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紫煙

嚴浩天聽林雪清如此說,並未當時便做決定,反而是扭頭看向張麒天,問道:“張師弟,你有什麼意見嗎?”

張麒天正低頭看着腳下的地面,冷不防被人一問,臉色一紅,有種被看穿了心事般的感覺,連忙道:“沒有,你決定便是。”

木大書在旁邊饒有趣味的看着張麒天,眼神中有些猥瑣和思考。

最終,衆人因爲怕暴露身份,引來不必要的禍端,便隨意找了一個小客棧休息。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客棧裡乾淨整潔,絲毫不輸那些大地方,反而多了一份情境,優雅。

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看到衆人走進來,連忙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老頭身邊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看到了林雪清,拍着手叫喚道:“姐姐好漂亮啊,爺爺,我喜歡這個姐姐。”

這一叫喚,老頭兒的眼神也不由被吸引了過去,看了林雪清一眼,連忙低下頭去,神色間恭敬更甚,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後,戰戰兢兢的說道:“各位仙家,你們儘管在此入住便是,不必付賬。”

“爺爺,他們是壞人嗎?可是我覺得姐姐好漂亮啊,還有那個哥哥後面跟着的小狗,好可愛呢”小丫頭從她爺爺背後跑出來,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惹人憐愛,想要伸手摸摸小狗。

老頭嚇得連忙把小女孩抱到自己懷裡,神色惶恐,說道:“衆位仙家不要在意,小孩子不懂事,還請不要計較啊。”

嚴浩天皺皺眉,說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該付的我們一定會付的,一分都不會少,想來是你有什麼事吧。”

老頭連忙搖手“沒有,沒有,哪有什麼事啊,衆位仙家來此,是我天大的福分,哪有收錢之禮。”

張麒天總覺得這老頭兒心裡有事,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不對勁。

自己五人,在這城中走了如此之久,都不曾被人看出,但是一進這店,老頭兒便直呼“仙家”,顯然是已經看出了自己五人修煉者的身份。

這很不正常,一個市井中的凡人,如何會看穿幾人,張麒天擡頭,四處打量,只見這小店內,與平常客棧並無不同,桌椅整齊有序,地面沒有一絲灰塵,老頭明顯是個勤勞之人。

他懷裡的小丫頭不斷扭動身子,看向小狗的眼光冒着小星星。

嚴浩天點點頭,說道:“老人家,你去安排點吃的給我們吧,順便要五間房間吧。”

“這個這個”老頭言辭閃爍,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了,老人家,是有什麼難處嗎”木大書開口問道,還衝着老頭懷裡的小丫頭做了個鬼臉,逗得小女孩笑個不停。

“是這樣的,本店只有五間房,早些時候來了兩位客人,已經訂了一間”老頭兒解釋道,語氣中頗有些弱小之感。

“不打緊,那就四間吧,衆師弟,你們沒意見吧”嚴浩天笑笑說道。

“沒事,我和張師弟一間,你和金展各一間,林師妹自己一間,正好”木大書擺擺手,便把房間分配好了。

不一會兒飯菜便上了,雖是小菜,但也很是精緻,讓很久都沒有吃過凡間食物的衆人胃口大開,飯桌上,只有木大書不斷的邊吃邊說,衆人只是在聽着,嚴浩天偶爾插一句嘴。

飯吃到一半,門外走進一個穿着紫衣的女子,後面跟着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婦人,一身黑衣,面上還遮着黑紗。

這紫衣少女,容貌雖不如林雪清清豔,但卻多了一股靈動之氣,看了衆人一眼,臉上有幾分驚疑,但並未說什麼,直直走到了樓上。

看來,這就是早些時候的那兩位客人了。

嚴浩天擡起頭,輕聲的問道:“你們看出來了麼?”

其餘衆人都是點點頭,他們都看出,這兩人也是修煉之人,而且表面實力和自己幾人都差不多。

這便很不正常,一個地處偏僻的小店,竟然會同時出現兩撥修煉者。

“不明白情況,不要亂動,大家都小心點,不過也不要太過緊張”嚴浩天輕聲說道,說完,低頭夾了一筷子菜,送進了嘴裡,連叫“好吃”。

衆人看他這情形,也是低頭猛吃,尤其是木大書,更是完全不在乎形象的低頭狂吃,湯湯水水,淋的到處都是,衆人不免莞爾。

倒是林雪清,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一言不發的轉身上了樓。

張麒天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氣,她在的時候,總是感覺尷尬無比。

“要不我們來點酒吧,我以前下山的時候,就喝過一回,感覺很好”木大書看林雪清走了,提議道。

“你下山?宗派可以隨意下山的嗎?”張麒天轉頭看着木大書,嘴角若有若無的帶着些笑意。

“呃,這個偷偷的出來嘛,又沒人發現,不談下山,還是來點酒好”木大書轉頭,和坐在櫃檯裡的老頭招呼道:“老人家,給上兩壇酒。”

拍開泥封,一陣濃郁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沒有喝酒,竟已微有醺意。

小狗正在和小女孩在一邊玩耍,看的出來,它也很喜歡小孩子,逗得小女孩不停的笑。

這泥封一開,小狗卻是精神立馬抖索起來,豎起鼻子聞聞,然後跑到張麒天身邊,眼巴巴的看着。

張麒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聞起來很香的樣子,不知道喝起來怎麼樣。

他一仰頭便下去了半杯,“咳咳”,酒入喉嚨,便如同一股火從嘴裡,直直的衝向了胃臟,張麒天被嗆的咳嗽了幾聲,一張臉漲的通紅。

“哈哈,兄弟,別那麼急,慢慢喝”木大書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樣子。

張麒天點點頭,又找了個碗,倒了半碗進去,放在了小狗面前,小狗伸出舌頭,不一會兒便將半碗酒喝了個一滴不剩,擡起頭來,可憐的看着張麒天。

“沒想到,你倒是個酒鬼”張麒天無奈的搖搖頭,深深的爲自己竟然救了這麼一個好吃好喝的東西感到杯具。

“大家都少喝點,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嚴浩天端起酒杯,一口喝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是少喝點的架勢麼”木大書喃喃的說道,也不甘示弱的端起杯子喝。

修煉之人,酒量都大的驚人,不敢說千杯不醉,但隨着境界的提高,酒量也是越來越大,等閒幾百杯,是沒有影響的。

夜已深,風輕輕的劃過,將後院的梧桐葉子,吹落了一地。

張麒天站在窗子旁,靜靜的看着月光,小狗喝的爛醉如泥,走路都歪歪扭扭的,還是小丫頭抱着它送了回來,此時正在牀的正中央臥着,嘴裡微微發出鼾聲。

木大書,喝完酒以後,找了個藉口,偷偷的溜了出去,看那方向,應該就是剛來時看到的青樓了。

張麒天搖搖頭,木大書這小子,好色,嗜酒,天賦卻是極好,要是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煉上,怕此時已經有裂山的境界了。

不過,有些人,就是要一邊玩,一邊修煉纔來的更快,要是逼着他,恐怕速度非但不會上漲,還會下降。

月上高天,皎潔的月光灑進窗子裡,一片亮白。

張麒天一擡腳,竄上了房頂,感覺到下面人都是打開窗戶看了一下,然後又關上了窗戶,張麒天不由一笑,這些人,就是在任何地方,都不能輕鬆一會兒。

星輝燦爛,把黑暗的夜幕點綴的很是美麗,張麒天坐在房頂,擡頭看着天空。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窗戶中都是一片漆黑,想來是嚴浩天他們都睡熟了,小店後面是一個花園,中心是一棵梧桐樹。

這時已是深夜,繁星點點,圓月一輪掛在天邊,夜風習習,隱約間帶着花的芬芳。

張麒天輕輕跳下房頂,順着腳下的路向前走去,雖是秋日,花還未謝,只有幾片變成黃色的梧桐葉子,隨着風飄在半空裡,慢慢落在泥土裡。

張麒天心頭有些枉然,這樣一個幽靜的深夜,一個少年,獨自在花園中行走,回味着往事。

路旁,一朵淡藍色的花朵,在夜風中輕輕震顫,一滴露珠,附在淡藍花瓣上,晶瑩剔透,張麒天停下腳步,看着這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或許,此時她也早已睡熟了吧,不知不覺,竟是看的呆了。

幽幽暗香,隱隱傳來。

忽然,一支纖纖玉手,彷彿從黑暗中伸來,帶着一份靈動的美麗,印着漫天的星光,探到這小花上。

啪,枝幹折斷這花,已經落入了手裡。

這一瞬間,張麒天腦中忽然“轟”的一聲,如同被什麼東西生生奪走了自己最珍惜的東西,漫天月華都如同沒了光彩,花園中瞬間進入了黑暗一般。

他轉頭,看着身後的人,帶着一絲不知爲何的恨意。

月光下,一個身穿紫衣的姑娘,靜靜的站在梧桐樹旁,手中拿着那支淡藍色的小花。

張麒天一愣,認出這便是今日吃飯時走進來的那兩人之一,此刻見他站立在月光中,冰肌玉骨,清麗無雙,如同仙女一般。

這少女把剛折下的花,輕輕的放在鼻端,深深吸氣,臉上浮現出陶醉之色,更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這花在她臉前,似乎都顯得更爲美麗。

只是張麒天心中卻是一陣無名怒火,冷着臉,問道:“這花在次好好的,你爲何卻要折斷它。”

少女調皮的吐吐舌頭,說道:“我看它好看,就折了啊,這花長在這裡,就算不不去折它,再過幾天,也會自己凋謝,被我折了,還可以讓我開心一會兒。”

張麒天愣了一下,心下雖覺得不對,但也隱隱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但嘴上不服輸,仍舊是說道:“這花被你折下,連命都丟了,難道會高興,你只顧着自己高興,何嘗考慮過它的感受。”

“你又不是這花,你怎麼知道它不高興,或許此刻它正偷着笑呢,你不信叫它一聲,看它應不應你”少女搖搖手中的花,這明顯是歪理,但在她說來,卻又無處可挑刺,反而帶着小女孩撒嬌似的甜膩。

“那你也不是這花,你又怎知她會高興了,你也叫它一聲,看它應不應你”張麒天賭氣說道。

那少女呆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裡的花,片刻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一下,便如同百花齊放一般美豔動人,張麒天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哈哈哈,你一個大男人,羞不羞啊,還學人家說話,哈哈,笑死我了”

張麒天臉上一紅,才發覺這語氣實在不適合自己一個男人,吶吶的說不出話來,但見那少女笑的腰都彎了,臉上發燒,強自道:“那、那又如何,總之你折了這花,就是不對。”

不料,那少女聽了這話,笑聲反而更大了一些,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這個靜謐幽暗的花園中,平添幾分暖意。

張麒天發火也不是,說話也不是,冷哼一聲,跺跺腳,轉身向來路走去。

“喂,你等等”少女看張麒天要走了,收斂了笑意,但語氣中仍然帶着幾分笑意。

張麒天本來今天心情很好,不料遇到這刁蠻的少女,把自己惹得心情大壞,聽到背後的叫聲,更是心中煩躁,忍不住回頭道:“我又不叫喂,你叫誰呢。”

少女怔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看向張麒天的目光也冷了幾分,但片刻之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雖然不再笑,但語調還算溫和,問道:“那你叫什麼。”

“我叫”張麒天習慣性的正要說話,突然又負氣道“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少女又是一呆,眼中有些生氣,但見張麒天便如同一個賭氣的小男孩般,忍不住,又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把她沉下臉的氣勢頓時散了去,天上月光灑在少女的臉上,滿院芬芳,這妙齡女子滿臉笑意,彷彿她知道這樣不好,搖搖頭正要忍住,但依然還是笑出聲來。

這一刻,似乎隱隱有些熟悉,張麒天彷彿又看到了童真時的歲月。

月光如水,輕輕灑在她肩頭臉龐,映出了動人心魄的美麗。

張麒天不知何時,竟已癡了。

少女停止了笑聲,看到張麒天依然是那副表情,但是眼神卻是直直的凝聚在自己身上,往張麒天眼前一跳,“我好看嗎?”

張麒天就像是做錯事被抓到一樣,滿臉的尷尬,嘴裡不由自主的說道:“好好看”

少女微微一笑,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啊?”

就在此時,黑暗處卻突然飄出了一個悠悠的影子,低沉的嗓音從影子裡發出:“紫煙,回來,忘記你爹來時的囑咐了嗎?”

少女吐吐舌頭,看了張麒天一眼,輕聲說道:“有些人,爲自己心愛的人,即使丟掉生命,心中也是開心的。”

跑到影子旁,調皮的說道:“知道啦,我只是無聊纔出來的玩一會兒嘛,別告訴爹哦。”

那影子搖搖頭,發出微微的嘆息,聲音隨着兩人越走越遠,只是隱隱有少女的笑聲傳來。

張麒天把少女隨手扔在地上的小花撿了起來,輕輕的吹了口氣,口中喃喃的念道,“紫煙,紫煙”,腦海中卻又想起那句話有些人,爲自己心愛的人,即使丟掉生命,心中也是開心的。

若是我,願意爲她丟掉這性命麼。

經過少女這一打岔,張麒天也無心在這裡待下去,回到房間,卻發現木大書竟然已經回到了房裡,正在看着牀上臥着的小狗,看到張麒天回來,木大書咧嘴一笑,臉上帶着些笑意,說道:“兄弟,青樓的姑娘們很不錯哦,要不要明天我帶你去逛一圈,以你的資本,恐怕都會倒給你錢,兄弟,到現在還在雛兒吧,太恥辱了,”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搖搖頭。

“算了,你自己去,我沒興趣”張麒天早習慣了這小子的**,搖搖頭懶得理他。

不料木大書神秘一笑,輕輕的說道:“兄弟,剛纔的事我可都看到了,那姑娘長的很漂亮啊,和林雪清有的一拼了,而且,你倆貌似相處的還不錯啊,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進展啊。”

“沒有,倒是跟着她的那女人,看起來是個高手”張麒天隨意的答道,想起了剛纔那女子出現時,自己隱隱的危機感。

“誒,沒意思,我怎麼會和你這麼一個木頭是朋友,太虧了”木大書誇張的叫道,拍拍額頭不再說話。

第二日清晨,天色剛亮,衆人卻突然聽到了樓下微微有些吵鬧之聲。

幾人向樓下走去,卻發現是客棧的店主對面站着幾個飛揚跋扈的男子,正在大聲說着什麼,而老頭卻是唯唯諾諾,不斷的答應着。

小丫頭卻是害怕的躲在爺爺的身後,臉上有些委屈。

客棧的另一邊,坐着昨夜那紫衣少女和那一身黑紗的女子。

張麒天走下樓來,坐在了店正中的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邊喝,一邊豎起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

看到了張麒天,坐在一邊的少女對他眨眨眼,微微笑了一下。

張麒天轉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那少女努努嘴,神色間有些氣憤。

卻聽那老頭對面的幾個男子,卻大聲說道:“老頭,你別不識擡舉,想在龍雲城裡活下去,就得識相一點,你欠了我們的錢,難道想不還麼,今日就是最後期限了,你要不還,這客棧就歸我們了。”

老頭兒臉色一陣苦楚,輕聲的商量:“幾位大人,不是小老兒不肯還,實在是這店裡生意冷清,沒有進賬啊,再寬限幾日吧,一定還,一定還。”

“別不識擡舉,今天你是還也得還,不還還得還,借錢時可是說好的,一月翻一倍,你算算到現在多少了”對面那男子說道。

“可是,借錢也是你們逼着我借的啊”老頭聲音低了幾分。

“哼,你還說你這裡生意不好?這些是什麼,是畜生嗎,你看坐在這兒的這人,長的倒是油頭粉面,看來也沒少吃好的啊”那男子踏過老頭,指着坐在正中的張麒天大罵道。

“閉上你的狗嘴”張麒天輕輕的開口,彷彿事情與自己毫不相干。

“你說什麼?反了你了還,不知道我們劉家有人是仙人麼,竟然還敢在龍雲城放肆”那男子聲音提高了幾度,指着張麒天說道,後面那幾個男子,也跟了過來。

老頭臉色一變,連忙趕過來說道:“幾位息怒,息怒,錢我馬上就去找。”

“滾開”一個男子一巴掌把老頭扇了出去,小女孩看到爺爺被打,連忙跑了過去,哇的一聲哭了開來,老頭的臉瞬間腫了起來,看向幾人的目光充滿了憤怒。

張麒天沒有再說話,拿起面前的茶杯,手掌一轉,茶杯飛到了對面那男子臉上,一口牙齒瞬間都掉了下來,接着,張麒天手掌再一翻,裡面的茶水衝着對方的嘴裡灌去,血水,混着牙齒,在茶水的衝擊下,全都嚥進了肚子裡。

“反了,反了,這老頭店裡竟然出了如此兇手,回去把少爺叫來”那男子大叫着,卻是臉現恐懼之色,剛纔這一下,他根本沒有看清對方是如何動的手。

這時,衆人都從樓上走了下來,木大書坐在了張麒天對面,其餘人各找了張桌子坐下。

所有人都是饒有興趣的看着衝突,沒有人幫忙,也沒有人勸阻。

男子和後面幾人,連忙跑了出去,看樣子是去叫幫手的。

老頭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的說道:“幾位仙長,你們快走吧,他們人多,家族裡也有仙長,你們打不過的,你們快走吧。”

這樣一來,衆人的興趣都上來了,木大書開口道:“老人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你真是借錢沒還?”

“誒”老頭子捂着自己被打腫的臉,揉揉小丫頭的頭髮,眼神中有些苦楚,開口道:“這劉家在這龍雲城中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們逼着我問他們借錢,又用極高的利息收回去,我這客棧生意也不好,哪有錢去還他們。”

說道這兒,老頭臉色一正,說道:“你們快走吧,等他們來了,你們就走不了啦,他們無非是打我一頓罷了,小老兒一時還死不了”小丫頭眼淚汪汪的在他懷裡扭來扭去,不依的叫道:“爺爺,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你死了,小妮子怎麼辦啊,嗚嗚。”

老頭子的眼裡也有些溼潤,擦了一下眼角,安慰小丫頭道:“妮子乖,爺爺不會死的,爺爺還沒看到把你嫁出去呢。”

張麒天牙齒一緊,心中那種火焰騰騰的向上冒,起身走到店門前,開口道:“我看看誰敢來,來了我就讓他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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