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戀

“這麼說,天才已經喜歡你三年了?”姐姐鼓大了眼睛。

我看着情書上的圈圈點點出神。

“明天和謝倫回一趟學校吧,”姐姐輕輕拍了一下我,“你不覺得這是你欠他的麼?”

可能是因爲坐了太久的火車,我太累了,第二天一覺睡到十點多,當我拖着毛絨絨的睡衣,迷迷糊糊地步出房間,迎面就是媽媽的嘮叨。

“我說蘭馨,你怎麼纔起來,一個女孩怎麼可以這麼懶惰,人家謝倫六點就起牀了,在超市買了好多菜,做了一頓美味的法國早餐,你要好好向別人學習。”

校帥六點就起來了?他不累麼?我瞥眼見校帥正在窗下和爸爸圍棋,他擡頭看我,而我則羞澀地坐下來吃早餐。

姐姐遞給我一杯牛奶,低聲說:“我已經和謝倫說了,你今天想回學校一趟,他很高興呢。”

我不覺放慢了啃牛角麪包的速度,想起昨晚那個差點兒就成功的吻,臉燙得和杯裡的牛奶一個溫度。

湛藍的天空下,校帥穿着藍色的羽絨服,騎在藍色的自行車上,我不覺放慢了走出大門的步伐,神情恍惚般覺得眼前成熟的大男孩瞬間變小了許多,他穿着藍色的牛仔服,漫不經心地倚靠着自行車看書,而梳着馬尾辮,穿着藍裙子的小蘭馨則驚異地望着他,他怎麼會在這裡?等誰啊?我低下頭,想偷偷從他身邊走過。

“蘭馨,”對方一臉埋怨,“怎麼這麼晚?怪不得你經常遲到,你知不知道你是班上唯一經常遲到的人,班主任爲此很頭疼,快!上車。”

不會吧,這個班長也當得太盡心了,爲了不讓我遲到,還親自來接啊!不過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已原諒我昨天的冒失之舉,願意忘記我“神志不清”的時候擅闖他的禁區呢?

我乖乖地,坐上車,羞澀地將手拉住他的腰,車子開動了,耳旁是小鳥在嘰嘰喳喳地叫着,擡頭是燦爛的陽光,微風吹起我長長的裙子和謝倫黑亮如漆的頭髮。

快到學校的時候,謝倫突然問:“昨晚回去,你有好好改麼?”

“嗯,改得很認真。”

“你有看見我給你圈點的地方麼?”

“嗯。”

謝倫握着車把的手好像忽然變緊了一下。

“昨天真的對不起,我知道我一定給你帶去了很大的困擾,我保證以後絕不會神經兮兮地給你寫情書。”

一個急剎,我的頭狠狠靠在謝倫的背上。

“下車!”只聽他大聲衝我吼。

“啊?”還處於驚恐萬分的我不得不乖乖下車,不過我也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我剛剛下車,又被他叫住了:“你的意思是,你本來並不想寫情書,只是中考壓力太大,找不到其他排遣方式,只好用情書來發泄?”

我充滿感激地猛點頭,天才真是太會爲我的失誤找藉口了,那麼以後咱們還是好同學吧?

但出乎意料的是,天才氣得滿臉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一股又一股地往外冒。

他不會是想罵我一頓吧?我趕緊背起書包跑進了學校。

又是晚自習,我習慣性地拿着不懂的數學題迴轉身:“謝倫,這道題我算了好多遍都不對,你能幫我看看麼?”

一片沉默。

我擡起頭,謝倫猶然低頭“唰唰”地做着作業,我瞥眼看見強強皺着眉,拼命衝我搖頭。

呀!我怎麼把已經被他屏蔽掉的事都忘了呢?

垂頭喪氣地迴轉身,牛牛小聲對我說:“蘭馨,我數學還是不錯的,拿給我看看吧。”

我遞給他,他看了看,興奮地說:“這道題我會!”

他真的會呢,而且講得還不錯,我笑着說:“多謝啦!”

“不用謝,以後數學上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結果,今晚的數學題都好難,於是牛牛同學就耐心地給我講解,想着如果沒有天才的輔導,但至少還有牛牛可以幫忙,心裡不禁一陣欣慰,居然就小聲地笑出了聲。

“蘭馨,”我扭過頭,強強的眼神很怪異,“你的眼睛是長在手上的麼?”

“什麼啊?”牛牛生氣地迴轉身,“蘭馨問我幾道數學題你就受不了啦,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對蘭馨有意思?”

強強看了一眼謝倫,連連擺手:“別害我,我可不敢!”

“不敢?我可聽說你背地裡經常打聽蘭馨的喜好。”

“那是因爲……”

“不想扣德育分的都住口!”謝倫生氣地擡起頭。

大家紛紛閉口做作業。

第二節晚自習開始了,班主任嚴肅地走了進來,語重心長地對大家說:“同學們,中考很快就要來臨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希望大家繃緊弦,千萬不能分神,所以早戀之類的老師是絕對禁止的。”

難道謝倫把我給他寫情書的事告訴老師了?我不覺低下了頭,看來天才又要換座位了。

“牛牛!”老師的語調中飽含恨鐵不成鋼之感,牛牛戰戰兢兢地起身,“成績不好不可怕,可怕的是還不知道努力,我今天就不當衆揭穿你了,你和謝倫換一下位子,這次只是微調,如果還不悔改,再調!”

無數飽含羨慕嫉妒恨的強光瞬間照向我,而我則驚恐地擡起頭,老師,你這是在避免早戀麼?或許,你是覺得天才不會早戀,那我呢?

我低着頭,一臉沮喪,余光中,謝倫已經將灰色書包放進了課桌裡,他修長的手指“嘩嘩”翻着書頁。

等到老師一走出教室,我趕緊拿出鋼筆在我們的課桌中間劃了一道分界線。

他放下書,不解地問:“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桌上原本清晰的分界線變得若隱若現,我收回思緒,才發現我和校帥已經在以前的座位上默默坐了好久。

“出去走走吧。”他輕輕說。

“好。”

“就那裡吧。”他指指操場邊的長椅。

不覺一陣眼熟,哦對,我倆兒的第一次交談。

我坐下後,卻發現他沒有坐,而是從揹包裡拿出一個粉色的大盒子,盒子緩緩開啓,我只覺眼前一亮,一雙閃閃發光的粉色水晶鞋靜靜躺在鞋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