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購買你的店



這次開門的時間很短,幾乎就在她剛敲完門,一張開滿山丹丹花的臉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你好,我是這位姑娘的朋友,想來看看她!”羽純儘量不讓自己眼神中的嫌惡顯露出來,不是她不想像對待一個正常人那樣對待她,而是她身上的那股味實在是薰得厲害。

老闆娘似乎有些驚訝,眼中竟然泛起了淚花。

羽純大腦死機,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那什麼?你方便讓我進去嗎?”羽純伸長脖子瞧了瞧,裡面收拾的很乾淨,幾乎纖塵不染,昨日救回來的那個女子已經醒過來了,斜倚在牀上,目光呆滯。

老闆娘呲着一口沾滿菜漬的牙“當然可以!”說着斜着身子給羽純讓了個位置。

羽純屏住呼吸終於沒有被暈倒通過了。

門外的小兒一臉驚訝的看着這一幕,手中的飯食也顧不得了,直接扔在地上大叫“掌櫃的,蒼天開眼了!”一陣風似的沒了蹤影。

羽純呆呆的望着飄揚着灰塵的樓梯,有些驚愕,今天這都是遇到什麼人了?

“小壯士!”牀上的女子開了口。

羽純急忙轉過身,已經換了身衣服的女子淒涼的望着她,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沒有絲毫的光彩。

“姑娘!”羽純走上去“你好些了吧?”

“好多了,謝謝小壯士相救!”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意,眼神卻還是沒有聚焦。

羽純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

右手在她的眼前輕輕的晃動,一抹黑影擋在她的眼簾上,她卻沒有發覺,依舊是淡淡的苦笑。

我靠!羽純一屁股墩坐在牀上,不帶這麼玩人的!她昨天還能看見的,怎麼今天就失明瞭?

老闆娘輕輕的走了過來“青青今天早上醒過來就看不見了,我幫她找了好多醫生,都說突發性的,他們無能爲力,只能看天命了!

“青青?”羽純看着她的眼睛。

“丹青女!”女子接口。

“丹青女?”這個姓好熟悉,羽純思索。

“你怎麼會在那個地方?”

“我是被他們要挾出來的,他們說如果我不跟他們走,阿狼哥就會死的。”丹青女掩着面輕輕啜泣,粉色的液體在她沒有聚焦的眼睛中一滴滴滴落下來。

老闆娘似乎有些不忍心,走過去坐在牀沿上抱着丹青女的身體“青青,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老闆娘的安慰不但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反而讓丹青女的哭聲更加的大了起來。

“丹青女,丹青女……”羽純站起身踱着步子,腦袋中一直徘徊着丹青女這三個字,好熟悉的姓。

“丹君!對,丹君!”羽純拍着腦門,想起了那個有着兩顆尖尖虎牙的小護衛。

“你和丹君什麼關係?”

丹青女直起身子,還帶着淚水的臉越發的楚楚可憐“丹君是我哥哥!”

“你是丹君的妹妹?!”羽純有些驚訝,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啊,沒想到無意中救了一個人卻是丹君的妹妹。

想起丹君,羽純就想起了他可愛的虎牙,還有提到妹妹兩個字的時候眸中的那種寵溺。

“你的癆疫?”羽純沒說下去,她突然發現自己不應該這麼說下去了,她現在只是一個無意中救了丹青女的俠士,而不是什麼神女羽純,如果她把這些事情說出來,那不就是暴露了自己嗎?

“我的癆疫已經治好了,哥哥說是神女大人的神聖果,所以當時吃了以後不過半月便能正常生活了。”可是羽純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丹青女提到自己的哥哥的時候顯得異常的活躍,有了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以後我換一種面容出現。”想到這兒羽純便配合道“是啊,當時神女大人答應他的,等到回到帝都一定治好他妹妹的病。神女大人沒有食言。”羽純感嘆道。

食言?自己怎麼可能沒有食言,她食言了,與粉色逸軒一起到了西農,最後卻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她答應凌俠幫他再找幾顆神聖果,也食言了。

她答應語嫣,回到西農就給她放假讓她回家裡看看,她也食言了。

對丹君的承諾沒有食言是因爲凌俠還記得,否則她又食言了。

“小壯士,你怎麼不說話了?”羽純半天不說話,丹青女眼睛看不見,兩隻手亂摸。

“沒有什麼,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對了,以後你叫我羽槿杺,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羽純心中愁緒萬千“槿杺,今心,念,羽念,大冰塊,語嫣,丞相爺爺,小凌子……好多好多人,我好想你們啊!”

“羽槿杺?”丹青女輕輕的碎念這這個名字,忽而婉轉一笑“真是個很特別的名字。”

“哦?特別?那裡特別了?”丹青女的話引起了羽純的好奇心。

“總感覺,如果槿杺是個女孩子,一定會傾城傾國的。”

丹青女的一席話讓羽純驚出了一聲冷汗,只得諾諾道“我倒是想當個女孩子,只可惜上天給我的就是一副男兒的軀殼。”

“火哦!好大的火,呼呼,燒起來了!”羽純突然聽到這麼一段話。

“這是?”

老闆娘的臉上閃過一絲悲痛“我兒子,他這兒有些問題,還請你們不要介意。”老闆娘指着自己的腦袋,苦澀道。

聽老闆娘這麼一說,羽純又記起了小兒的那番話。

“令郎今年有多少歲了?”

老闆娘雖然對羽純的這個問題感到奇怪,但還是如實的回答道“十三了,這個孩子,一場大火讓他的思維永遠停在了那個時刻。”老闆娘雖然說着她的兒子,但是她的手卻還是不自覺的摸在自己的臉上,坑坑窪窪的一張臉,一場大火,毀了一個家庭。

“老闆娘,其實容貌並不能代表所有。”

羽純不忍看着他們這麼痛苦,毀容,是所有女孩子的噩夢,沒有人願意把青春年華埋葬在陰影中。即使是長的最醜的女孩子,也不願意,更何況這個曾經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老闆娘苦笑一聲“一個女人,沒有了容貌還有什麼?”“你還有,生命。”羽純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沒有了容貌,但你還有生命,還有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還有讓你牽腸掛肚的家人,還有你閉着眼睛也不能忘得人。”

羽純一番話說下來,老闆娘已經淚流滿面。

她愛的人,愛她的人,牽腸掛肚的人,閉着眼睛也不能忘得人。

“你忘了,當初你毀容之後那種絕望,是誰讓你有勇氣活着?你忘了,你鑽在屋子裡整整三天三夜,是誰不眠不食的坐在屋子外面叨叨唸唸的跟你說話、安慰你?你忘了,曾經嫉妒你的女人花枝招展的向你炫耀自己的美麗,是誰拿着掃帚將她們趕了出去?你忘了,曾經活潑天真的兒子那次火災之後誰也不認得,卻惟獨記得自己有個爹爹有個娘?你忘了……”羽純絮絮叨叨的叨唸着她在老闆娘腦袋裡竊取的信息,這些溫暖的記憶縱使在她最落魄、最狼狽的時候依然像一團火苗一樣溫暖着她的心。

門外的一老一少已經淚如雨下,門內的女人更是泣不成聲,在她脆弱的心裡,始終繃緊的那根弦終於繃斷了,她的回憶,她曾經的美好,都那麼裸的展現在了她的面前,容不得她反抗,更不能反抗,那些溫暖是那麼的閃爍。

“夫君,痕兒。”老闆娘哭成了一團。

“咣!”門被猛地踢開。

一團以光速竄到女人身邊,抱着她有能讓人作嘔氣味的身體輕聲的安慰“小薇,夫君在這兒,在這兒!”兩個人擁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羽純走過去攙扶起丹青女,兩人揪着呆立的小二一同退出了房間,給夫妻倆留下一個獨立的空間,慢慢訴說他們的悄悄話。

“槿杺,你真的好厲害哦!”丹青女的臉上躍上了一絲雀躍,看着別人幸福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羽公子,你怎麼知道老闆娘和掌櫃的那麼多的事情啊?我都不知道呢?”小二歪着腦袋疑惑的問道。

羽純笑嘻嘻的湊了上去,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淡淡的映進少年的眸子“因爲,你們掌櫃的告訴我的啊!”羽純笑盈盈的流轉着眸光“還有,他不允許別人知道的哦!”

羽純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她是那些話是因爲她知道門外站着那個癡情的夫君,門內坐着那個依舊有着美好回憶的小薇。

羽純調皮的神情、不屬於一個男孩的形象永遠的留在了一個小二的心裡,她微微俏皮的嘴脣、她流光溢彩的眸子、她呼出的熱氣,始終是他思念的牽絆,他,醉了,爲此付出了一生的光陰,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在某一天看到年老蒼蒼的他忽然想到,他不是那個小二嗎?只是那個時候小二的眼裡只有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笑盈盈的說“因爲,這是你們掌櫃的告訴我的啊!”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的奇怪,如果有一天,一個陌生的人忽然告訴你:我愛上你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把他當神經病,可是有沒有人發現,在他並不寬廣的心裡,始終有那個人的影子,即使他知道,他們永遠也不可能!

羽純一整天只是陪着丹青女在大廳裡坐了一天,向她講述着丹君的故事,他們去西農的故事,還有自己的故事。

羽槿杺,只是一個孤兒而已,因爲那次有幸與神女大人結伴而到達了西農,在哪裡得到了聖光的沐浴,從而一躍成爲一個扶貧救弱的俠士。

羽純自認爲自己的好奇心已經夠重了,卻沒想到還有比她更難纏的人,丹青女簡直就是一部十萬個爲什麼,所有的問題她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可是說到最後她轉到的總是感情兩個字,羽純不知道她爲什麼有這樣奇特的反映,但是她沒有再次動用自己的能力去偷竊她腦袋裡的記憶。

她不願意一直做個賊,更不願意一直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去做一些事情,相反的,她更想憑藉着自己的真實能力去完成自己該完成的事情。

當小二來找兩人吃飯的時候,羽純終於嗷嗚一聲竄了出去,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這個可愛的小二還不來,她一定被丹青女的爲什麼糾結死了。

晚飯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食,羽純卻吃的格外的香。這倒不是因爲這裡的飯菜好吃之類的,而是因爲給丹青女那麼折騰了一下午,她身上的那點點力氣用完不算,還把備用的能量用盡了。

小薇已經梳洗乾淨了,大大方方的在衆人或是不屑或是鄙夷或是憐惜的眼神中坐在自己的夫君身邊,幫他夾菜。兩人你情我儂,看的羽純幾乎笑翻了,這兩個人是不是準備把前些年沒有掏出來的溫柔全部補上?

小薇自己吃的很少,似乎還不足羽純所吃的三分之一,就像一個小貓咪,只要輕輕啜飲幾口水就行了。

拋過外貌不說,小薇算的上是一個端莊的女子,窈窕的身段幾乎不改當年的風範,舉手投足間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只是看上她的臉時總會讓人想到不該想的。

掌櫃的激動的面色潮紅,估計沒有幾天消化是好不了了。

羽純餓得肚子快穿腸了,根本顧不上別人,一口氣扒完自己的飯才發現小薇和掌櫃的那種奇異的眼神。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很餓而已!”羽純含含糊糊說完又埋頭苦幹。太丟人了,她怎麼忘了這裡還有這麼多的人?

是自己神經太大條了?還是他們神經太小了?

晚飯後,羽純見到了小薇的白癡兒子,已經十幾歲的孩子還像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吸着手指頭吊着鼻涕,看見小薇和她丈夫的時候露出傻愣愣的笑“爹爹,孃親!”

羽純看慣了人世間的冷漠,立即被他們感動的唏哩嘩啦,好有愛哦,都白癡成這樣了還能認得他爸媽。

一家人,就像是一窩小鳥,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一起走到最後。

“大火呼呼!”痕兒最常說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羽純仔細研究了好久才得出一個結論,痕兒只是思維停在了大火燃燒的那個時間段,意思就是說他現在是假性癡呆,就像一個陷入噩夢的人,只要能找到讓他打破那個僵局的辦法就完全可以讓他恢復。

聽到羽純這番分析,小薇夫妻激動的無以倫比,掌櫃的還把羽純住房的那些錢和賞他的那些錢全都還給了羽純,還說什麼再生之恩無以爲報。

無以爲報?羽純陰笑,放心,很快就能用上你們了!

羽純的笑就像一陣陰風,遠遠的,都能感覺到那股冷意。

靈兒無徵兆打了個哆嗦,天知道她這怪主人會想出什麼怪方法折磨這家可憐的人。

剛開始羽純倒是想過用自己的靈力治好痕兒,可是研究了好久羽純還是決定讓他自然好,畢竟總是依賴於靈力並不是一件好事。就像沒有成熟的西紅柿,如果你注入催熟劑,它只會紅的更快些,但從長遠的角度來說這並不是一件好事,長期使用催熟劑,會對人體造成一定的副作用。

如果要徹底的根治痕兒的病情,還是要從根本上來治療,治根!這纔是最基礎也是最管用的方法。

“掌櫃的。”羽純順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冷食,這是給痕兒準備的晚餐。

“恩公客氣了,恩公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就叫我的名字吧,淼泉。”淼泉討好的將冷食推到羽純面前。

“好吧,您比我歲數大,我就叫你淼大叔吧。”羽純推開冷食,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淼大叔有沒有想過把這間店賣出去?”環視了一週,這裡面並沒有什麼特色之地,雖然在帝都說起來生意比較好,但是真正能不能賺錢不是外人能用眼睛衡量出來的。

淼泉黯然的垂下頭,倒是小薇忙道“我們一家全憑這小店過活,雖然賺不上多大的錢,但是若是勤快點還能混個溫飽。”他們何曾不想賺大錢,可是在帝都這麼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生存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各方面都要打點,這些花費基本上就是全部的盈利額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財。

這點羽純事先已經想到了,也曾打聽過。

每日的收入的五分之三都歸到某些保護傘腰包裡了,再打發打發那些惹事的傢伙,給他們留下的不足五分之一,怪不得他們如此的節儉。

“我可以買下你們的店,你們仍然可以住在這裡,替我打點。怎麼樣?”羽純說話相當簡潔,她相信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肯定會答應的,與其這樣不溫不火的,還不如把風險推脫給別人。

可是羽純顯然想錯了一點。

淼泉幾乎沒有考慮就堅決的搖頭“我們不賣!”

羽純有些發愣,這人怎麼回事啊?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竟然這麼幹脆的就拒絕了?

“雖然我買下了你們的店鋪,但是這裡的主人依舊是你們,我只是名義上的所有者,平日裡的一切事物你們完全可以拿主意。說到底這裡還是你們的,只是我承擔了所有的風險,而且我保證肯定會負擔起你們一家人的全部生活費用。”羽純不死心的引誘,天下攘攘,皆爲利來。天下熙熙,皆爲利往。她就不相信天下會有不吃腥的貓!

可惜羽純的引誘註定是沒有效果的。淼泉依舊那麼堅定的搖頭。

羽純一臉頹廢,自己的演說口才不好?不可能啊?去西農的時候,那些護衛不是讓她感動的眼淚鼻涕肆流嗎?那是自己開的條件不夠誘人嗎?也不會啊,天底下所有的好事都集中在這一起了,他們還不滿足嗎?

“我可以適當的再增加給你們福利!”狠了狠心,羽純加重了籌碼,如果這一次他們還不滿足的話那麼她就沒有和他們談下去的必要了,羽純現在都可以預料到自己的酒家的興隆程度,即使是股份的百分之一也夠他們安安穩穩的度過一輩子了。

“恩公誤會了,我們夫妻二人並不是這個意思。”小薇眼看着羽純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急忙解釋“這個店的經營情況我們比恩公熟悉,如果賣給了恩公就是害了恩公,我們夫妻雖然不是什麼聖人,但也知道知恩圖報,恩公還是不要惹這個爛攤子的好。”

淼泉出奇的附和着狂點頭“小薇說得對,這個店一個月的盈利剛夠孝敬周邊的人,恩公就別摻和這個爛攤子了。”

羽純的心中一熱,不禁爲自己的想法感到臉紅,她以爲人家是貪得無厭的人,沒想到卻是爲了她着想。

“對不起,是我誤解你們了!”羽純向他們表示自己的歉意,兩個憨厚老實的人卻並沒怪罪她。

羽純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上的人並不是都像她想象的那樣奸詐、惟利是圖,其實還是有很多像淼泉夫婦這樣醇厚老實的人。

“其實你不用擔心經營的問題,我下定決心,就一定會把它做好。”

羽純自信滿滿感染了兩人“只要恩公想做即使我們傾家蕩產也奉陪。”

羽純笑了“哪兒有那麼嚴重,等着哦,我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早就探好了路的羽純匆匆忙忙的向廚房衝去。

“小薇,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淼泉擔憂的望着羽純漸漸跑遠的身影。

“放心吧,我的眼光從來沒有錯過。我們的恩公他不是一般人。”小薇有些感慨的抱住自己的夫君,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的婚姻,只有自己一直堅持,現在自己不是收穫了真愛嗎?如果自己當時選擇嫁給了那些貴族子弟,當自己毀容之後誰還會這樣義無反顧的默默照顧自己幾年?沒有,他們會恨不得自己早死早超生,說不定會還幫自己一把早日離開人間。

羽純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也知道怎麼做才能在異界存活下來,雖然自己只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但是她相信,最後取勝的一定是自己,而不是所謂的老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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