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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天災過後,地災會等上一段時間,纔會再臨,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三五十年,都會有!”的字還沒出口,穆扶天卻一步踏入虛空,消失在他眼前。
“我們等會再聊,現在地災來了!”
空氣中悠悠傳蕩着穆扶天的留言,老鬼幸好還只是一隻鬼,他若是個人,那麼他現在的臉色,便絕不會好看。
待到穆扶天真正穿梭時空之時,方纔知道,這所謂的地災,究竟是何物。
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着穆扶天的神魂,穿梭時空,回到穆扶天的所有過去,去重新再走一遍,他過往所經歷的一切,以當年之力,如今之心境,重頭再來,不留一絲一毫的遺憾。將所有要殺之敵,盡數斬滅。將所有不吐不快之事,放聲說出。
力量雖然一樣,境界卻決然不同。
如此若是還留有任何一絲遺憾,那便只能終身止步,無法更進一步。
這並非是改變過去,其實早在觀察時空長河之時,穆扶天便知曉。所謂的命運長河,它既可以像河,又可以像樹,更可以像是一張縱橫交織的大網。
所謂的現在,只是他所處的一個時間節點,過去和未來也是一樣。
回到過去,改變過去,改變的也僅僅只是一個過去。有一個過去是曾經,而還有一個過去,是不曾出現過的曾經。
所謂的死而復生,其實根本不是改變那即成的事實,而是在這張時空彙集而成的巨網中,再拉出一道絲線,將不曾出現過的曾經,與‘現在’這個時間點,聯繫起來。
復活的人,即是那個人,卻又不是那個人。
Wшw✿ тt kān✿ ¢ ○ 真正天地唯一的,只有天帝。
超出了時空長河的限制,無論是任何的時間節點,任何的過去、現在、未來,都只有有這麼一個人。
所以天帝若是隕落了,那便是真正的隕落。除非更高層次的造化與命運,出現混亂,否則逝去的天帝,不可能歸來。
明白了時空的真意,穆扶天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陣淡淡的悲哀。
那些逝去的,想要挽回的人啊!他們畢竟已經真的不在了,即便是他成爲天帝,穿梭時空,彌補當年之過,所救的,也不過是‘另外一個人’罷了。
穆扶天也終於理解,爲何少昊母親,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昊天帝依舊無動於衷。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不能做。回到過去,拯救一個人,救回的並非真正的那個,卻只是另一個節點上的同一個人。
一切皆有定數,無法真正超脫,依舊被世事規則所掌控。
無怪乎,成天帝者,更想要得到超脫。因爲他們看到了‘真相’,想要得到的更多。
如此算來,穿梭時空,復活死者之手段。並不能用來複活自己所在乎的人,而只能用來複活自己所需要的人。對在乎的人,逝去的那一個纔是真實,在其它時空找回來的,只是一個分身。而對需要的人,其中的定義卻又是一樣的,兩個人,擁有相同的資質、容貌、性情,如果不在乎,那麼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縱橫着時空,不斷的挽回着昔日的遺憾。沒做到一次,穆扶天對超脫的渴望,便膨脹一分。
如今的他,只是改變了時空長河,時空巨網之中,某一段的走向,根本沒有改變,屬於他真正的事實。而穆扶天所渴望的,卻是真正的改變結果,讓一切,都超出時空、造化、命運的掌控。
地災,又名爲地劫,而地劫又何嘗不是締結?締結心中之所願望,然後終其一生,爲這個願望奔走。億萬時空的縱橫,只是爲了那一瞬的超脫。
當穆扶天從時空穿梭之中,重歸正常的時間節點,回到現在之時,依舊還是能夠看到,老鬼臉上,那尚未散去的訝異之色。
“回來了?”老鬼問道。
穆扶天點點頭:“回來了!”
“有什麼感覺?”老鬼曾經也是天帝,對於縱橫時空的記憶,雖然稍微有些模糊,卻也不見得感悟全消。
“的確很奇妙,時空的真意,很難闡述完全。”穆扶天道。
老鬼笑道:“你當然很難闡述完整了!時空長河,就像是一條無比巨大的大船,天帝只是有資格,搭乘它的一些人罷了。可以坐在它上面,觀看沿途的風光。卻不會知道,這艘船所有的秘密,它的構造,它的運動原理。想要知道這一切,只有成爲這艘船的船長。”
“而那船長,便是帝皇!”老鬼語氣中,帶着濃烈的嚮往。
穆扶天用異樣的眼神看着老鬼,忽然嘆息一聲:“老鬼!你對我真的有很大的幫助,但是有些話,到現在,依舊是不吐不快了!”
老鬼一愣,臉色大變,似乎想到了什麼,嘆息一聲:“我也沒想過,能夠一直瞞着你。只是你這樣,攤開了來問,卻是我不曾想到的。”
穆扶天搖搖頭道:“無論你是在謀劃什麼,你對我而言,一直是有恩。所以有話,我還是攤開來說,即使是這樣會讓我陷入被動,卻是問心無愧!”
老鬼點點頭:“我終究總是在小看你的!”
話音一轉,老鬼又道:“你能說說,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麼?”
穆扶天道:“原本的我,顯然是看不出你的破綻的。直到我領悟了自己的道,更融合了不少其它的外道之後,才漸漸的肯定下來。”
“天帝的根本,歸根結底,不在於所謂的自身世界,也不在於肉身、神通,那些都是護持己身的法門,而不是根本。天帝的根本,在於道,自己的道,領悟的道。因此,只要一點真靈不散,便可重新凝聚一切,死灰復燃。褚東明便是這樣一個例子。”
“而你老鬼,擁有完整的靈魂,不可能真的無法恢復,只能作爲一個孤魂野鬼,苟延殘喘。你之所以會這樣,只能說是,另有原因。”
此刻,穆扶天忽然想到了,亂天帝那破敗的,被毀壞的混亂之界。無怪乎亂天帝沒有現身,阻止混亂之界的破滅。那是因爲他不在乎。
他已經不再需要,藉助混亂之界的力量。
還有丹帝,那麼大的一個丹道大世界,他全權交給了自己煉製的帝丹來管理,自己根本就無心去管。只怕若不是丹道大世界,可以源源不絕的輸出各種丹藥,提供煉丹人才,丹帝早已將其棄之不管。
當自身孕育的大世界,融入天地。那麼大世界,對於天帝而言,它的利用價值,便已盡。剩餘的價值,已然不多。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你曾經是天帝,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你爲何卻不能恢復,我卻很好奇!”穆扶天說道。
老鬼看着穆扶天,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現在的實力不弱,也是可以告訴你的時候了。你應該知道一門秘術,傳承自太古,此術名爲‘神魂三分’。”
“神魂三分?”穆扶天大驚,這門秘術,他如何會不知道?他的兒子穆林,正是炎神的三分神魂轉世。
“沒錯神魂三分,我正是一位大能的三分之一神魂。他是誰,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早晚也會知曉。”老鬼頓了頓,又說道:“原本的神魂三分之術,本是天地間的至強者,用來保護傳承不斷,自身不徹底滅絕的一種神術。直到這門手段,落到了曾經的‘我’,也就是三分合一的‘我’手中。”
老鬼用一種怪異的,用來訴說旁人之事的語氣說道:“‘我’改造了這門三分神魂之術,不僅分裂了神魂,更將自身的性格、記憶、甚至是情感,也進行了三分,徹底分裂成了三個不同的人格。將善惡和多餘的情感,全部捨棄。然後融入分裂出來的人格之中,讓自己隨時隨地,保持着絕對的冷靜與空明,感悟大道,以求超脫。”
“也就是說,現在的老鬼,以及另外一個遺落世間的‘老鬼’,都是曾經的‘我’捨棄掉的雜質。我們是天帝,卻又不是天帝,因爲真正的‘我’不曾隕落。那麼無論是我這個老鬼,還是另外一個‘老鬼’都不可能掌握到力量。”
老鬼的形容,頗有些複雜,但是穆扶天依舊聽懂了。
簡單的說,老鬼只是某位大能強者的一部分,作爲主體的那一部分,依舊屹立在天地的頂端。只有老鬼和另一個‘老鬼’,承了所謂的‘雜質’,被打落凡塵。
穆扶天看着老鬼,眼神中沒有憐憫,也沒有惋惜,只有一絲詢問:“那麼你恨嗎?”
“恨?我當然恨!雖然是我自己捨棄了自己,但是站在雲端之後,沒有人願意,落到泥潭裡,與鹹魚作伴。或者說,掌握力量,屹立雲端的,爲何不是我?爲何我卻只能做這遊蕩於天地間,不生不死的孤魂野鬼?”老鬼咬牙切齒道。
“那麼你是想我幫你?”穆扶天問道。
老鬼道:“沒錯!我就是要讓你幫我,幫我重新奪回屬於我的力量,幫我重新屹立在諸天之上,手握乾坤。”
老鬼的姿態狂放,肆意的大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