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哪裡去?”莫徵衍笑着問道。
宋七月將那衣服塞進行李箱裡,又是將箱子一蓋上,拉鍊一拉上。她這才轉身道,“你走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啊。”
“可是我又沒有要走。”他卻是道。
宋七月一愣,她蹙眉道,“可是,剛剛在老宅裡,我都聽見了。”
她不想再假裝不知道,也無法繼續假裝,所以直接道,“徵衍。你請求降職,下放到附屬公司,不管你去哪裡,我都跟你去。”
莫徵衍看着她,她已然做好了準備,所以纔會這麼着急,一回來就急忙忙的收拾行李。他並不說話。只是微笑看着她,輕聲說道,“像個傻瓜。”
傻瓜,什麼傻瓜。他不相信嗎?
“我們現在就去訂機票啊。”宋七月又是說道,她甚至是走向他,就去拉他的手往書房的電腦而去。
莫徵衍拉住了她,“我相信,不過我沒有打算現在就走。”
宋七月停步,“那你什麼時候走?”
“總要有安排,等上邊通知,今天是小年夜,現在又正在過年。能跑到哪裡去?”莫徵衍笑着說道。
宋七月轉念一想,才察覺到自己方纔的一鼓作氣,還真是有些太過莽撞了,“對哦,現在過年,那等到過完年,再一起走。”
“我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亂跑。”
“我知道啦。這次我保證不亂跑。”
“真的?”
“當然了,我要是騙你,我就是小狗!”
“你最好記住自己說過的話。”
年假有十天,今年特殊,不用回莫家老宅了,於是乾脆就在公館裡過。熱鬧的一天,宋七月準備着食材,雖然不用全都她下廚,但她還是有模有樣的做了兩道菜,只是那登不上桌面的菜餚放在廚師烹飪的精緻菜餚旁,卻是顯得這樣的不美觀。
莫徵衍倒是感興趣,直接將那兩道菜端到面前。
瞧他嚐了一口,宋七月急忙問道,“好吃嗎?”
他一笑,“太好吃了。”
這笑也太假了吧!宋七月不信,有這麼難吃嗎?她自己夾了一口來嚐嚐,結果立刻喝了半杯水,“好鹹,鹽放多了!”
一旁留下過年的兩三個傭人和曹管家都笑了起來,看他們笑的這麼歡,宋七月喊道,“大家都不要站着看我們了啊,也坐下來一起吃吧!”
他們哪裡敢坐下來,都是不從,卻是莫徵衍一聲令下,“坐下來吧。”
於是衆人便坐在了一張桌子上,這還是史無前例的。
這一年的除夕,便在一桌子人聚集了熱鬧裡度過。相比起老宅的清清冷冷,規矩森嚴,宋七月還是喜歡這裡多一些,只是她也是好奇,“齊簡和桑桑呢?”
那兩大金童玉女,這個時候到哪裡去了?
莫徵衍微笑,“回去過年了。”
“徵衍,他們兩個其實是一對吧?”她再次展開了遐想。
夜裡邊兩人在公館裡放煙花考暖爐,厚實的墊子,坐在那回廊裡,宋七月還在想着今年年假還有很長,一切等到過完年後再商議,那麼這次的過年,乾脆出去一趟旅行,“正好有假期,不如我們出去玩吧?”
“去瑞士滑雪啊,或者去加拿大,要不國內哪個城市,都可以。”其實去哪裡倒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一起。
莫徵衍回道,“好,那你想想。”
這個晚上睡下去,宋七月還在想着要去哪裡旅行而興奮,迷迷糊糊的真的睡過去,卻是已經過凌晨了。第二天醒過來,她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在房間裡找尋着他的身影,卻是沒有看見他。
“徵衍?”宋七月狐疑着來到廳裡,她作勢就要去樓下找。
卻是有人在廳裡久候,“少夫人,您醒了嗎?”
宋七月扭頭一看,正是何桑桑,“桑桑,你這麼早?”
何桑桑微笑,立刻吩咐人送來了早餐,“莫總說您差不多這個時候會醒,所以就讓我準備好了等您。”
瞧着圓形的滕桌上放了早餐,而莫徵衍的身影卻依舊是不在,宋七月問道,“你們莫總呢?”
不知怎的,心裡邊升起一種不良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何桑桑道,“少夫人,莫總讓我轉告您,您對他說過的話,請務必一定遵守。”
宋七月僵在那裡,說過的話,說過了什麼話,又是什麼話。可來不及再去細想,她又是問道,“他人呢?在哪裡?”
何桑桑道,“少夫人,莫總走了,他請您留在港城。”
留在港城,留下來。
只在瞬間,宋七月彷彿又想到了什麼,那是——
那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嚀,是他口口聲聲說着不要亂跑。
可是她不曾理解明白,他所謂的不要亂跑,卻是這樣的意思,卻是讓她不要跟隨。到底是誰設下的謊言,讓她往裡邊跳,許下了那句話語——這次我保證不亂跑。
宋七月一下恍然,她朝何桑桑追問,“告訴我,他去了哪裡!”
“抱歉,少夫人。”何桑桑回道。
“桑桑!”宋七月喝了一聲,“告訴我!我命令你告訴我!”
何桑桑卻是犯難,她說道,“很抱歉,少夫人,我不知道。”
“我是他的妻子,現在他不在,你應該聽我的,我讓你告訴我!”宋七月執着於詢問他的去向。
何桑桑蹙眉道,“少夫人,事實上,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莫總去了哪裡。不過請您放心,莫總身邊有齊特助,不會有事。”
宋七月不曾想到,這竟然是她所知道的最後一點有關於莫徵衍的消息。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何時纔會回來。又從何桑桑那裡得知,年後公司就會確準下放的時限。
年後,也就是說要等到年後。
她靜等在莫公館,不去問詢任何人,只等着年後的消息通知,只因爲他說不要亂跑。
而她對他許過諾言。
……
年假期間,宋七月哪裡也沒有去。海城那裡,她打過電話回家拜年,本來是該回去的,可是因爲莫徵衍的關係,卻也是不能夠了。卻纔從君姨口中聽聞,他已經打過電話回宋家。
十天的假期,她細數着倒數計時等候。
卻是終於,年假過了,終於在週三迎來了年關過後的第一天工作日。
又是一年新的開端,莫氏久遠裡看似祥和安泰,這一天清早,公司就下派了新任副總上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司。
而新任人選則是——莫柏堯!
莫柏堯上任,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狐疑。
只因爲莫總今日不曾出現。
而公司上下,對於年前一場內部風波卻都是諱莫如深,只是一些消息還是傳了出來。
比方說,莫總在過年後今日的缺席,不是因爲外出公差,而是因爲下放。
這其中究竟是何等原因,普通職員自然是不知道詳委的。
“堯總。”瞧見莫柏堯到來,衆人紛紛呼喊。
莫柏堯漫步而過,朝下屬們投以微笑。而身後,莫斯年跟隨着。兩人一前一後而入,莫柏堯眉宇淡然舒展着,只是那笑容,瞧着好似高興,但是卻並沒有太過高興。
“恭喜堯總。”莫斯年坐下來道賀。
“項目在年後重新啓動,你這裡可要盯緊了,讓那些叔伯們看看你的本事。”莫柏堯道。
莫斯年卻是不爲所動,只是說道,“董事會之所以讓我繼續留下來,是因爲現在的項目,中途換人也不容易。也多謝了堯總,力保我,項目我會盡全力。”
“你只要好好表現,等這段時間過了,我會再去向叔伯們力薦,一切都能夠過去。這次的事情,有人已經認罪,波及不到你。”莫柏堯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是想讓他置身事外。
莫斯年卻是道,“是我這裡出錯,我不會讓自己破例。”
他徹底的堅決,讓莫柏堯凝眉,“老四,你這又是何必。”
那稱呼一改,是兄弟之間的情誼,莫斯年的眸光渙散開,他說道,“二哥,你不用再多說了,我出去工作了。”
莫斯年作勢就要離開,莫柏堯道,“這個項目從現在開始到結束,我不希望你和駱箏再有任何衝突。”
“知道了。”莫斯年應聲而出,卻是在離開的時候,在迴廊裡看見女人漫步而行的身影。
她迎面而來,莫斯年看見了她。
可她卻像是沒有瞧見一樣,就這麼視若無睹的,從莫斯年身邊而過。
待她進了辦公室,莫斯年不由得停步。
這麼的冷漠,那是駱箏?
……
這一天,宋七月一早起來,她在公館裡靜坐。
楚煙又聯繫了她,“年後電子項目又重新啓動了,我回了莫氏,不過這裡可是有大新聞。堯總升了副總,年總和駱總監被擔保了,繼續完成這個項目,不過莫總沒有出現,我在想,他是被你纏住了。”
楚煙調侃的笑着,一聽就知道是得知了動靜,所以來關心她。
宋七月卻是笑不大出來。
楚煙又是道,“莫總還是莫總,莫氏的總經理還是他。”
“謝了。”宋七月應道。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何桑桑從公司折返而回,她來到她的身後,“少夫人。”
聽到她的腳步聲,宋七月沒有回頭,何桑桑又道,“莫總的下放期限已經下來。”
她對着落地窗,這樣的沉靜聆聽那結果,“多久。”
“三年。”何桑桑道。
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天,兩萬六千多個小時,這麼的漫長,他讓她在這裡等着,難道是要她等三年嗎。
莫徵衍,你怎麼忍心?
你這麼狠心。♂手^機^用戶登陸 m. 更好的閱讀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