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躲在丈夫身後顯得異常無助的啞巴。
“呃,我不明白,你們都再說什麼?”海生擋住村民們的目光,只覺得鍼芒在背。
“嗚嗚……”月梅口中發出不明意味的聲音,似帶驚恐地看着他們。
“各位仙長,這是我們和這個賤人的恩怨,,希望你們能夠允許我們自行解決。”憤怒之中,村長勉強保持着理智向着楚寧幾人說道。
逆生陣不過是讓他們的靈魂重新依附在肉身之上,並且保持了他們肉身的新鮮程度才能夠讓他們猶如活人一般。
這也是楚寧等人完全看不出來的原因,因爲身體是活得,靈魂也是正常的,自然與那些邪道妖法所製造的活死人完全不同。
這是真正參透生死法則的大能者手中的陣法,自然不可能出現那種不倫不類的東西。
“你想學這個逆生陣?”小光頭突然出聲。
逆生陣,雖然只能復活普通人,能夠但是這可是真正能夠涉及到生死的陣法,楚寧頓時有些不敢置信,聽小光頭的意思。
“我能學?”
聽見他的問話,小光頭也不知做出了何種表情,聲音充滿了鄙夷:“想得美,這可是涉及法則的東西,不是你一個紫府境中期就能夠接觸的。”
楚寧頓時打消了念頭,給了小光頭一個白眼。
“我已經在古龍佩中復刻下了這個逆生陣的陣型,雖然並不是完美的逆生陣,但當你達到一定境界的時候還是有希望能夠掌握的。”小光頭頓了頓又接着道。
像是逆生陣這樣涉及到高深法則的東西,哪怕身爲古龍佩佩靈的小光頭也是沒法說出一句不好的詞來。
這東西確實具有讓他動用古龍佩的價值。
光是聽他說的楚寧就知道自己距離能夠學習這個逆天陣法的時候還遠得很,也就徹底將之拋之腦後了。
村中的人雖然是被逆死轉生,但是終究不會是真正的活人,平時體內一直蘊藏着一股死氣和怨氣,而這個時候顯然已經完全爆發了出來。
一個個變得眼眶赤紅,看向月梅的表情簡直像是要將至生吃活剝了一般。
他們對於月梅那莫名其妙的仇恨,在這一刻幾乎提升到了極致。
這時候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了,全村人的死,定然和這個月梅脫不了干係。
“一定是這個賤人害死我們的。”
“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血債血償!”
“殺了她!”
村民們瘋狂地叫器着,沒有一個人跟月梅確定她是做了什麼事情,月梅的瑟瑟發抖更是讓人覺得這就是心虛,再加上楚寧的指證,村民們根本沒有一個想要聽月梅的辯解。
“不,不可能,你們怎麼會是月梅害死的,她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就是我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海生慌張地解釋,他其實也是村中的一份子,村子裡可以說有大半還算是他的長輩,更是不敢相信月梅會和全村人的死有關。
村民們雖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但是胸中的怨氣卻是非常明確地告訴他們,就是她,就是這個啞巴,這個該死的賤人做的。
楚寧並沒有幫助月梅的打算,本來他確實覺得村民莫名討厭月梅有些奇怪,但是如果他們的死全都是因爲這個啞巴,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不過是罪有應得。
“這些……恩,真的是她給害死的?不會吧?”白玉楠看着一臉柔弱的月梅,這個連話都說不了的寡婦,怎麼也不像是殘忍的殺人兇手。
“誰知道呢。”楚寧並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當他按照小光頭的方法在逆生陣上打開一個陣口的時候,逆生陣的一些過往就順着一道記憶洪流涌入了他的識海,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事情他都非常清楚,加上月梅從見到村民們的時候就已經心智奔潰,自然很確定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受害者。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不是這樣楚寧還真的以爲是村民們聯合起來欺負這個可憐的寡婦。
然而事實卻是正好相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啞巴,要了全村的命。
“你們難道就不奇怪,爲什麼這隻小鬼的魂魄如此凝視嗎?”神算子看了看他們,緩緩開口。
“聽你這麼說,似乎是有點奇怪?”白玉楠頓時看向了海生,按他口中死去不過數年的功夫,哪怕有着執念魂體不肯離去化而爲鬼,也不可能將自身的靈體變得這般凝實。
“何止是奇怪,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根本不是死靈,而是生魂。”玄虛也是皺眉觀察了幾下海生的魂體。
生魂,指的其實是人體內的魂魄,那是活人才有的東西。
人一旦死了,靈魂就不再擁有生氣,自然也不再是生魂了。
而這個海生現在的樣子,分明已經死去多時,但卻帶着一股生氣,簡直就如同生魂一般,這哪裡像是已經死去多時的人,分明是魂魄離體的症狀。
“魂魄離體?那麼他的肉身呢?”白玉楠出聲問道,頓時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按說死去多年的人,肉身怎麼也該入土爲安或者火化了,但是看海生那副樣子,顯然並不是那個樣子。
聽見白玉楠的問話,月梅渾身一顫,緊跟着直接回身跑了起來。
“她想幹嘛?”白玉楠吃了一驚,有些訝異。
“自然是去找她的丈夫了。”楚寧緩緩道。
“丈夫?他的丈夫不就在,呃……”白玉楠回過頭的功夫,才發現海生已經化作了一縷青煙,飄飄蕩蕩地跟在月梅的身後。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這個時候村民們要是還沒反應過來那也就白死一次了,瘋狂地追了上去。
此時竟是沒有人再顧得上楚寧他們這幾個所謂的仙長了。
儘管那些村民表現得異常恭敬,但是真的牽扯到有關自己的事情,這些鄉野村民又怎麼會去想到楚寧他們,哪怕他們的身份是修仙者也是一樣。
“不是,她跑什麼呀?”白玉楠滿臉不解。
“你還看不出來嗎?那個啞巴,用了全村人的命活祭了她的丈夫,這就是爲什麼海生現在魂魄如此壯實的原因,哪怕是丹凝境的修士也是有所不如。”神算子這般說道。
“活祭?”白玉楠還未來得及想這兩個字有什麼含義,就瞬間一驚:“她還想復活她的丈夫?”
這就是月梅的想法,恐怕當年海生去世,她就準備用全村人的姓名讓他得以復活,只可惜她的想法海生似乎並不知情,還以爲他的妻子是個柔弱無害的啞巴。
爲了復活自己丈夫不惜犧牲全村人的姓名,甚至辛辛苦苦準備了好幾年,恐怕再過不久海生就能真正復活。
可惜在這樣緊要的關頭遇上了楚寧等人,更是見到了死而復生的村民們。
只是連月梅這樣一個啞巴寡婦都能運用這樣逆死轉生的東西,也不知道和逆生陣有沒有關係。
“像是逆生陣這樣逆天的陣法,長久布在一處地方,自然而然也會影響四周的一切,因爲這樣的原因導致周圍居住的生靈對於生死掌握得更加輕易也並非是不可能的。”楚寧這般猜測道,不過儘管如此,單靠啞巴寡婦一個人也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術法的,恐怕月梅並非是一個山野寡婦這麼簡單。
區區一個寡婦,恐怕還沒有那個魄力做出謀害全村姓名只爲復活自己丈夫這樣的事情,雖然月梅在面對死而復生的村民們顯得很是不堪,但是這依舊抹滅不了她做出那般狠絕的事情。
這個啞巴,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柔弱,是個真正狠辣的角色。
就是不知道那副柔弱的樣子是正常如此還是因爲丈夫的原因裝出來的了。
楚寧並沒有藏着掖着的想法,有了這樣的結論也毫不避諱讓村民們聽見,自然也讓他們明白自己死去的真正原因。
“好啊!海生還真的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啊!”村中的一位長者冷冷笑道。
“爲了復活海生將我們全村的人生生活祭,如果不是有這個神陣在這裡,恐怕就是到了黃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爲什麼死的。”
“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真不愧是最毒婦人心。”
“看來我們真的是沒有冤枉錯人啊!”
村民們嘲諷者有之,憤怒者有之,得知自己居然只是人家爲了復活丈夫獻祭的祭品,恐怕沒有一個人會高興的。
憑什麼?憑什麼你要復活自己心愛的丈夫就能夠奪去他們的生命。
海生的命是命,難道他們全村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這樣的問題當然是沒有答案的,如果有,那麼現在拿去問月梅,恐怕在她的眼中全村人的命也是比不上海生的命的。
在她看來,拿全村人的命去復活海生,簡直不能太值了。
海生的心情是複雜的,能夠復活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代價是全村人的命。雖然村裡人和他也是有不少交情,但是這些交情顯然還不值得他們爲他付出生命。
而海生自然也是一樣,在村裡人和希望復活他的媳婦面前自然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媳婦。
“還想復活海生,真的是癡心妄想!”村民們大叫着衝了上去,月梅不過是個普通人,哪裡逃得過不要命般的衆多村民圍堵,不消一會兒就已經落入他們的手中。
“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海生威脅地看着圍着他和月梅的衆多村民。
“海生,這是我們和你媳婦的恩怨,你最好是讓開。”自從知道了自己也不過是個死人,村民們的心態明顯就有了變化,起碼是不會怕他們之前所認爲的鬼了。
大家都是死人,他們還是死而復生的那種,還能怕海生這樣一個從小看着長大的鬼?那纔是真的可笑。
“月梅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如果你們要讓我放開不管,我做不到。”海生深深看了月梅一眼,這般說道。
頓時村民們的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了,要知道,也許是因爲吸收了全村人生氣的原因,海生雖然現在沒有肉體,但是卻是實實在在的丹凝境,而在這個層面,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他們口中的仙長。
如果海生要護着月梅的話,恐怕村民們還真的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這就是他們悲哀,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就是一羣住在山野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