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麒天的眼眸,深邃無比,似乎是容納着這整片天地一般,深不見底,就這樣看着司徒南明,似乎是要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他內心所有的想法。
司徒南明在這明亮的眼睛下,竟然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似乎渾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被張麒天瞬間揭穿,不由的背後便有一絲絲冷汗滲出。
身後的衆人,都在兩人一步之外,不過眼睛卻是死死的盯着兩人。
司徒南明片刻後便已經沉靜了心神,心內轉過無數想法,臉上卻不表示出來,對着張麒天笑笑,才轉過頭,對着他身後的衆人問道:“你們誰知道司徒清寒?”
身後衆人面面相覷,都是互相看着,想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答案,幾人躊躇了一陣,纔有一箇中年人走出來,回答道:“我似乎聽說過,不算是嫡系,但修煉天賦卻是極高,以不到二十的年紀,便已經在狂武巔峰,不過,在五六年前,就已經把他派到了滅仙城,現在說不定已經突破了狂武,到達了裂山境界。”
司徒南明眼眸中閃過一絲亮色,面做高興之色,對着後面急切的說道:“如此人才,怎麼能排擠呢,這些長老真是的,竟然把清寒弟弟放在那麼偏僻的地方,趕緊給我召回來,以後也多個輔佐。”
張麒天聽到這話,才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從山洞跨出一步,走近了司徒南明,輕聲開口道:“你很不錯,我決定,出關幫助你,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去拜會一下司徒定大師。”
“那是自然,隨前輩心意,不過,不知前輩能否帶着我一起去拜會一下,我也一直對司徒定大師敬仰不已,只是他很久以前,就閉門不見客了,我求見過幾回,都沒有如願啊”司徒南明痛心疾首的說道,但想來這司徒南明必定是吃了不少閉門羹。
張麒天點點頭,轉身回洞,將小狗抱了出來,然後穿過衆人,口中輕聲的說道:“你跟着來吧,他們就不必了,人越多,司徒定大師見你的機會就越小。”
司徒南明這纔是真正的開心起來,揮揮手,讓手下的那些人都回去了,只有自己,跟在張麒天的身後,一副恭敬的態度。
“你不必一直躬着腰了,直起身子來吧,我沒有那麼多規矩,你又是家族的嫡系,說不定家族以後都是你的”張麒天早已看出這司徒南明並不是真心的恭敬自己,與其讓對方一直這樣,最後心生怨恨,還不如隨意一點。
果然,司徒南明聽了這句話,立馬便將腰直了起來,口中還說道:“謝謝前輩,以後還要多多仰仗前輩啊。”
張麒天低頭看看自己懷裡的小狗,當看到小狗已經熟睡,身體狀況也穩定下來之後,才微微的笑了笑。
由於司徒南明並不能飛行,所以張麒天也只是穿梭在這山脈之間,春天還有着一絲料峭,風吹過,還有些冷意,四年了,在不知不覺中,便是四年過去,張麒天看着遠處透着新綠的樹木,眼神中卻是出現了一絲感慨。
片刻後,兩人加快了速度,向着遠處司徒定所在的山脈走去。
司徒定的洞府前,地面上已經有着嫩綠的小草微微的冒出了頭,而且一直延伸到很遠的地方,由於長時間不打理,山洞上,都是遍佈了細密的花草。
張麒天站在遠處,轉頭對司徒南明說:“你站遠一些”,說着,隨意的揮揮手。
司徒南明點點頭,向着後面退了幾步,遙遙的看着張麒天。
張麒天**運轉,吐氣開聲,悠揚的嗓音瞬間向着四面散開,“師兄,張麒天求見”,這聲音,傳入司徒南明耳中,竟然讓他的耳朵,都有着微微的刺痛感。
片刻之後,隆隆聲響起,山洞已經大開,裡面傳出司徒定滄桑的聲音,“師弟,你來了啊,好多年沒有見了啊,進來吧。”
張麒天哈哈大笑,開口道:“準確的說,是四年了,那**教會我,我便開始閉關了,一直到現在”,四年沒有見到這老者,張麒天不由的心中有些激動之感,說罷了話,張麒天大睜了眼睛,向着四周打量去。
片刻之後,張麒天嘴角揚起一個瞭然的微笑,邁開步子,向着左邊走了九步,手中擺動,已經是無數個手勢打入了面前的空氣中,然後向前九步,再次打出,來來回回,張麒天在山洞前的地方,腳下不斷的跨動,手中也是不時的打出幾個手勢。
很快,張麒天便再次站到了山洞中央的地面上,只是,面前已經有了一條通道,沒有任何禁制存在的通道。
山洞中,依然是瀰漫着那股醉人的酒香,張麒天剛走進洞內,便看到酒杯向着他飛了過來,他也不客氣,穩穩抓住酒杯,然後席地坐在了司徒定的對面,手中酒水,一滴未灑。
司徒定,依然是那樣的蒼老,似乎隨時都會傾頹下去,長辭世間,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幾分,雙眼也變得有些渾濁,倒是一雙手,還是如同原來一般,潔白如羊脂美玉。
張麒天看了兩眼,知道面前這老人,恐怕是沒有幾十年的壽命了,心中不由有些酸楚,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如火般的酒水,順着喉管一路而下,漸漸的將張麒天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師弟,你這一閉關,進步不小啊”司徒定笑着說道,從剛纔張麒天的手勢,和眼力來看,司徒定就知道,當年教給他的,現在早已經學會了。
“嗯,我閉關了四年,在這四年裡,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不斷的研究手勢和步罡”張麒天點點頭,也並沒有謙虛,將自己真實的情況告訴了司徒定。
司徒定抿了一口酒,說道:“不過這司徒家族,卻是亂了啊,族長閉關了,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各有各的主意,各有各的念頭,我沒有子嗣,幫哪邊都不好,索性便閉了關,誰都不見。”
張麒天這纔想起,山洞外,司徒南明還站在那裡,不由笑笑,說道:“現在已經安定下來了,是司徒南明在管理司徒家族的一切事物,他現在就在山洞外,要不要讓他進來。”
司徒定眼中精芒一閃,看了張麒天片刻,但看張麒天面色坦然,而且似乎見不見司徒南明,和他也並沒有多大關係,這才點點頭,向着外面喊道:“司徒南明小子,你進來吧”,說着,手中已是凌空打出了幾個手勢,半空之中,幾個大大的手印飛出,印在了門前的空間上。
片刻後,司徒南明也邁步走了進來,一見司徒定,連忙拜倒在地,口中喊着:“孫兒拜見五玄祖。”
司徒定揮揮手,說道:“起來吧,都隔了那麼多年了,我也就是你出生時,見了你一眼,不必太拘禮了,如今你管理着家族,就不必向我行此大禮了。”
司徒南明誒了一聲,站起身來,卻是立在兩人之旁。
司徒定在他腿上拍拍,示意讓他坐下來,才輕聲的開口說道:“南明,我年歲已經高了,不會出去幫助你了,所以你也不必開口了。”
“五玄祖,家族不能沒有禁制大師啊”司徒南明一急,連忙開口說道。
司徒定搖搖頭,說道:“小孩子就是不沉穩,我已經將禁制之術教給了師弟,你既然拉攏到了他,便可以了。”
“可是”司徒南明還想說什麼,但司徒定搖搖手,把他的話聲打斷,眼眸中滿含着無邊的滄桑,開口道:“你出去吧,我和師弟說會兒話。”
司徒南明嘆口氣,看了張麒天兩眼,行過禮後,緩緩的退了出去。
“師弟,你畢竟不是我司徒家族的人,所以我要傳你這禁制之法,也是不容易啊,你學的那些,還僅僅是剛過入門階段,真正厲害的,我都記錄在了靈魂裡,你想學麼?”司徒定喝了一口酒,卻是看向了張麒天,輕聲的說道。
張麒天點點頭,拱手說道:“師兄,我自然是想學的,有什麼條件,你就直說吧,能辦到,我一定會辦。”
“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畢竟是司徒家族的人,我還要爲家族考慮一些東西,你不會一生都待在就家族裡,但如果你不在,家族就會十分危險,所以”司徒定的眼睛中,突然冒出了兩道精光,手上,更是已經開始微微顫抖,天地氣息,蓄勢待動,一字一句的接道:“我希望你能選擇司徒家的一個子嗣,將我這禁制之術傳下去。”
張麒天皺了下眉,然後馬上便舒展開來,說道:“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如果有人想學禁制之術,並且肯爲這用心,我就一定會教授下去。”
司徒定這才放鬆了下來,說道:“這便好,我相信你,喝酒吧。”
兩人默無聲息的喝着酒杯中的酒水,都不再開口。
只是,張麒天腦海中,卻是閃過了一個念頭,他不由的開口問道:“師兄,司徒家族的藏書洞在什麼地方,我想要去看看。”
司徒定擡起頭來,思索了片刻,說道:“藏書洞?就在西邊山脈吧,我記着那裡應該會有人把守,我還親自給那裡布過禁制,不過,你去那裡幹什麼。”
張麒天搖搖頭,笑笑說道:“也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身上的鬥技有點少,想要去找一些有用的鬥技來。”
而張麒天的目的,其實是爲了尋找那片殘圖的另一個部分,當然對着司徒定,他還是隱瞞了這件事,畢竟,他還不知道這殘圖,有着什麼用,只是由於好奇,纔要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