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尚且很早,也不過是正午時分,但這山上,卻是沒有絲毫人聲,寂靜的有些出奇,無數的樹木花草,即使是在這寒冷的冬天,也依然迎風傲立,絲毫不減綠意。
張麒天三人,此時便站在山腰處,從這山腰看去,對面是一片龐大的建築羣,但其中卻也看不到人影,只有鬱鬱蔥蔥的樹木,和其中隱約露出的磚瓦牆壁。
那邊,是一個小山峰,但看起來,卻像是被人用無上造化之力,移山倒海,生生將這山峰削平一塊,出現了一個平臺。
而這山腰,和那山峰之間,卻是相隔有百米,中間只有一根細細的鐵鏈,連接着兩邊。
張麒天縱目遠眺,這條山脈極長,綿延數百里不止,中央處,卻是包圍着大大小小,數十座山峰,剛下過雨,這山間還是一片霧色,遠處的山峰看不太清楚,不過卻能看到,那些山峰的峰頂,都被削平,上面的建築,隱藏在一片白霧之中。
皺皺眉,卻見那司徒風和司徒炎,已經向前走了幾步,向着那懸崖處走去,一步跨上了細細的鐵鏈。
即便是知道沒有危險,張麒天心中也是不由一緊,這細細的鐵鏈,還沒有人的一足寬,在風中搖擺不定,恍惚間,便如同一隻巨大的蟒蛇,在這兩座山峰之間晃盪。
卻見那司徒風和司徒炎,穩穩的落在鐵鏈上,衣袍隨着寒風,獵獵作響,髮絲隨着寒風,向後揚起,但兩人踏在這鐵鏈間,卻是穩當無比,身形隨着鐵鏈的晃動而不斷震動,消減着從鐵鏈上傳來的力道,腳下不斷划動,已經極速的向着對面滑去。
張麒天看了兩眼,緊跟在兩人之後,一把拉起小狗,踏空而起,鬥氣運轉處,已經是身在半空中,這裡的風,比外面大了不少,即使是張麒天,也不由的被風吹的歪了一歪,不敢分心,連忙一心在御空上,這才緊緊隨在二人身後,向着對面飛去。
兩人看到張麒天飛在半空,眼神中都是有着一些羨慕,和隱隱的崇敬之情。
這中間距離,不過是數百米長短,不過到了中央時,鐵鏈卻是晃的越來越厲害,無奈下,司徒風和司徒炎兩人,都降低了速度,緩緩的向着對面滑。
張麒天仔細看去,卻發現這鐵鏈上,亮閃閃的,竟是因爲冬季的寒冷,而結成了冰。
下面,是白濛濛的一片,看不到山腳,但想來,也不會太低,若是從此處掉落下去,即使是狂武,也得重傷。
但司徒風和司徒炎二人,顯然是走這鐵鏈走的熟悉了,經過了最中央那一塊地方後,速度再次加了起來,神情也明顯是輕鬆了幾分,司徒風還開口道:“前輩,你今年多大了啊,看起來還很是年輕,都已經裂山境界了啊。”
張麒天一愣,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
司徒風看到張麒天猶豫,連忙開口道:“若是前輩有不便,不說也罷,晚輩只是隨便問問。”
“不是不便,我今年,三十了”張麒天知道,自己若是說自己是十八,那簡直是妖孽般的存在,即便是天賦再高,在這大陸上,也很少有二十年之內便進階裂山的修行者,頓了下,張麒天又接着說道:“看起來年輕,是因爲我以前吃過一位丹藥,保留了相貌而已。”
司徒風點點頭,誇讚道:“前輩真是天賦奇才,竟然短短三十年便進階到裂山了,我今年都二十了,纔剛剛進入狂武,要是裂山,估計沒有十多年,是不能突破的。”
張麒天點點頭,不再說話,目光看向了前方逐漸顯露出來的建築。
片刻後,司徒風兩人從鐵鏈上一躍而起,穩穩的落在地面上,回頭看時,張麒天也已經站在了他二人的身邊,司徒風連忙拱手道:“前輩,家族長老便在這裡,我帶你去見他”,說罷,穿過層層密林,向着裡面的建築走去,司徒炎只是沉默的跟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張麒天看了司徒炎一眼,沒有說什麼,跟在兩人身後。
不一會兒,幾人面前便出現了一座建築,屋頂比別的屋子高出一截,顯示着這裡主人的地位,不過卻是悄悄的,一絲聲音都沒有。
就在張麒天仔細觀察着屋子時,裡面卻突然傳出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風兒,炎兒,你們怎麼回來了?”
司徒風二人連忙低頭躬身,向着裡面回道:“三叔祖,我們出去時,遇到一位前輩,說是來投奔我司徒家族的,我們不敢怠慢,便引來給您看。”
“哦”裡面低低的應了一聲,片刻後,才接着道:“你們進來吧。”
司徒風二人再次行了一禮,向張麒天打了個手勢,向着裡面走去。
這長老所在的地方,也很是清雅,幾乎看不到有下人的存在,偌大的院子,空無一人,但司徒風二人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事,領着張麒天,直直的向着南邊的一個屋子走去。
正在幾人走到屋前時,一個老頭,突兀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張麒天心中一緊,連忙後退一步,暗地裡防禦着。
那老頭看了張麒天一眼,說道:“相必你就是那想來投奔我家族的人了吧,是誰引薦的,以前是散修,還是哪個勢力的。”
“三叔祖,他是司徒林三伯引薦的”司徒風低下頭,恭敬的說道。
“哦,是司徒林啊,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老頭說着,向着中央處的屋子走去,邊走,邊問道:“你知道我司徒家族做的是什麼嗎?”
張麒天跟在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開口回答道:“我知道,司徒家,做的是這亂星海的丹藥和法寶生意,司徒閣便是司徒家族的產業。”
那老者點點頭,一步跨入正屋,裡面,擺放着四張椅子,他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拍拍手,才說道:“正是,你投奔我家族也不是不可,但要有足夠的保證才行”,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陷入到了什麼想法之中,片刻後,才醒過來,揮揮手,讓衆人落座。
張麒天也不客氣,走到老者的身邊椅子,坐了下來,司徒風二人猶豫一下,但看到老者眼神一片濡慕之情時,才欣然坐在了末端椅子上。
片刻後,有侍女,拿着沏好的茶,走進屋子,給衆人上了茶後,行了禮,一言不發便走了出去。
張麒天心中思索,面上卻是不露顏色,只是等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拿起面前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茶,似乎也不急,只在張麒天身上上下打量着。
張麒天也拿起面前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口齒留香,他的目光,卻是全在茶上,一眼都不向老者那裡看,小狗臥在他的身邊,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是眼神,卻是賊兮兮的四處轉。
司徒風二人,似乎是有點拘束,一會兒看看張麒天,一會兒看看老者,也是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良久,老者才哈哈一笑,說道:“年輕人有你這份心性的可不多啊,我看好你,直說吧,想要加入我司徒家族,也不難,只需在我司徒家族歷來的敵人中,斬殺一人便可。”
“這人,恐怕不是那麼好殺吧”張麒天繼續抿着手裡的茶,嘴角微微的笑着,開口說道。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哈哈一笑,說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讓你殺的,其實也不是什麼人,裂山以下,隨意找他宗內一個長老的子孫,殺了便行。”
張麒天一愣,長老的子孫,心中不由讚歎,這種手段真是太狠了,斬殺宗派長老的子孫,這就把自己牢牢的拴在了司徒家族上,至少,在自己還沒有達到足以應付那長老的境界時,自己都需要司徒家族的保護。
張麒天思索片刻,將手中茶杯內的茶水,一口飲盡,開口問道:“不知司徒家族的敵人,是哪個宗派呢?”
旁邊司徒風嘟嘟囔囔,插嘴道:“當然是靈煞谷,雖然表面和我們和和氣氣,但背地裡,卻是一直對我們有着覬覦之心啊。”
那老者也並沒有辯解什麼,只是接着說道:“是啊,這靈煞谷,最近有些躁動啊。”
張麒天思索片刻,說道:“我並不認識那些長老的子孫,難道我要深入進靈煞谷去調查麼,山脈外面,還有一靈煞谷的在追殺我。”
司徒風點點頭,將今日之事,向老者述說一通。
那老者點點頭,說道:“這個沒事,至於靈煞谷長老的子孫,這樣,讓司徒風跟着你去,他經常在亂星海活動,見了很多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麒天轉頭看向司徒風,卻見這小子一臉的喜色,看到張麒天看向自己,連忙點點頭,說道:“前輩,讓我跟着你吧,靈煞谷的那些長老的子孫,我很早前就見了個差不多,只要是見到,肯定能認得出來。”
張麒天點點頭,說道:“那好,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
那老者哈哈一笑,點點頭,說道:“我可是很期待我們司徒家族再加一個供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