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月在方關這裡又留下來住了數天。
期間,他們一行人已然對周遭的礦區進行勘察,尚未完成的附近幾個礦井。也派了人過去。此番爲了安全起見,更是做足了充足的準備,有了先例,衆人也是小心翼翼更加重視,這一趟下來倒是十分安全。
又過了數天,宋七月的身體養好了。
周蘇赫的身體,也恢復的很好。
他們都是年輕人,體力好。所以休息了幾天。就已經康復痊癒。而周蘇赫更是已經着手處理礦區的事宜。進入了一片繁忙景象。
日子還是照樣過,每天都是一樣。
會議室裡,周蘇赫在場,宋七月也在,杜宇同樣在側。
宋向晚送來了藥瓶,提醒周蘇赫按時服藥,這是醫生的囑咐,“蘇赫,吃藥了。”
這是增加身體機能的藥片。也是爲了增加心臟呼吸順暢,只是周蘇赫已經開始有些懶散對待了。他的全副心思,都投注在事業中。宋向晚卻是記得,她每天按照三餐來提醒。
宋向晚將藥片取出,放在瓶蓋裡,遞到周蘇赫的手邊。
周蘇赫便接過來服下,只是那目光卻還望着文件,一邊和宋七月以及杜宇在商討。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忙碌,和之前在海城沒有任何異樣。她卻還是進不去。
宋向晚試圖努力過,但是才發現自己欠缺了許多。往常也不過是在旁邊默默聆聽,所發表的意見也不過是附和和補充,實質上的卻是不多。等到了核心階段,她當真是一點也進不去了。
此刻坐在那椅子裡,看着衆人忙碌,她面前的文件那麼沉重,重到她無力再拿起。
這一日午後,開完了會議,周蘇赫說道,“我們這次過來,花了不少的時間,不過成果是可觀的,現在剩下的事情,就回了冰城再看了。”
礦區的勘查完畢,他們要返回到冰城去。此次的開採項目,還要通過上級,也要疏導下級才能達成最後的項目。接下來的事情,全都是需要周蘇赫等人親力親爲的,也不再有安全隱患。
一旦下了決定之後,衆人也就要出發往冰城趕回去。
行李自然收拾的很快,車子也備好了,衆人一一和站長以及趙工頭等人告別,這一趟旅程如此驚險,當真是難以忘懷了。
趙工頭笑道,“周副總,宋特助,下次一定還要過來,這次時間太趕了,等下次來了,好好欣賞一下我們這片雪山風景。”
“一定會的。”周蘇赫微笑應聲。
宋七月也是笑着,她調侃道,“趙工頭,下次一定要你帶路,不然我可不上山了。”
“那各位,就下次再見了。”趙工頭笑着看向他們,和宋向晚點過頭。
衆人告別完了,便是上了車去。
連夜出發趕回冰城,卻也是花了不少時間,等到達冰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抵達下榻的酒店後,衆人也都來不及再多聊,只是感嘆回到了大城市裡,那好似是從人間到了天堂一樣,趕緊去洗熱水澡享受暖氣享受舒適的環境。
臥室裡,宋向晚接到了宋母打來的電話。宋母在那頭必然是噓寒問暖,詢問情況如何,有沒有遇到危險。宋向晚當然是報喜不報憂,哪裡會把之前發生的事情拿出來提起,只說一切都好。
宋母又是說道,“向晚,你在外邊那麼久了,也該回來了,既然一切都挺好的,你就不要待在那裡了,聽媽的話,趕快回來吧。”
宋母可不管此刻身在何處,一聽到礦區礦井雪山,就心裡擔憂發慌。
宋向晚握着手機,“媽,我知道了。”
掛了線,她心中一凝,那手機緊緊握着,好似有所決定一樣。
隔壁另一間房裡,宋七月洗過澡走出來,她不禁來到窗前,看見那深濃的夜色,卻是霓虹閃爍的。冰城也是大城市,夜景富麗遼闊,像極了港城的夜。
隔天清早,衆人睡醒起來,在酒店的餐廳裡用了早餐,這才緩了過來,恢復了元氣。直接包了酒店的會議室,輾轉到那裡,周蘇赫分派了隊員的行程安排,因爲勘查礦區的工作已經結束,所以現在一半的職員被派回海城去。
一部分名單下來了,周蘇赫一一點了名,衆人都是聽從。
留下的人裡邊,除了部分下屬外,江森當然是一個,宋七月也是,還有杜宇,以及宋向晚。
“大家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我現在就讓江特助去訂機票了。”周蘇赫說道。
卻是在這個時候,宋向晚開了口,“周副總,我手上也沒有事情了,我請求調回海城。”
此話一出,衆人詫異,那目光都望向了宋向晚。
周蘇赫看着她,宋七月亦是。
散了會,周蘇赫和宋向晚回到了房間裡。
“怎麼突然要回去了。”周蘇赫不禁問道,分明當時是她自己吵着要來的,更甚至是直接到了機場,怎麼也不肯走。
宋向晚笑着道,“昨天我接到媽媽的電話了,她催我回去,而且我也實在是不適應這裡,想回去了。( )”
周蘇赫靜靜看着她,他平靜的眼眸,如此的深沉,他低聲說,“你回去也好,好好休息。等這次的事情忙完了,向晚,我有話跟你說。”
宋向晚笑應,“好。”
“我要收拾行李了。”宋向晚應了一聲,便開始忙碌起來。
江森的機票定的很快,直接定了傍晚的航班,他們一行人歸去的,下午就要啓程離開。得知了這一行程安排,宋七月來到了他們的房間。
是宋向晚來開的門,宋七月道,“你要回去了,我這邊有些東西,你帶回去給大舅他們。”
“進來吧。”宋向晚輕聲應道,兩人便走了進去。
那臥室裡邊,正是在收拾東西,其實早就都收好了,昨夜的時候就沒有拿出多少衣物來,只因爲今天知道自己要走。宋七月將自己手裡已經準備好的東西放下,她問道,“哪個行李箱是空的?”
宋向晚指向了一個,宋七月便徑自打開將東西放了進去,“都是些當地的特產,拿回去了,大家愛吃什麼就拿什麼。”
“你什麼時候買的。”宋向晚不禁問道,她可不記得她有這個功夫出去閒逛。
宋七月笑道,“剛來冰城的時候,出去辦事順道買的。”
宋向晚沉默了,又是說道,“你還真是有心,家裡不差這些東西。”
“知道不差,正好看見就買了。”宋七月彎腰將拉鍊拉好。
宋向晚也沒了聲,只是見她起身,她沉眸道,“我雖然要回去了,但是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趁着這個時候,就動了別的心思。”
這句話她當真不是第一次聽到,宋七月笑道,“你這麼不放心,那爲什麼又要走?”
這卻也是宋七月心裡的詫異,依照宋向晚的行事作風,在對待周蘇赫的事情上,她不會如此纔對。更何況,她不曾開口問過一句,那個晚上的一切,一句也沒有。
“我想走就走了,這個地方,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宋向晚回道,她再次道,“反正,你最好給我記住我說的話!”
“記住什麼?”卻是不等宋七月再開口,有人出聲詢問,那是周蘇赫的聲音。
周蘇赫從外邊進來,他來到了臥室門口,看見她們都在,他問道,“在聊什麼?”
宋向晚道,“沒什麼,阿森呢。”
“向晚小姐。”江森在廳裡,聽到呼喊他應聲。
宋向晚直接轉身拿了東西遞到了他的面前,衆人都是去瞧,那是藥瓶,江森狐疑着,她說道,“我回去了以後,這個藥你按時讓他吃,一天三餐就行,這一瓶吃完,就不用再吃了。”
“知道了,向晚小姐。”江森接過,他又是提醒道,“蘇赫少爺,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周蘇赫望向宋向晚,“車都備好了,送你下去。”
一行人出發離開,衆人在酒店門口分別,周蘇赫要上車送行,卻是被宋向晚阻攔了,“不用一來一回跑了,這裡這麼多人陪着,不會出事。”
“宋助理,周副總這是擔心啊,還沒分開,就已經開始想啦。”有人揶揄談笑,惹來衆人都心照不宣的微笑。
宋向晚執意,周蘇赫也不多說其他,託付了一位組長,便目送他們而去。島鳥狂亡。
車子揚長而去,車內宋向晚靜靜坐着。
只是耳邊,響起他方纔的話語——等這次的事情忙完了,向晚,我有話跟你說。
依稀之間,冥冥中彷彿有一種感覺,他要說什麼。
他彷彿早就有了決定,早就做了打算。
……
宋向晚一行走後,周蘇赫這裡繼續下一步的進度。
接下來的數日裡,宋七月和杜宇陪同着他於冰城各位大佬之間攀談關係。上級政府關要的部署已經下來了,他們此次的礦區開發也已經沒有問題,只是下家之類也要談妥。原本定下來的,是方關那一片的礦井,所開採的煤礦到時候都要分往南下各地的城市需求供給。
其實這都是事先打通了關係,和下邊的各家公司都已經是談妥的項目,下家只等煤礦開採後運輸物資到達就可以交接過關。這筆項目完成,單子也就拿下了,從而達到黔煤外運這一理念實現。
事實上,煤礦的這一礦區項目,所能帶來的效益並非只是點上這一些,更重要的是進而和諸家公司企業能夠再一步往下發展。
產業鏈是巨大的,也是充滿了生機的,在電力,建材,冶金和化工等行業用煤。此次南峽鐵路和南六複線,更是給此次開採的礦區銷售帶來了遠大的機遇,也帶來了更好的市場環境。
隨着國內的產業政策和資源保護,以及環保政策的日益嚴格,西北部大開發的實施,讓整個產業鏈更加欣欣向榮,消耗力度正在以不可估計的力度翻倍,市場前景更是不可估摸。
原本一切都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可是在下家商談這一環節突然出了問題。
冰城這裡一位大佬歐佬,卻是不予支持周蘇赫此次的項目,將他們一行人拒之門外。
無論他們如何勸說都是無用,這讓形勢陷入了僵局。
又是一次無功而返回到了酒店,杜宇不禁怒道,“什麼了不起的人,腦子這麼死板,還怎麼做生意?”
“歐佬在這一片可是數一數二的。”宋七月蹙眉回道。
正所謂強?不壓地頭蛇,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他們眼下如果得不到歐佬的支持,那麼一切都是枉然枉費,這真是一個死局。
杜宇不禁又道,“之前他怎麼不是這個意思?還熱情的說,這個事情好商量!一切不都是爲了賺錢,有錢他還不賺了?”
“是不是有人也在拿這條線?”宋七月問道。
他們這一支想要拿下,就不能排除別人會不會想要拿下,更何況這一杯羹實在是誘人。
宋七月看向了周蘇赫,杜宇也是看向了他,“江特助還沒有回來?”
周蘇赫沉靜坐在沙發裡,他在等待着江森的回來覆命。
不過多久,江森就到了,他匆忙趕來,將打聽到的消息道出,“有人和歐佬接了頭!”
“果然是這樣!那個人是誰?”杜宇立刻問道。
周蘇赫等待着江森的回答,他也是好奇困惑於是哪一位。
宋七月更是凝眸聆聽,想着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可是,江森卻是遲疑了下,好似不太說明,周蘇赫命令道,“江特助,還不快說!”
江森這才道,“這邊打聽的消息,是北城的連城集團,和歐佬私底下接了頭。”
北城連城集團!
這可是北城數一數二的大企業,聞名於耳,可是又怎麼會這麼巧就碰上了同一條線?
更何況,衆人心裡邊都有了疑影,只因爲先前那一人也是和北城連城合作,更是由連城的負責人陪伴相隨而來的。
杜宇一下子愕然,他卻是望向了宋七月。
周蘇赫眸色一深,他漠漠側目瞥向宋七月。
宋七月卻是神色黯然,她望着江森道,“是連城集團的哪一位。”
“是連城名下礦區項目的負責人於經理!”江森終於道出了那人。
沒有他的名字,不是他的名字。
卻是更爲震心,入了衆人的耳裡,也入了宋七月的耳畔。
剎那之間,她想起先前他離開方關之時,她送他出驛站大樓。就在那白雪之中,是他忽然的低頭,是他說過的話語,卻是原來此刻才明白。
——宋七月,你會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