竟是越來越感覺事情的眼中化,紛紛握緊手中的兵刃,警惕着邢淨羽的一舉一動。片刻須臾只見,好似空氣之中的戾氣和肅殺氛圍陡然加重的百萬倍,令人倍感呼吸困難。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就在眨眼間,邢淨羽猛然睜開眼睛,瞳孔之中殺意畢現,直直盯着對面的衆人。左臂上的玄火還在“哧哧”的燃燒着,臉孔已然變得微微扭曲,夾雜着幾分狠毒。
忽然,原地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衆人暗呼不妙。四守護立即橫劍抵擋,頓時只覺己身正遭受這渾厚無比的力量襲擊。衝外面看來,邢淨羽的身軀竟有詭異的出現在四守護面前,無人看清了他是如何出手。
只見雙臂前伸,身軀懸浮於半空,伴隨着輕微的龍吟。四守護劍尖直指前方,形成一道半圓的能量防禦牆,饒是如此,餘威卻早已穿過他們之間的縫隙,擊倒了身後無數金甲士兵。
幾人面色鐵青,紛紛要緊牙關,手下不敢有絲毫鬆懈。只見對面的邢淨羽卻是不屈不饒,下手之狠毒,之快捷,看來只有一人可以阻止他了!
“吼...,”邢淨羽狂吼一聲,手中力量頓時加大,餘威立即向對面的四守護神衝擊而去,將他們擊倒在地。幾個平時威武不凡的守護,今天竟是在諸多士兵面前倒飛出來,並雙雙吐出血來。
守護的宿命便是誓死守衛皇城,只怨今日的敵人不同,甚是強大,早已超出他們自己的極限。本着心中的那堅韌不拔的意志,似守護立即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衝去。
這時,更多的士兵雲集皇城東門,其間更夾雜着無數馬蹄和河池聲,看來還有人馬在前來此地的路上,恐怕不下數萬之衆。
邢淨羽毫不畏懼,立即捨棄城門樓上的戰場,身影化作電光,向着下面的廣場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