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之眷顧

此刻,蘭斯洛的天心意識就飛快地運作,不知不覺間,周遭的一切彷佛靜止下來,而當日和那位偉大霸主心靈合一的感覺,又在心頭重現。一種難言的安心感,讓他有自信去克服眼前的難關。

不同的數據評估與判斷,給了他信心的來源。

白起已然傷重,縱然能奮起最後力量,強行打開天魔輪迴之門,但絕不可能有太多的先天元氣,讓他持續下去。

沒有了武中無相的絕頂天心意識支援,只是純力量的催運,勢必難以駕馭天魔輪迴,只要自己能在他的第一輪攻擊中撐下來,就有勝算。這並非不可能,使用先天元氣激增本身功力來防禦,再加上乙太不滅體的防護,是有希望達成這目標的。

從攻勢來估,白起似乎還想藉着引發自己體內萬物元氣鎖的方式,來挫敗自己,但他卻不知道,藉着那場夢中決戰的經驗,自己不但獲得提升,更解去萬物元氣鎖的制肘。之前一直隱瞞,就是爲了在關鍵時發揮作用。

而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因爲自己並不想死……當察覺到自己是那麼樣地想要活下去,想要回去見關心自己的人,這就爲自己帶來一股非勝不可的決心。

“白起!我們分個勝負吧!”雙拳併力,使出天魔金錐,集中一點地朝黑焰鋒芒擊去,蘭斯洛將所有希望都賭在這一擊上。

“我不會輸的,因爲我還想繼續活下去,所以我一定會嬴着回去!”

“可笑!如果只是不想死,就可以讓你嬴着回去,這世上就沒有失敗者了!”

“沒錯!這想法是很可笑,但如果說想活下去的人贏得勝利很可笑,一個根本不想活着回去的人會贏得最後勝利,你不覺得這更加可笑嗎?”

激烈的說話,讓白起爲之動搖,而在雙方將要接觸之前,他看到蘭斯洛本來已盲的左眼,漸漸痊癒完好,心中不由一驚。

(能夠自我催愈被下了禁印的左眼,他已經解開萬物元氣鎖了?是誰幫他解開的?稷下城中沒人能有這樣的實力,那麼……是他自己解開的嗎?)

方自驚疑,雙方拳力已經對撞。黑火席捲蘭斯洛的手臂,皮肉就像稀爛的碎紙一樣,無比輕易地向後退散,露出慘白的骨頭,跟着就是一股無法抵禦的沛然大力襲來,若不是他於千鈞一髮內,以同質的天魔勁吸蝕對方部份力量,狂運先天元氣增強功力,再將乙太不滅體催至最高,一面抵擋敵勁,一面努力將傷處催愈回覆,叄管齊下,那麼當黑火卷繞全身,他立刻就敗死於此招之下,再沒有翻身機會。

倘若白起還能夠以超越齋天位的天心意識推動此招,那麼自己只有被秒殺的份,但現在天心意識降到低點,若是僅以純蠻力攻擊的他,無疑就是給了自己機會。

而拚死命地支撐,終於有了代價,先是天心意識傳來訊息,涌來的敵勁已不能繼續支撐,接着,本來瘋狂涌來的沛然勁道,連同那恐怖的黑火,像是耗竭了所有發勁的能源,急遽地減弱,濃烈魔氣驟然向四周散化,頃刻間便化於無形。

估計得沒有錯,白起的身體狀況,並不足以支撐天魔輪迴的最終消耗,在最關鍵的時刻,體內真氣平衡崩潰,猝然散去。

雙方的接觸、交錯,在極短時間內發生,當蘭斯洛意會過來自己撐過了這一擊,天魔金錐已經將敵人的護身氣勁徹底擊碎,而侵入體內的天魔勁,則在已無防禦能力的肉體內竄走,快速破壞所經的每一處。

“哈、哈!!!”

勝負分曉,白起傷重得無以復加,血灑長空,體內骨爆聲連接響起,在天位力量崩解的同時,連停留在空中的氣力都沒有,整個人筆直往下墜去。但雖是如此,他一面下墜,一面卻毫沒理由地狂傲大笑。

“你……”

蘭斯洛一驚,運起天位力量,想要先將下墜中的白起截停下來,怎知道,心念一動,力量竟是難以凝聚,腦裡才閃過一個念頭,會不會是激戰之後體力不支?驀然間,一股大力以他爲中心,忽地整個急旋涌了過來。

整個人像是置身於一個大漩渦,沛然能量流化爲滔滔氣海,圍在周遭打轉,盪出去的氣浪赫然波及裡許,而漩渦的中心,則將彙集過來的能量,全朝自己胸口不住涌入,配合着天魔功的吸蝕能力,散往四肢百骸,驅走傷疲感覺,瞬間只覺得神清氣夾,身心狀態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顛峰。

感覺和吸納天地元氣有些像,但這股力量卻更強,然而,怎麼會莫名其妙有一股力量輸入進來呢?

更驚人的是,明明沒有催運乙太不滅體,但全身的傷患卻開始急速痊癒,只一眨眼功夫,適才與白起惡鬥所受的傷害,已經全數治癒,看不出半點痕跡。

“怎麼會……”

也直到蘭斯洛獲得高度提升的天心意識穩定下來,以一種攀登高處的視野,緩緩地掃過周遭空間,感受着每一個波動傳來的訊息,他才發現白起早先察覺到的東西,這個名爲天魔輪迴的絕學之真面目。

魔族的歷史中,常常有王族爲了爭奪大魔神王之位而分裂互鬥,失敗的一方往往流浪在外,苦心孤詣地開創各種絕學,試着向得到天魔功真傳的大魔神王挑戰。

這些落魄王族本身也具有天魔功的基礎,研究出的針對絕學與天魔功同質相近,同門之人上手甚易,只要交手一次,用天心意識很簡單就可以模擬過來,結果無論復仇奪位成功與否,這些外門絕學都會迴流大魔神宮的武學秘庫,爲天魔功的應用招數增添了改進。

天魔輪迴也是因緣於此的一套神功。不知道是哪一任的落魄王族,爲了向已成爲大魔神王的侄兒挑戰,刻意潛身於雷因斯,費盡心思研究出轉換先天元氣爲已用的法門,用來充作必要時兩敗俱傷的作戰籌碼。

一開始就不抱着希望,這位原創者並沒有將目標放在取勝上頭。天魔輪迴的設計,當先天元氣快速流逝,那種一再與死亡貼近的邊緣感受,會刺激使用者的身心狀態,將他提升到頂點後,開啓四門之一,以超越顛峰的狀態,轟出必殺一擊。但若是對手強橫至足以硬受一擊呢?又或者一擊尚未發出,自身就已經不堪消耗地虛弱而亡了呢?

因此,當這混摻了些許魔力的絕學一發動,便立刻會接引深藍魔王之力,在周圍秘密地施下咒力圈,將使用者催運、發出而流散的先天元氣鎖在咒力圈範圍內,不會流失,而當使用者覺得此戰已無勝算,就會發動全力一擊,同時引爆咒力圈中的所有先天元氣,來個真正的玉石俱焚。這就是天魔輪迴的真正用法,一個絕對保險的自殺絕技。

以魔族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天性,自然是不肯輕易使用這門必死的絕技,但一直也有人嘗試找出讓先天元氣迴流的方法,倍增威力而不損自身,好讓這門神功更具實用性,然而,世上哪有這等便宜的好事?不僅數千年來魔族英傑無人成功,就連白起也在入祈願塔數年後,徹底放棄了這個沒有可能的念頭。

只是,這個令衆人苦思不解的問題,終於被蘭斯洛誤打誤撞地試出了答案。

像天魔輪迴這樣的咒力圈,本是魔界皇族死斗的一環,雙方以天魔功逼出最強魔氣,在戰鬥中魔氣充塞整個咒力圈內,當勝負分曉,全場魔氣會連同最後一擊的強大威力,毫不留情地涌向戰敗者,將他炸得粉身碎骨。

但當魔氣中摻雜先天元氣,卻赫然起了相反的效果,讓場內所有能量匯流在一起,朝蘭斯洛涌去,以天魔功爲引導,被他徹底地吸收。

當在戰敗瞬間察覺到會有這結果,白起便爲之長聲大笑。自己這個妹夫實在是有着無人能及的好運道,嬴得勝利,是憑他本身的戰術、實力與決心,這點自己並沒有任何怨言,但勝利後能夠得到如此豐碩的戰利品,就只能說是幸運女神的眷顧了。

連同先前消耗出去的部份在內,蘭斯洛若將白起的生命力也一併吸入體內,這轉換起來約有五六百年份量的先天元氣,將對他的天位力量、天心意識造成極大的刺激,進而強化提升,裨益之處委實難以估計。

該說是老天偏心嗎?或者……是時代在選擇適合留下的人呢?比起只懂得殺戮的自己,這個深獲天恩眷顧的妹夫,是比較適合這個時代的,他的人生還很長,充滿着未知的問號,連同他所能影響到的親友在內,一切有着無盡的可能生。

他的未來之途非常地寬廣,而自己,一直以來強撐疲憊身體走下去的旅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武功方面相當傑出,心智手段上還有欠成熟,不過這樣子要應忖艾爾鐵諾的敵人也不成問題了,一切……這樣就夠了……)

雖然是死鬥,但其實在自己沒有用盡一切能用的手段去打擊敵人時,勝負就已經分曉了。事實上,早在出塔之前就已知道,雖說體內先天元氣仍堪稱強盛,但肉體卻已不堪連續的戰鬥損傷,武中無相的後遺症也慢慢難以壓抑,這樣子的自己,就算贏了這一仗也沒有意義,不過,對於妹夫能夠以自身實力擊敗自己,還是覺得挺意外的就是了。

其中的道理,自己直到現在才明白……

“如果說想活下去的人贏得勝利很可笑,一個根本不想活着回去的人會嬴得最後勝利,你不覺得這更加可笑嗎?”

這是一個好問題,也就在那一刻,自己忽然頓悟到決定這樣先天元氣對戰的最大關鍵,赫然便是對生存的渴望。

因爲知道生命的貴重,所以分外不想失去;也因爲這股強烈的求生yu望,所以激發出強大的力量。這樣的力量,就是決定先天元氣對戰的關鍵。

自己確實是輸了,徹底敗在蘭斯洛的求生意志之下,或許只有他那樣自小生長於山林,親近着自然與生命的人,才能將這樣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與他雙拳相撞的時候,自己捫心自問,爲了貫徹這條道路,早已將一切捨棄,以求完全地沒有負累,但在無牽無掛的同時,也就相對地沒有什麼誘因,讓自己對這個生命執着下去。

已經生無可戀的人,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死都無所謂,以這等心態運使先天元氣,本來就是邪道,所以,自己纔會敗……

妹夫確實是很幸運,而他本身的堅持與實力,則是將這分幸運呼喚而至,並等到它發揮作用的主要因素。

(很不錯……這是一場好戰爭……)

也只有在此時,完全放開了身心之後,腦裡纔出現母親的音容,那些溫柔的笑靨與說話,有時候卻會成爲最深的夢魘,令自己由夢中驚醒,但是,那些東西都不太重要了。

本來自己就是一個充滿着缺陷的生命體,從出生開始,就招致旁人的憎惡,如果說,受到利用是被人關愛的條件,那麼自己對此並不會太在乎,因爲唯一能回報給關愛自己之人的東西,也就只有這個了。而且……

(無忌,其實……你誤會媽媽了,我想其實她對這一切也是很心疼的,因爲媽媽是個藏不住自己情緒的人,每當她唱歌的時候,沒有放在我身上的另一隻手,總是悄悄握得死緊。)

並不只是這樣,惡魔島上一戰,母親也是經過反覆考慮後,才萬般不忍地派自己出戰,爲的不是確保戰勝,而是採用最可能不用實際動手,就能讓父親退走,不用傷及他性命的方法……

(因爲有着這樣的母親,現在的我,仍然……覺得很幸福……)

持續下墜,受着氣流吹拂,現在已經離開火焚的範圍,估計會直接墜落在原本白天行陣營駐紮之處。由於場面混亂,加上多數人已在主戰場忙着投降,營地那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就是摔下去也不會被發現。

下墜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勢道也不是太強烈,只要提起真氣,換個穩當點的姿勢,選個好一點的落點,這樣的摔法是摔不死自己的,估計就是多斷幾根骨頭就是了。不過,全身的骨頭碎得差不多了,再摔下去,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斷了。

從內戰以來的劇烈消耗,外加剛剛被蘭斯洛吸收過去的份量,自己的先天元氣所剩無幾了,不過,也沒到馬上暴斃的地步。以殘餘份量判斷,如果好好調養,不再受致命重傷,幾年的命還是有的。嘿,自己可不是白癡啊,雖然開打起來不顧生死,但卻沒有必要刻意去求死,能夠多活一段時間,看看弟妹的狀況,那樣也是不錯的……

(那麼……就到此爲止了,以後別再戰鬥了,利用還有的一點人生,回西西科嘉島去釣魚、出海旅遊吧!這邊的事情,交給這邊的人就夠了…

…)

腦裡這樣想着,白起往一個帳篷處摔落了下去。嘩啦聲響中,帳篷被砸破崩散,激起氣流形成的衝擊波,連帶弄倒了附近幾個帳篷。撞擊力不小,然而,白起自己卻沒有受到任何傷……至少沒有因爲墜落而受傷。

這並不是由於他的能力,而是在與帳篷接觸時,忽然有一股柔和力道出現,像是一層極爲綿密結實的軟墊,將他輕輕托住,慢慢地破頂而入,雖然落地的聲勢仍大,自身卻沒受到任何傷害。

(這不是武學力量,是浮游魔法,在方圓百里內能用浮游術承擔這種壓力的人是……)

答案隨着術者的現身而揭曉,在裡許外的前方,小草的身影慢慢清晰,隔着長距,凝望着坐在雜亂物堆中的兄長。

“大哥……”

隔得老長一段距離,不是很能看清她的面孔,但透過心語,白起就感受得到妹妹心中的喜悅與歉意。

“呵,這種場面真是不適合我啊……”

吸了一口氣,讓傷痛不堪的身體好過一些,白起等待着妹妹的到來。

戰爭已經結束,既然雙方都沒有死傷,他們兄妹之間應該是有些話要說的。

“大哥!!”

心語再度傳來,但這一次卻充滿了驚惶的意味,白起心知不妙,纔要動念閃避,背後傳來刺痛,因爲重傷而遲鈍的身體,已沒有敏捷躲開的力氣,稍一停頓,一陣劇痛驟起,血泉噴飛,赫然便是一柄長槍穿胸而出。

勉強側身,總算沒給長槍釘死在地上,卻仍是來不及閃躲跟着而來的一記光劍,被砍中肩頭,鮮血飛濺,險些連手臂都給卸了下來,百忙中一腳踹在旁邊的頹倒桌子上,借力躍離敵人的攻擊範圍。

下手攻擊的人是誰?若是平常,夠資格靠自己這麼近而不被發現,即使是青樓首腦人物或山中老人親自駕臨,也未必能做到,但此刻六感皆降至最低,即便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士兵也有可能悄沒聲息地掩近過來,將己幹掉,加以生平殺人無數,實在不知下手者是何人。

(力道與招數都很尋常,不是高手……我縱橫一生,難道真是死在一個普通士兵的手裡?)

一切發生得太快,白起甚至沒有拔槍的時間與力氣,在被對方一劍刺過小腹的當口,終於看清了這個敵人的模樣。

“你!”

“哈…哈哈!!我做到了。我殺了白起!我終於殺了白起!你這狗畜生囂張一世,想不到最後會死在我手裡吧?所有反抗我的人,通通都是這個下場!”

在這場內戰中,他是一個極爲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少了他戰爭就不會爆發的首腦人物。然而,在對戰的雙方強者眼中,卻又從來沒有他的存在,每個人都不把他這個狂妄自大的鼠輩放在眼裡,因爲誰都知道,他不過是一個被人在後操作的傀儡、隨手就可以幹掉的廢物。

或許是因爲這樣,小草在擬定作戰計畫時,從來就沒有把他計算在內;白起在發動決戰時也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就連麾下的士兵與將領們,都早已忘了這位已失勢……或者該說從未靠近權力中心的領袖的存在。然而,在這場戰爭的最後時刻,卻沒有人想到這樣卑微的他,終於幹了一件震驚衆高手們的大事。

一直待在營地裡自怨自艾,當看到那奪走自己所有的敵人朝這邊墜來,便帶着兵器靠過去,冷不防地發動一擊,果然一舉成功,讓所有藐視自己的人知道,他白天行是不可以被小覷的。

“居然是你……”

血沫不住從口鼻涌出,白起實在是想不到,老天會給自己這樣的收場,更是由這樣的一個廢物,來決定自己生死!

“怎麼樣?是我不可以嗎?讓你覺得很屈辱嗎?”

出奇地,白天行眼中並沒有瘋狂的色彩,反而多了幾絲凝重,他是在維持着相當理性的神智下,做出這一擊的。

“你們這些所謂的天位高手,一個個都不把平常人放在眼裡。有天位力量又怎麼樣?有天位力量就了不起嗎?你也是,那個賤民蘭斯洛也一樣,以爲有天位力量就高人一等,我告訴你,你們都是一羣最賤的東西!”

白天行說着大笑了起來,充分顯示內心的喜悅。或許這些話自他口中說出有些怪異,因爲以他的爲人,並不具備說這些話的資格,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些話也正代表了一個沒有天位力量的弱者心聲。

在強者橫行的時代,沒有天位力量就只能任由宰割,這是很無奈的事實,只是,任何遭受宰割的生命都不可能心甘情願。此刻白天行就把握着機會,做出弱者的反抗。

“仗着自己有力量,就可以爲所欲爲?就可以任意主宰旁人的生死命運了嗎?你在稷下城裡殺得爽快的時候,有沒有替那些被你波及的人想過?

你奪走我一切的時候,有沒有爲我想一想?隨便把人捧起來當傀儡,沒有用處了就一腳踢開,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白起,我現在就要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被你隨意操縱的東西,而你終於也有今天,終於落在我手裡了!“

不諱言,對於敵人的這番控訴,白起心中確實起了一股共鳴。與其他天才洋溢的高手不同,由平凡出發,靠毅力與犧牲克服所有難關,達到今日境界的他,是很能理解白天行心情的。會被這樣的一個雜碎偷襲得手,而且又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或許真是命運的報復也說不定,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兇手實在是太多話了。

當白天行察覺到不對,急着要搶先下手時,已經晚了一步,原本雙方的實力就有天壤之別,當白起勉強運起真氣,揮出僅有地界級數的一拳,白天行的光劍就完全沒有抵禦之能,在光劍爆碎的同時,頭顱也被核融拳轟得四分五裂。

“不過是個跑龍套的二流角色,沒有放光的資格……”

冷冷說着無情的話語,白起咳出大量血塊,跌坐了下來,癱倒在晚一步趕到的妹妹肩上。

“大哥!”

使用最快的移動魔法趕來,但仍是遲到一步,兄長傷重,而兇手已經被他親自擊斃,自己什麼都沒能來得及做。想要不惜一切幫他治傷,但兄長的體質令魔法與藥石盡皆無效,即使是回覆系魔法最頂峰的聖力,也因爲母親生前對兄長多次使用,令他的身體有了相抗性,發揮不了作用。

不僅是斷,根本就已經碎裂的骨頭,欲接無從;便是想要試着止血,在連續的劇烈出血後,傷口也像是乾涸了一樣,看不見出血跡象。最後小草僅能把那柄槍給弄斷,卻不敢拔出來。

看着兄長,小草有好多的話想說。在自己真正地懂事了,在雙方已經沒有必要再戰下去的此刻,兄妹兩個終於可以不必僞裝地好好說話了,但是看着身體殘破不堪、奄奄一息的兄長,小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低頭,淚水就像斷線珍珠一樣地落了下來。

極度蒼白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白起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因爲第叄者的來到而被打斷。

是蘭斯洛。好不容易將那股龐大的能量吸納完畢,回覆行動力之後,連平復紊亂氣血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刻趕了下來。見到白起未死,先是一喜,但看到他重傷若此,卻又一愣。

逆運乙太不滅體救人的本事,需要超越齋天位的天心意識,自己可不會使用。單憑白起自己,恐怕已經沒有足夠先天元氣自救,但若不運乙太不滅體,這樣的重傷,在自己看來根本就沒得救了。

想幫着做些什麼,卻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中停止,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連小草都在兄長要求下,不解地退開至一旁。自雙方對戰以來,蘭斯洛一直爭取的對話機會,現在終於得以實現,在白起幾乎無力說話的此刻,兩人並不需要言語,在那場決鬥的天心交融後,他們魂魄裡的某一處可以說是互通的。

“一切……就交給你了……”

“就由我來吧,連同你在內,我繼承了很多人的夢想,我會好好利用你爲我製造的優勢,把這些夢想實現的。真是辛苦你了,打這麼沒有意義的仗,這麼悽慘地彼此傷害,我不明白你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生死的考覈,比什麼都更具有說服力。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如果要有一個人能代替我守護這一切,最少也得要比我強不是嗎?”

“無聊!直接把東西給我不就行了嗎?非要繞那麼一大圈……那麼,既然由我繼承了一切,我就只有守護這個單一選項嗎?”

“……不,隨你吧,舊有的雷因斯血脈既然已經斷絕,一切就沒有必要再傳承下去,幾千年的大包袱,拋開也好,就由你來作決定吧。”

“新舊交接了是嗎?有沒有什麼話要吩咐的?”

“只要記住一件事。身爲一個領袖,一舉一動都是屬下的信心依歸,所以不管你遇到什麼樣的困境,都別再說你。不。知。道。”

這顯然是歷代白家家主御下的經驗談,蘭斯洛對於該如何迴應,頗感到苦惱,在一陣思索後,他正起神色,直視對方的眼睛,傳出這樣的心語。

“既然說一切由我來決定,那麼我又爲何要接下你這個包袱?白家也應該改變了,所以我的回答是……幹你孃親!”

純以心語的交談,除了對談的雙方,就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在一旁的小草只是錯愕地看到,兄長很驚訝地呆了一呆,跟着便好像很開心地大笑出聲。

“大哥!”

不祥的感覺,在小草心頭擴散,才喚出口,便聽見笑聲嘎然而止,兄長眼睛一閉,盤膝而坐的身體慢慢軟倒了下去。

“哥!!”

急忙搶了上去,卻已經被丈夫搶先一步,將人一把抱起,對己喝道:

“別慌,你哥哥還有氣,立刻把人帶去太研院,也許魔法和醫道都派不上用場,但我總覺得你哥哥會留下一些後着來自救……”

這句話讓小草心神一定,剛要動身,一道人影忽然攔在身前。

“哥……”

長兄已然倒下,忽然現身的是二哥白無忌。同樣也是來遲一步的他,表情十分平靜,卻是萬分具有壓迫感地行到蘭斯洛面前,將兄長的身體接過。

“無論生死,我不會把大哥交給你們的,請你們從此把他給忘記吧!”

在接過兄長的同時,白無忌將腰間的一個布囊交給蘭斯洛。

“這是大哥囑咐我要交給你的東西,現在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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