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玉碗入手，便是見到清可見碗底的清水，在玉碗本身之芒的渲染之下，幾乎融在了一起。
但這只是在短暫之間，一個呼吸後，碗中的清水突起大蕩，波圈漣漪之下不斷從碗中溢出，濺落在手中。
只是濺落在手的不是水，而是細沙。
“果真是塵埃。”楚程翻碗朝下、倒灑細沙，擡起頭來望着這處山谷。神色露出沉思。
“這玉碗不是活物，否則接近那處湖潭，便是羊入虎口。那處湖潭、至少可以吞噬第二步之下一切修士。”劍爺開口之中，抖了抖劍身。
在這一抖之下，沾染在劍身身上的那些綠色頓時抖落，同樣化作了塵沙。
“如果說這裡一切是幻境。那爲何，這水會現露原形？”楚程想了想、問道。
“因爲你知道了真相。認爲這是塵埃沙塵。” 劍爺回答。
“那爲何四周景幕，沒有變化？”楚程環顧四周、再次詢問。
“因爲你沒有看到真相。”劍爺再次回答。
楚程聽言，眉頭頓時一皺，顯露了沉思。
劍爺先後兩句話語，很是矛盾。真相就在眼前，也說已是得知此方天地形成的真相，但又說自己還未看到真相。
這樣的回答，很容易讓人陷入混亂當中。只是劍爺不會故意如此，是楚程未真正得知真相。
“那你可知曉這真相？”楚程不再去想，而是直接問向這位通曉古今事的存在。
“不管是何種真相，其實皆是人們的猜想。我這個說法、只是極爲接近罷了。所以當你認爲這是塵沙時，這便是塵沙。但若你心中若是認爲這些都是女子肉身所化.......”
劍爺剛一開口，灑落在地中已是難以分出的沙粒頓時發生了變化。
一粒沙塵不斷膨脹，最終形成一個人影。最後肌膚透白，竟是成了一名沒有任何衣物遮體的美豔女子。
這女子身材高挑，峰高臀翹、給人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感。
當這女子出現，劍爺便是直接一劍斬出，瞬間斬滅這道可以誘惑世間萬千的玉體身軀。
“又比如，你認爲這是立懸于山河之間的萬天星辰。”
於是，大江明月照歸人，萬里春風集一身。
這是極美的畫面，但楚程卻是感受到了一股心悸，這心悸剛一出現，又是瞬間與山河諸星明月一同消散。
華光漸散、又露出了原有景幕。
“因心而起？”楚程心中多有震撼，這些都是因劍爺一念升起。
“差不多是這個道理。這裡一切都是因心而起，若是你覺得此地是地獄，那這裡便是地獄。若是你覺得這裡仙境，那依然還是地獄，不過是表面的美好罷了。終歸是人們不願接受事實。”
“不過不管是那美人，還是那明月江頭，到頭來都會將你吞噬。所以，最好不要去觸及這個真相，因爲越接近真相，那麼便是更危險。”劍爺語氣凝重，又是開口。
“我對你所說，不過是在其邊緣。只是想讓你知曉，這裡因心而起。若是看淡，逃出此地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劍爺再次一聲長嘆，語氣之中竟有些追憶。
“何爲真相？無數年來、有許多至強之輩曾經觸及，但都是無一功成。唯有一個人，接觸到了那真正的真相，但如今卻是不復存在。”
“這個真相，也因那人的消逝，徹底脫與人間。世間將無人再得知這個真相。”
“哪位古之存在，得知了這真相？”楚程露出明悟，但聽此言、也是十分好奇。
“你是知道九妙的。”劍爺語氣突然變得平淡。
楚程聽言，雙眸瞳孔逐漸縮小。輕呼道：“莫非是東華仙王？難道...九妙一族、就是東華仙王、得知這個真相後以此所創？”
“不錯，真是東華賊子。他創造九妙一族，爲的就是幫助望無心尋得那顆失去已久的心。”
“這九妙的誕生，除了參透萬族血脈，最核心的還是因爲得知到了這個真相。九妙之妙，乃是世間生機之極，也是對於證得天命的存在來說延燃命等最好的燃料。”
“這太過逆天。本不應該存在於世，違背天地運轉常理。很有可能迎得劫滅天來提前降臨。”
“但東華賊子就是個瘋子，他以萬族血祭，偷天換日、矇蔽天機。讓劫滅天來認爲九妙一身，便是萬族俱在。”
“萬族.......”楚程聽言，也是倒吸了口氣。世人都在稱頌東華仙王的偉績、卻不是不知曉他的黑暗一面。
當初楚程遇見羽化一族，便知曉了東華仙王品性並不是世人所傳揚的那般高潔，而是冷血心腸。
“世人都稱吾主爲世間第一大魔。殊不知最爲嗜殺之人，是東華仙王。吾主的確殺生無數，但死在東華賊子手中的生命，遠超吾主數十倍、甚至數百倍。”
“那萬族生靈，便是有萬億之多。在他眼中，生命不過是一個數字罷了。”
“只是劍爺奇怪的是，當年九妙一族並未功善，還有極大的缺陷，並不能讓望無心超脫自身。雖說可以延續命燈，但也是極爲短暫。”
“但如今望無心卻是長出了一隻血肉之手。說明九妙已經沒有了缺陷。望無心找回那顆心、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楚程、若是你與那尊九妙關係極好。那今後要多加小心了。當大世開啓、這尊九妙會引得證天命的無上存在窺視。”劍爺忽然想到什麼，平淡的語氣又成了凝重。
楚程眉頭一皺，想了想只是重重點頭。若是有人要奪取秦宛瑤、那他是定要護之的。這有關於兄弟情義、還有秦宛瑤對他的恩情。
“我不知這形成的真相，但卻知道了這裡因何而起。”
劍爺說了如此多的話，終於提起這裡是何地。
楚程沒有開口，只是靜等劍爺續說。
“這裡，因五蘊而起。九妙的誕生，也因五蘊。四極五蘊，乃是天地之間最爲強大的兇靈善靈。”
“這四極便是惡、怨、吝、煞。這是惡中形惡。但五蘊不同、雖歸與善，但這是遇善則善、反之遇惡極惡。且後者更爲無形，對於生靈來說、更加可怖。”
“這裡，如此怪異。想必這裡存在的五蘊之一、已經成惡。”
“堪比四極.......”楚程聽言，臉色頓時一變。四極大凶的強大楚程可是深有體會，除了極惡，其它三兇都已遇見、每一次都是陷入九死一生的險境。
那此次，怕是也是如此。
忽然之間，楚程耳朵輕動，聽到了一道如蚊聲的呼救聲。
這道細微的聲音，楚程覺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