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宵處無人煙,長星搖落四周天。盡是豪傑臨海望,不是英雄不上船。”這是一首形容林海城外星辰海海港的打油詩,只是此時穆扶天覺得,這首詩實在沒有將海港的萬分之一形容出來。
穆扶天見過各式各樣或是雄偉或是神奇的城市,但是從來卻不曾見過這樣的一個海港。
在跨過天際,猶如銀河般倒垂下來的星海面前,它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在浩瀚的古樹森林的面前,它同樣也是這樣的渺茫。但是它卻以一種獨特的風格造型,印入人們的心中,讓別人想忘也忘不掉。
整個海港就像是一條斜斜的舢板平鋪在星辰海與大陸交界的地方,來源於星辰海的無窮星光與大陸上的日光在這裡交匯,將整個海港分割成了兩半,涇渭分明。
一艘艘巨大的鋼鐵怪物般的船隻停靠在海港的前端,隨着星辰海的潮汐不斷的翻滾浮沉。星光凝聚成了水,而這水凝結成了海,銀藍色的海洋中,遠遠的可以看到一顆顆巨大的星辰。
這種震撼力是無與倫比的。
此時穆扶天的境界早已不是當初可比,看到這浩瀚的星辰海,再也不至於讓他的精神完全恍惚,即便是如此,穆扶天依舊失神了一會,如果這個時候有強者對穆扶天發動偷襲的話,他一定會被擊中。
海天異色卻原來是這般的美麗,兩種顏色交織的天空,帶着一種夢幻的味道。
來自星辰海的靈氣撲面過來,這種靈氣有着一種蠻荒霸道的味道,比起大陸上的靈氣更加的精純,但同時也更加的難以吸收。
將冷寒煙從鎮海大鼎的鼎內世界中放出來,兩人一起朝着那海港飛去。
海港畢竟只是海港,雖然發展的就像是一座城市,但是卻不是城市,它沒有高聳的城牆,沒有收入城費的憲兵,當然維持秩序的騎兵隊卻不少。只是這些人大體只是聾子的耳朵,不過是些裝飾品,平日裡欺負一下死老百姓還好,若真出了事,他們是不管,也管不了的。
海港的空氣中帶着一種溼潤的味道,這種味道並不難聞,但是卻總是帶給人一些沉重的壓抑感,就像是···爆發前的刻意壓制。
進入海港出乎穆扶天意料之外的容易,他們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盤查。
但是這卻讓穆扶天更加緊張起來。
如此鬆懈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各大家族之間的交鋒已經進入了白熱化,他們都已經無暇多顧。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穆扶天可以省去不少麻煩,壞事卻是穆扶天失去了插手的機會,或許他到此只能成爲一個旁觀者,看着事態的發展,再也無能爲力。
當然,一切都只是猜測,穆扶天太缺乏相應的消息來源了。
從人煙嫋嫋的港口尾部順着星樹大街一直走着,路過七個住宅小區,也就是走過了七個交通交匯的十字路口,來到了繁忙的星海碼頭。
從,碼頭往上看,浩瀚的星海就如同一堵大牆擋在了面前,似乎隨時都會拍打下來,將一切砸個粉碎。但是事實上只要龍樹不死,它們就永遠不可能真的壓下來,最多隻會伴隨着潮汐往前推進個一兩米。這是一種冥冥中的規則固定。
港口上擺滿了各種大型的貨櫃,來往的搬運工們牽着各種體型龐大,力氣同樣龐大,且任勞任怨的異獸馱運着貨物,一架架大型的貨車從碼頭駛出,飛快的消失在海港的各個岔口。
爲了協調一起發力的號子聲在碼頭上此起彼伏,偶爾從停泊的巨大星際遊輪上走下幾個來自於別的椏枝大陸的人,他們大多數看起來和一般人類沒有區別。當然也有例外,就比如現在正朝着穆扶天和冷寒煙走過來的這人,他有着如同岩石一般的肌肉,看起來就像是個石頭人。他並不是異族,只是由於獨特的生存地理環境,長年累月下來,便成了這幅樣子。
七寶閣的星際遊輪並不在這裡,他們的遊輪停泊在他們私人的碼頭上。
和穆扶天眼前看到的這些星際遊輪不同,七寶閣的星際遊輪可能要更大、更結實、性能更加強悍很多。因爲那是用來前往主枝大陸的航船。
與椏枝大陸之間的航行來往比起來,前往主枝大陸要危險無數倍。
越過海港最大的碼頭,便是一些佔地面積極大的古老宅院,這些宅院都是高門大戶,也就是那些大家族留在海港的產業。此時這些大宅院個個門戶森嚴。
走在這條街上的人都顯得格外的行色匆匆,相比起以往的張揚和顯赫,如今他們都變得低調、保守了許多,即便是駕車也只是用一般純白色的角馬,與一般平民稍顯不同也就是了,並沒有華麗的使用一些兇猛的異獸駕車。
穆扶天帶着冷寒煙順着大路一路溜溜達達的朝着一個高坡爬了上去,站在這個高坡上可以毫不費力的俯視整個海港,又沒有直接飛上天空觀察顯得那樣張揚。
“你來這裡究竟要做什麼?”冷寒煙問道。
穆扶天道:“自然···有些事情的!”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對於穆扶天的含糊其辭,冷寒煙並不打算深究。
穆扶天道:“找人!”
穆扶天是要找人,可是他找的卻不是尚緘。尚緘與他自從上次分開之後,便斷了聯繫,穆扶天也不是鬼神,自然不知道尚緘此時已經摸到了蒼天門在海港裡的老巢內。
很快穆扶天便找到了約定中的那個標誌性建築物。
那是位於海港西面的一個瞭望塔,塔尖類似於一柄直刺星辰海的長帆,瞭望塔每到了夜裡就會散發出一圈圈淡紫色的光暈,因爲海港被星辰海內的星光所籠罩,一般情況下是分不出晝夜的。爲了不打亂作息,就用瞭望塔作爲作息的控制裝置。
迅速趕到瞭望塔附近,穆扶天果然在一個牆角處,找到了約定好的記號。
順着記號,穆扶天一路尋找,終於在海港的一個犄角旮旯裡尋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破敗的小院子。
敲了敲小院的大門,一個面色漆黑的農婦打開大門,平淡的看了穆扶天和冷寒煙一眼,然後將他們二人引進了小院內。
等到進入屋子之後,農婦忽然轉過身,露出一個與她極不相符的明豔笑容。
“穆扶天!想不到你才離開幾天,居然就帶了一個大美女回來!”聽聲音赫然便是炎煌兒。
穆扶天看着炎煌兒一臉的烏黑好笑道:“我叫你僞裝一下,也沒有讓你將自己搞成這幅德行吧!”
炎煌兒用手摸了摸臉,將臉上的黑漆都抹掉,一邊抹一邊道:“沒辦法!本小姐天生麗質,不做這種毀容性質的改變,永遠都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說完得意的笑了笑,指着冷寒煙道:“不介紹一下?”
穆扶天指着冷寒煙道:“冷寒煙!”然後又指着炎煌兒道:“這是炎煌兒!”
他的介紹可謂是無趣之極。
“對了!我父親還有葛大師他們呢?”穆扶天問道。
炎煌兒道:“他們都出去打探情況了!還沒有回來,就留我一人在這裡等着!”說到這裡,炎煌兒臉上似乎堆積了不少的怨氣。
其實也難怪,炎煌兒雖然將自己‘毀容’了,但是本身化羽七轉的法力波動卻掩飾不了。一個化羽七轉的黑臉村姑?這反而更加的惹人懷疑。
葛大師和穆振堂他們不帶上她,也是應該。
“這些天!你們都打聽到了什麼消息?”穆扶天問道。
炎煌兒道:“並沒有什麼太有意義的消息,不過就是因爲大夏巴家得了星海地圖,幾個隱藏起來的老皇爺剛剛出海,便發現星海地圖忽然自己焚燬,沒來得及掉頭返航,便被蒼天門的人發動大陣堵在了星海之內。巴家的人爲了救出自己的祖宗,一個個都蹦躂來了海港,與蒼天門的人纏鬥在一起,以至於中央無高手坐鎮,導致陳家反叛,狼煙四起。”
穆扶天擺擺手道:“先別說這些,這我都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現在蒼天門、陳家、巴家,他們究竟鬥到了什麼程度,又有什麼動向。”
炎煌兒攤攤手道:“還能有什麼動向,陳家和蒼天門聯手,巴家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最近一直鼎力支持巴家的西門家也忽然內亂,巴家更是獨木難支,眼看就撐不下去了!再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了!”
穆扶天聽到別的消息,都還好,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西門家內亂一事,讓他稍微有些分神。有狗爺跟着西門吹雪,穆扶天倒是不怕他會出什麼事。只是令穆扶天不解的是,既然有狗爺跟着,那個西門酷寒也不像是個無能之輩,西門家爲何卻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內亂?
“知道西門家內亂的原因嗎?”穆扶天問道。
炎煌兒道:“具體的不太清楚,不過據說是西門家的二少爺突然帶着西門家幾乎大半的人,投奔了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