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出現這樣截然相反的心態變化,其實也怪不得在做的諸位酒客,而是因爲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心聲。
他們雖然被司馬相如禮賢下士的舉動所震撼,換了自己絕對會納頭便拜,口稱主公,死心塌地的跟隨司馬相如而去。
但是不代表他們的心中,沒有這種考校主公,貨比三家,最終擇良主而事的想法。
只不過是因爲不夠自信,沒有膽量,不敢觸動現在這個時代的特徵,只好在心裡面意yin,從不敢宣之於口。
說白了,就是有賊心沒有賊膽。
現在,突然有這麼一個有賊膽的人出現了,那個人就是楊平。他們看向楊平的目光,自然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很有代入感。
想着自己要是也能這麼牛逼,那感覺豈不是勝過同美人共度良宵?
酒樓之上一片安靜,酒客們的目光也不再只是放在楊平的身上,更多的人開始看向司馬相如,等待着看這位三公子作何迴應。
楊平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嘴角微微含笑,看着司馬相如,心中偷偷直笑。
他就是要的這種感覺,你不是逼我嗎,那我也逼逼你,正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看你再嘚瑟啊。
楊平心中暗爽,司馬相如就有點汗流浹背了。
他一開始聽到楊平的問話,只是覺得稍顯奇怪,並沒有想得太多。但是隨着酒客們的眼神一變,尤其是角落裡老者的一句話出口,他立刻明白了當前的局面。
抑制不住的,在他心中憤怒就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
簡直放肆!竟然鼓吹什麼“臣擇君”,簡直就是造反!
身爲世家子弟,儘管之前被人稱之爲廢材,但是司馬相如受到的教育,還是完完全全的世家子弟的教育,心中有着自己的驕傲,有着對於世家秩序下意識的捍衛情緒。
現在出現了一個可能是在挑戰世家秩序的狀況,他下意識的就想召喚手下人,將破壞秩序的人一網打盡,不管是罪魁禍首的楊平,還是那些推波助瀾的酒客,全都要死,統統都要死!
可就在他怒火沖天,想要站直了身軀,發命令做事情的時候,一股清流忽然從他的丹田而起,涌上了他的眉心神竅。
頓時就讓他的腦子一清,所有的怒火消融。
司馬相如想起了當年作爲廢材的那些日子,想起了在祭祀祖先時候,被人粗暴的推開一邊的經歷,想起了兄弟姐妹們根本不屑於看他一眼的樣子,想起了很多很多……
如果不是讓他在舊書之中發現了神秘的功法,他現在或許依舊生活在那樣的日子裡,每天隱忍賠笑,儘量讓自己變得透明才能免受欺辱,如果沒有神秘的功法,他都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或許早就不堪忍受那樣的生活而自殺身亡了。
現在,修煉神秘功法得來的上清真氣,突然再次主動的激活,涌上了他的心神,消除了他的怒火,是不是代表着神秘功法對於他現在的做法不認可呢?
對於改變了自身命運的神
秘功法,司馬相如是報以完全毫無保留的信任以及依賴的。
所以當那一股清流出現,消弭了他的怒火之後,司馬相如開始擺脫從小被灌輸的觀念,開始重新思考楊平的舉動,和他應該做出的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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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次當然不是站在楊平這種人的立場上面去思考,那樣的話根本不用思考,他並不蠢,既然楊平只靠着一句話就改變了整個酒樓上的氛圍,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就算他用出心靈控制的能力,恐怕也無法改變這種態勢。
他的心靈控制並不是萬能的,尤其是對於有一定境界的武者來說,必須配合很多的客觀條件,營造出合適的環境氛圍,才能達到間接影響暗中控制的效果。
現在氛圍已變,局面徹底往不利於世家的方向發展,想要逆勢而動,逆天改命,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想着自己胸前的神秘掛墜,司馬相如還是沒捨得動用那個力量。
那是留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的,在這裡用出來就太浪費了。
司馬相如腦子一轉,很快就回到了冷靜理智的立場上來。
不講規矩,不講習慣,也不講心情,只談利益。
他是不是需要楊平,很需要,比他的幾個兄弟都需要。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司馬相如就不再糾結與楊平的提問,不再去想什麼規矩習慣的東西。
沉吟了一下,他認真的說道:“要想成爲世子,最重要的乃是實力。”
啪啪啪。
楊平拍了拍手,微笑着說道:“世子回答得好。”
“先生可有教我?”司馬相如心中一喜,楊平這個態度似乎有所軟化,連忙打蛇隨棍上。
說實話,就算是楊平自己,都沒能想到司馬相如會恢復的這麼快,而且竟然這麼懂得變通,處事靈活。
他其實大從心眼裡,是不大願意攙和司馬家族的事情的。
只不過以前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局面就是這麼一個局面,他作爲有可能改變天平的最後一塊砝碼,天生已經處在了這樣的位置上面,想要逃避離開都不太現實。
但是在司馬相如出現之後,他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剛纔的那個方法,經歷過已經數不清的世界輪迴,楊平的眼界可謂非常開闊,對於君臣互相選擇這件事情也是有着很多的瞭解,只不過一直是被忘在腦海的深處,突然纔想起來的。
既然想起來了,當然就不能不用,這是他最後的一次能夠擺脫司馬家族的事情的機會。
他按照上古時候的做法那樣做,然後看司馬相如是一個什麼反應。
不光是司馬相如的反應,還有周圍人的反應,也得考慮在其中。
如果大家都覺得現在的機制比較好,對他展現出來的上古風采不屑一顧,或者不敢打破藩籬,連想都不敢想。
那麼在那種氛圍之下,司馬相如的決定肯定也是不問可知,不說對他將會棄之如履,就算是把他當作異端也很正常。
如果司馬相如要抓
他,懲罰他,那麼他也只好反抗,最多也就是殺出城去罷了。
如果司馬相如顧及到他自己的面子,並不會動刀動槍,只是不再招募與他,那麼他最多頂着一個臭名離開就是了。
他並不在乎什麼名聲,這也就是無欲則剛的精神。
他不求名不求利,當然也不會被名利所困。
要是司馬相如竟然按照上古的規矩來,老老實實的接受他的考察,而周圍的呃人羣,也對於這種方式不排斥的話,那麼他也就只好拖一拖時間,或者半真半假的答應司馬相如也就是了。
而最後的結局,是超過他的預料的,比預想之中的最好情況還要好。
酒客們顯然對於上古時候的方式更加的熱衷和嚮往,司馬相如也足夠理智,這就讓他不得不選擇繼續下去,心裡有着暗暗地嘆息,看來是無法擺脫司馬家的事情了。
一旦當他真的認真起來,進行考覈,對於司馬相如的答案,也就開始認真地注意起來。
所以當他聽到司馬相如口中說出“實力”兩個字的時候,他都要不由的拍響了手掌,表示贊同。
這一次,既沒有陰謀,也沒有算計,就是單純的贊同。因爲他也是這麼認爲的。
於是,他站起身來,走到司馬相如的跟前,伸出雙手,將司馬相如攙扶起來。
然後看着司馬相如的眼睛,嚴肅的說道:“三公子的實力,恐怕是還差得遠,爲何還要來爭這個世子之位?難道不知道放棄,有的時候纔是明智的選擇嗎?”
似乎是已經適應了這種方式,司馬相如面對楊平的話,只是稍稍一愣神,然後就苦笑着說道:“不進則退。”
楊平看似瞭然的點了點頭:“三公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請回吧。”
司馬相如這次就表現的聰明瞭許多,立刻點了點頭:“是,多謝先生教誨。”
酒客們都已經看傻了,等到司馬相如都走了好幾分鐘了,才一個個紛紛喚醒回來,面面相覷,同時也發現了彼此之間臉上都帶着一樣的迷惑。
等到楊平也結賬離開,酒客們再也忍不住,鬨然一下讓酒樓上變成了菜市場。
“剛纔發生了什麼?我爲什麼看不懂呢?”
“不會是他拒絕了三公子吧!”
“不可能,怎麼會拒絕三公子呢,三公子已經摺節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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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你看他那個上古時候英才名仕的做派,說不定還真拒絕了呢!”
“好可惜啊,要是我絕對不會拒絕。”
“你也不是上古名士啊。”
不管酒樓上的酒客們怎麼議論猜測,說出了種種不同或者截然相反的觀點,楊平是帶着一大包牛肉回到了客棧之中。
把牛肉扔給老虎兄,他躺在牀上,回顧着剛剛發生在酒樓上的一切。
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啊,出事了?”老虎兄總是能敏銳的觀察到這一點。
“也不知道做的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