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聶來了？怎麼來了也沒個動靜，快快快，年年快去拿杯子和陳酒來。”老爸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房門口。
站多久了……
“還愣着幹什麼？”
老爸現在完全拿聶子遠當自家女婿看，似乎經過這次事件，被那女人一激，他對聶子遠也越發喜歡上了。
進去給老媽按摩的時候，老媽靠在牀上，模樣似自言自語，“年年，早點找個人嫁了吧，媽沒多久了。”
“你看人家小聶好不好，好就早點定下來。”老媽嘆氣，話自憂傷，“媽是沒福氣抱外甥了。”
“……”
“黑着臉做什麼，都現在了還不興我說？”
“媽，聶子遠很好，可我們不合適。”聶子遠願意拋開外衣來配合我做這場戲，確實令我感激不已，可是說到底我不能回饋他分毫感情。
“怎麼不合適？我看你倆就挺登對。”
“你看我跟誰都登對。”
她翻翻眼，“我還是自己和小聶說吧，他要不嫌棄，你就早點嫁過去。”
“媽！不用你操這個心。”
“我說了，我沒多少……”
“你能好起來！不準再說了！”
出來客廳，見那兩人還在推杯換盞把酒言歡，我在門口稍稍緩下氣走過去。
兩人的面色都已泛上熱躁躁的紅，可見喝得不少。
聶子遠瞥見我，好像抓到救星，“林年，伯父的酒量這麼好，你怎麼都沒跟我說說？”
見他笑得有些糊，忙奪下他手裡的酒，“爸，他開車的，你灌他幹嘛？”
“也沒喝多少，話多了，不自覺就喝多了……”老爸醉態也漫上來。
聶子遠索性站起，抱頭鼠竄道，“那伯父，今天就喝到這裡吧，改天子遠再來陪您。”
“好好好，你開車的也不早說，下次不能喝這麼多了，這路上要是出事兒啊，我家年年可該怎麼辦哦……”
“爸！”
“曉得了曉得了，瞧我這張烏鴉嘴！”
剛出來屋子，微風吹着聶子遠滿身的酒氣隱隱飄掠我的鼻尖，我不放心問他，“還能開車？”
他倒是不逞強，“要不就你送我回去。”
想想，哪天我要是有錢了，是該考個駕照去。
“走吧，我帶你出去打車。”
出來路口，聶子遠背風而立
，心事重重的樣子，站了一會兒只忽然說道，“這附近有沒有酒店，我去歇一晚明天直接過來拿車。”
“真的假的？”他手下那麼多人，隨便叫個過來開走不就行了？
正奇怪他一直盯着我身後看，回頭的時候卻讓他一把帶過肩膀，“走吧。”
“你，把手拿下去……”路上，風呼呼那麼涼，而他卻沒那麼簡單。
富麗酒店是附近還算高級點的一家酒店，聽說評過五星，那會兒因爲國家領導過來視察江北大學，在這地方歇過腳，由此便是熱議了一陣。
辦好入住手續，本該告辭的，他卻橫擋道，“咱聊聊吧，我媽……”
前臺的服務員早就對聶子遠這麼一高大形象交頭接耳，無法，只好上房間詳談。
到了樓上，他這才問，“你怎麼猜到的？”
“連黑幫都不敢得罪，在江北除了聶家也沒有誰。”至於海哥敢不敢得罪聶家，這個我還真不敢說。
聶子遠瞭然，“我媽今天從外邊一回來，就跟我提要戶口本。”
“那是因爲我爸說咱倆已經領了證。”
聶子遠淡淡笑着，不急不忙走到電話機旁，朝下邊打了個電話，“拿瓶紅酒上來。”
“……”
“林年，那你知道你爸剛纔跟我說什麼嗎？”
哪能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爸希望我娶你。”
他口氣持重，眼神堅定不移，我知道他出口發自內心，可他這是在說笑嗎？“你媽，你要知道，她並不喜歡我這個村姑。”
聽後，聶子遠忍不住勾脣，“我媽也就是隨便一說，你不用在意。現在江北她誰都不喜歡，你要明白林年，娶你人的是我不是她。”
他憑什麼說得這般簡單，“你不記得了嗎？我跟你兄弟，我和樑非白有一段過去，你真的不介意？你們現在是兄弟，或者轉眼就親上加親了，你讓我怎麼面對？”
男人的笑容霎時間凝滯在臉上，沉俊的面色漸漸變得嚴肅，口氣凝然，“說這麼多，你不就是不同意嘛。”
是，別說嫁給他，自從得知他是江北聶家的大公子，我所有與他相處時的熱情就都摻雜着一絲恨！拼了力氣也做不到純粹自然，難怪從來就摸不清和他之間的關係，朋友還是客人……
“子遠，你媽肯定已經強烈反對過，你何必再執迷，你有這麼好的條件，
沒必要把心思花在一個不懂你的人身上。”
聶子遠手執香菸，看不清他的臉色，他坐下沙發，口裡吐出白色濃稠的菸圈，情緒瞬間就低沉下來，眉目鬱郁不得開。
良久，他拂嘆自嘲，“我本沒那麼複雜，你們卻都不懂我。”
我意外他這突然崩潰的情緒，看着那般失落無助，頭垂下去就再沒擡起來。
只聽他說，“一年前，鄭穎還是個喜歡吃迷幻藥的女孩。不過自從她迷戀上我，以後便堅決不去酒吧了。”
“父親是中建的鄭老闆，真難爲她金枝玉葉，以後每天就在家裡規規矩矩地學起了做飯。”
“呵，其實她連鍋碗瓢盆都不分，和阿姨學的時候哪裡會上心，一碗蛋炒飯我愣是吃出了完整的雞蛋殼。”
“她一生氣，將飯全倒進了垃圾桶，我便刺激她，讓她以後別再來煩我，聶鄭兩家素不來往，她做再多也沒用，更不必爲我改變自己。”
“她就揚眉問了我一句話，喜不喜歡她，我想了想，說，只是不討厭，但是，我最討厭粘人的女孩子。”
聶子遠頓了頓，擡眸，笑起來，“有一段日子，她真的就再沒來煩我，後來在酒吧碰過一次，原來她是又吃迷幻藥去了。”
“說來可笑，她一眼都不看我的時候，我倒是頻頻注視着她，我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我只是想看看她和之前到底有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可她卻誤會。”
“她覺得我愛上她了，又開始沒日沒夜地纏上我。”
“有次我乾脆跟她攤牌啊，我說鄭穎，你要是愛我，把你爸關於XXX的一份合同偷來給我。”
“你猜她怎麼說？她說可以，但是她可能會因此沒命。”
“她爸爸鄭先生，一貫容不得家賊，早前她媽媽做錯過一次，後來是一分錢都沒拿到就被離了婚，她深知這一點。”
“她說她患了抑鬱症，說是離開我的那段時間患上的，指罵我是罪魁禍首，你說好笑不好笑？”
聽着聶子遠的獨白，有些事情漸漸明瞭，聶家和鄭家如今是新仇加舊恨，上一輩的恨還沒消，這一輩又添了新仇。
“鄭穎之後是真的把合同給我拿來了，但同時她問我，她說自己可以爲了我去死，問我能爲她幹嘛。”
“我說我能爲你收屍。”
“她就自殺了。”
我一愣，鄭穎自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