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年愣了一下，要不是知道她現在是神志不清的，她這麼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還真的是讓人毛骨悚然。
秦時已經徹底亂了心智，緊緊地抓着他的衣襟，完全沒有平時矜持的樣子：“顧行年，我要，快給我……”
每一句，都是那麼地赤裸裸。
顧行年本來面對她就沒有什麼定力，現在她這麼主動地貼上來，更是一點都控制不住。
兩個人糾纏在了一起，衣服一件一件地脫落，整個房間裡都是曖昧和旖旎。
秦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她熟悉顧行年身上的味道，所以她知道，現在和自己纏綿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顧行年！
她說：“你這個壞人！”
顧行年愣了下，擡起頭來，看着她，發現她媚眼如絲，大抵也不會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傻瓜，爲什麼說我是壞人，嗯？”
“你、你就是壞人！”
秦時嘟着嘴，雙手巴巴地放在他的肩上，說話的時候眼睛全然是閉着的。
她不敢看顧行年，怕從他的眼裡看到迷亂的自己。
她也怕，如果自己和他四目相對了，那麼等醒來之後，這一切，自己是當做記得，還是不記得？
顧行年溫柔地要着她，把她當做珍寶一樣對待。
他在她的耳邊，用着最最惑人的聲音，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秦時……秦時……”
秦時也叫着他的名字，兩個人平常都把自己僞裝得很好，誰也不敢輕易把心事表露出來。
只有在這個時候，只有在纏綿得各自都失去了理智的時候，纔敢這麼地放肆。
——
許賀一直在樓下等着，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接到顧行年打來的電話，讓他上去。
不過，也不是去顧行年的房間，而是去他的房間。
許賀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身上只穿着浴袍的男人，低聲問道：“顧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他酒駕回來，有沒有想過後果？
這裡可是法國，不是申城，這裡的警察可不知道顧行年到底是誰，他們該抓的還是會抓起來！
許賀面露擔憂，緊緊地盯着自家老闆，“顧總，秦小姐她……”
“你幫我打電話給宋聽雨，讓她買機票，馬上來這裡。”
“顧總你的意思是……”
“既然秦豫北這麼想玩遊戲，那我就陪他玩個夠！”
許賀點了點頭，轉身便去打電話了。
宋聽雨是知道許賀這個人的，只是不熟罷了，所以接到他的電話時，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從聲音聽出來。
“哪位？”
“宋小姐，你好，我是顧總的助理許賀，和你見過一面的。”
“許賀……”宋聽雨微微沉吟了幾秒，然後說：“哦，我想起來了，你怎麼會打我電話，有什麼事嗎？”
“想必宋小姐最近已經和秦時小姐聯繫上了吧，顧總希望，宋小姐你，能在明天出現在秦小姐的身邊。”
“爲什麼？”宋聽雨大驚，“你們不是用了假的身份和她在接觸嗎？如果我來的話，你們豈不是要暴露了？”
“這個……”許賀低低地笑了笑，道：“這個不用宋小姐擔心，你只需要明天出現在這裡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來呢？”
“宋小姐當然也可以選擇不來，那樣的話，我們只能請人送宋小姐上飛機了。”
“……”
宋聽雨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既然這樣，那還給自己打電話幹嘛？倒不如直接讓人把自己綁上飛機就是了啊！
知道她肯定生氣了，許賀用很認真的語氣說：“宋小姐，你放心，顧總無論是對你，還是對秦小姐，都沒有任何的惡意，之所以希望宋小姐能來這邊，也是因爲不想讓秦小姐受到傷害。”
“什麼意思？誰要傷害秦時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宋小姐來了就知道了。”
點到爲止，許賀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宋聽雨的好奇心不但被勾上來了，而且還因爲擔心秦時，最終決定過來。
——
隔日晚上，秦時出現在機場，看到宋聽雨出來，她笑着上前。
終歸是失去了記憶，再好的閨蜜，此時此刻也還是覺得有些生疏。
宋聽雨盯着她看了許久，然後嘆了口氣：“秦時，你怎麼又瘦了？”
從她離開申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這大半年裡，她經歷的事情，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心愛的人，原來是自己的仇人。
一心想要保住的孩子，最終也失去了。
更甚至，因爲刺激，連過去所有的記憶都沒有了。
想必任何人經歷了這些之後，都沒辦法不瘦下去吧。
宋聽雨很是心疼，拉着她的手，問她：“是你一個人來接我的嗎？”
“不然呢？”秦時笑，但是那份笑容裡，有着無奈，“他也一起來的話，你是當着我的面拆穿他，還是順着他的節奏把他當成慕秦？”
宋聽雨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對她說：“可是秦時，這次讓我來這裡的人，是他。”
秦時一愣，緊接着臉色微微變白。
“是他來讓你來這裡的？爲什麼？”
宋聽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是他的助理打電話給我的，說讓我來，是因爲有人要傷害你。”
“有人要傷害我？”秦時被這些話給說懵了，“誰要傷害我？”
宋聽雨再一次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想，他應該是準備和你坦白一切了，要不然，也不會叫我過來。”
話音剛落下，顧行年和許賀就出現在了距離她們不到五米的地方。
因爲秦時是背對着的，所以看不到。
只是，宋聽雨神情有異，她便轉頭回去看——
顧行年一身筆挺的西裝，將他襯托得更加高大挺拔。
他站在那裡，薄脣微抿，一言不發的樣子由顯冷酷，可也更加地迷人。
秦時看得有些呆掉，腦海中一片空白。
宋聽雨看到顧行年和許賀走過來，一開始只是拉了拉秦時的衣服，但是秦時沒反應，她只好出聲提醒她：“他們走過來了。”
秦時猛然回神，看着顧行年一步一步走近，那一刻，她除了想要轉身逃走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的想法。
“來了。”顧行年先是和宋聽雨打了招呼，然後纔看秦時，問她：“怎麼傻了？”
秦時想不出來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反應，是接下他的話，還是問他怎麼會認識宋聽雨。
就在她繼續發愣的期間，顧行年對宋聽雨說：“先去車上吧。”
宋聽雨點了點頭，然後拉着秦時，一起朝着外面走去。
秦時一直到了車上纔回過神來，看了看宋聽雨，又看了看顧行年，蠕動着嘴脣，艱難地開口：“你們……”
“秦時……”宋聽雨比顧行年還要緊張，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這時顧行年笑了聲，低低地說：“我知道遲早都瞞不下去的，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什麼意思？”
秦時不知道自己現在還繼續裝傻有沒有意思，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反應。
顧行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秦時，我不叫慕秦，我是顧行年。”
這句話，早就應該對她說了。
只是，自己貪戀她的乖巧可愛，所以才一直一直沒有坦白。
秦時在聽到他親口承認自己就是顧行年之後，再也沒辦法繼續自欺欺人了。
縱然沒了記憶，可還是從秦非同那裡聽說了啊。
她對開車的許賀說：“停車！”
許賀當然不會聽她的，看了顧行年一眼，卻不曾想，顧行年竟然也說：“停車吧。”
車子，緩緩地靠右停了下來。
秦時在開門之前說了句：“我不想再見到你。”
宋聽雨原本想拉住她的，但是看顧行年的神情似乎是要跟着下去，她便沒有伸手去拉。
也好，讓他們兩個先在外面說說清楚吧。
秦時下車後，顧行年果然跟着下去了。
她只走了不到五米的距離，就被顧行年給拉住了。
顧行年問她：“你真的再也不要見到我了嗎？”
秦時不說話，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你早就知道了我就是顧行年，你不說出來，不就是不想跟我分開嗎？”
“不是。”
“不是這個原因，那是因爲什麼？”
“沒有因爲什麼！什麼都沒有！”
秦時抓狂，推搡着他，不肯讓他在碰到自己。
顧行年起先還由着她推搡，只要她不脫離自己的控制範圍，後面乾脆一把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惡狠狠地問她：“你確定你一點都不愛我了？不愛我的話爲什麼還願意跟我在一起？不愛我還能容忍我欺騙你？秦時，爲什麼不敢承認你愛我呢？！”
“不愛不愛不愛！”
秦時瘋了一樣地打他，罵他：“我爲什麼要愛你？你的爺爺逼死了養大我的爸媽，還逼着我嫁給你！而我因爲你，失去了我的孩子，失去了我的記憶，再也不能回到申城去！甚至現在，我不想面對這些你還是要逼我面對，你告訴我，我爲什麼還要愛你？”
“因爲我也愛你，我並沒有比你好過多少！”
顧行年低啞地嘶吼出這句話，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