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慕易急匆匆地抱着冷憂雨回到公寓。
“砰”的一聲,端慕易絲毫不憐香惜玉地關上門。餘下的震感似在替那扇門訴說它的哀怨。
沒有多想,端慕易直接把冷憂雨放在了牀上。跑步跑虛脫了,現在應該要多休息纔是。沒想到她的體力這麼不好。可是她好像很怕自己,要不然也不會拼了命也要跑完了。
“不想吃苦的話,你就應該乖乖聽話的!”端慕易看着牀上可憐的人兒自語了一句就離開了。他現在要去辦事情,晚上再回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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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藤組織的秘密地點。
一身黑色緊身衣緊緊地裹着端慕易修長的身材,俊美的臉上泛着隱約的殺氣。
“老大,恭迎您回來!”一羣小嘍囉齊身喝道。
端慕易不悅地皺了皺眉,陰鬱地說:“吩咐下去。把風沐霖中毒的消息散播出去。一定要快!給你們一天的時間。”
應該不會出錯,風沐霖的毒還沒有這麼快解掉。韓翌燁已經開始尋找李萱娜了,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李萱娜會在自己這吧?呵呵
“把李萱娜喊來!”端慕易手一揮,一個小嘍囉應聲退下。
不久後,那個小嘍囉就帶着李萱娜走了進來。李萱娜看着端慕易寂寥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楚。這個心裡只有事業的男人啊!她當初遭到風沐霖的毒手,是他救了自己。後來,她慢慢地發現自己竟然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可是他始終沒有正眼看過自己!
“解藥在你手上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端慕易冷聲說道。
李萱娜心知肚明他指的是什麼,可還是故作糊塗地問道:“什麼解藥?”
“‘噬血粉’的解藥。”端慕易清遠的聲音晃晃悠悠飄進李萱娜的心裡。
李萱娜心下一緊,難道他要把解藥給風沐霖?“你想幹什麼?”
“你保管好它。到時候我自有用處。若是丟失了,拿你的命來換!”端慕易眼裡的殺氣翻騰着,毫不掩飾地轉過身冷冷地盯着李萱娜。
李萱娜打了一個寒噤,雖說自己沒爲他做過什麼,可自己的心意,他是明白的。可是,他仍是不肯對自己好那麼一分,非要這樣逼迫自己嗎?
“好的,我知道了。”儘管心裡有說不出的委屈,可是還是含淚應下了。她只能認命,誰讓自己喜歡上了她。
或許喜歡上風沐霖也比喜歡上他好吧。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怎麼能說忘就忘。
端慕易又吩咐了她幾句,並在牧藤組裡忙活了半天,直到夜深了才離開。回到公寓,扭開房間裡牀燈的按鈕。冷憂雨還在睡着!
現在的臉色比先前好了很多。端慕易舒了一口氣,在牀沿邊坐下。側過頭,看着她恬適的睡顏,心裡從未有過的悸動。
她睡覺的時候可愛多了,不像醒着那般冷血淡漠。
冷憂雨整個神經都繃得緊緊的。她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回來的時候醒。誰知道他又要對自己做什麼?這個惡魔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端慕易把手伸向冷憂雨的袖子,輕輕往上一扯,完美精緻的許願星手鐲立刻反射牀頭的燈光迸發出鋥亮的光芒。
冷憂雨整顆心都擠到了嗓子眼,背部已經溼了一片了。這感覺比看驚悚片還要刺激、恐怖。還是被他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呵呵!”端慕易輕笑出聲,冷憂雨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自己在睡覺,他也能笑成這樣。瘋子,絕對的瘋子!他的笑聲就如魔音一般在冷憂雨的腦袋裡久久揮散不去,就好像根深蒂固般。並且刺激着她每一根聽覺神經。
他的笑聲恍若有魔力一般,讓人產生不自覺的害怕卻又陶醉的矛盾心理。要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好,估計早就受不了自殺去了吧。
“都這麼久了,應該醒了吧?!”端慕易撫摸着那個明亮生輝的鐲子,喃喃自語道。
冷憂雨在心裡暗暗地想着:醒了也要裝睡,我可不敢面對你那“死亡”之笑!
端慕易轉念一想,嘴角扯出一抹壞笑。覆在鐲子上的手漸漸移到冷憂雨的額頭,冷憂雨差點禁不住從他手上傳來的寒意跳起來。
儘管冷憂雨極力忍住,身子卻還是顫了顫。敏感的端慕易再次發笑,原來她早就醒了嘛。敢騙自己,他要讓她知道騙自己的下場。
沒有稍作停頓,端慕易冰涼的手指緩慢地順着冷憂雨光滑的鼻樑滑下,在誘人的嘴脣處停了下來。邪魅地一笑,繼續曖昧的動作。
冷憂雨再也受不了了,抓住端慕易的手反着扭了過來。可惡,竟然敢調戲她,她也不是好惹的。狗急了會跳牆,更何況是人。
端慕易不怒反笑,好似黑夜之中一點盈盈的亮光,“你醒啦……”
冷憂雨撇過頭,不去看他。還以爲自己制服了他,沒想到他還是這樣無賴。自己就是那麼容易給人調戲嗎?這一切應該都歸功於風沐霖吧。若不是他先惹自己,自己怎麼會一點一點失去冷血的面具?她怕別人扯下她的面具,那樣會讓她沒有安全感。
端慕易輕而易舉地就抽出了自己的手,臉上的笑容依舊。可是光是如此就快把冷憂雨逼瘋了。
“不許再笑,再笑我和你沒完!”冷憂雨氣呼呼地說完衝出了公寓。
她好想對着天空大喊一聲,把心裡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但她沒有,她只是對着天空大口大口地呼吸。她討厭這種感覺,討厭被別人關懷的感覺,討厭別人對她笑,更討厭自己在別人面前不能保持冷血的面孔。
她怕自己會受傷,她寧願自己被封凍的心繼續凝結,她不想要被開啓。因爲那樣——會受傷。
真的會受傷,真的!冷憂雨突然好想哭,她拼命仰頭、望天,希望能遏制住想要哭的衝動。她要回自己的公寓,走了幾步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公寓就在端慕易所住的後面。
真是可笑,天意弄人。難道她這輩子都和他脫不了關係嗎?
想了想,還是沒有回到公寓。冷憂雨蹲下身子,隨便找了根樹杈無聊地在地上畫着。現在的心如同一堆亂麻,扯不斷理還亂。
一直以爲,冷漠是她的自尊。現在她正一點一點地失去自尊。那種令人手足無措的失去,糾得她的心生疼。自己肯定要被人笑話了罷。其實,沒人有人會笑話她,一直都是她自己騙自己罷了。可是,她永遠不會想到這一點。
壓抑着壓抑着,睫毛沾上了淚水不住地顫抖。哭吧,反正這裡也沒有人!一個聲音在心裡告訴自己。靜謐的月光冷冷地灑在她的身上,透過樹葉間的空隙,映在臉上的光竟是如此斑駁。
靜默了許久,兩行清淚終於從她的眼眶裡溢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埋下頭痛哭起來,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淚水沾溼了衣領,卻無人替她擦去。她真的需要人疼,她第一次承認自己缺愛。淚水越來越兇猛,越來越肆意地綻放在臉頰。如一朵純潔的白色花瓣,讓人忍不住想要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幾年了,都沒有流下的淚水就在今天讓它一次性流個夠吧。她想爸爸媽媽了,她想姐姐。不管他們對自己如何,始終是自己的親人。所以,她思念……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淚水乾涸在眼眶,投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端慕易伸手緊緊地攬着她的肩膀,他能感覺到她全身都在顫抖,不知是害怕還是憂愁。
他一直都站在不遠處看着她,她覺得她需要釋放了。所以纔等她哭完了纔過來安慰她。在他面前,肯定打死她都不會哭的。
冷憂雨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懷抱,對他還是有所警惕。他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的醜態都被他看見了嗎?看見了又能怎麼樣呢,看都看了,無所謂了。於是,安穩地待在他的懷裡不再亂動。
“哭夠了?”端慕易低頭看着懷裡羞澀的人兒,眼裡溢滿了寵溺。
冷憂雨不理會他,只是往他懷裡鑽了鑽,冷死她了。早知道不哭了,現在風吹到臉上刺刺的!
“轉性了?”端慕易調侃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冷憂雨依舊不理會他。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
端慕易無奈地笑了笑,摟着她的手緊了緊。冷憂雨緊緊地貼合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登時感覺無比的舒心。冷憂雨突然有一個想法,他要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其實他也不是很討厭。
偷偷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見他脣角掛着笑,她立刻否定了剛纔認爲他還不錯的想法。他就不能有一刻不是笑着的嗎?存心讓她不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