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今年二月中旬就是新年了，算一算，今天已經是年二十八了，“過新年了……”
慕思玥表情有些感嘆，非常順手拍了拍蹲在自己身前的大腦袋，笑着問他，“齊睿呀，我們要不要去囤年貨……”
齊睿氣結看着身前的女人，寒風吹得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揚起脣角透些純粹喜悅，表情倏地有些微怔，許久沒有看見她這模樣。
算了……
齊睿緩緩地站起身，低眸朝她瞥了一眼，耐着性子問她眼睛爲什麼會失目，卻不願意說……
那寬厚修長的大手，伸到她眼前，心口有些沉悶，她睜開的眼瞳顯得空洞沒有焦距……
“喂，你在做什麼？”她看不見，但能感覺到他揚起大手在她眼前晃動。
微微闔上眸子，表情壓抑着一份憂傷，誰願意失目呢，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慕思玥，你在卡塔爾有過春節嗎？”他突然轉了個話題，手指在她脣邊輕撫過，剛纔吃得板粟沾了一些。
慕思玥小臉怔了一下，只覺得他的手指不似顧容西那樣細膩溫柔，他的指尖有些薄繭，撫過脣邊酥酥癢癢……
莫名地臉蛋有些微紅，像是有些尷尬似的轉過頭去，“我，我在卡塔爾跟顧容西一塊過春節，他會給我準備一些中國春節菜式糖果年糕餃子……”
“是嗎，那挺好的。”齊睿收回手，聲音微沉。
“你呢，你怎麼過春節，你跟你家裡人一起過節嗎？”她問得隨意。
齊睿卻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家人……
與齊家脫離關係之後，他也不知道家人這個詞是什麼？
眸色愈發深邃盯着她這張熟悉白嫩的臉蛋，倏地心底有些不甘，家人……
“我在監獄裡呆了兩年半，春節他們會給我們加一些菜。”齊睿突然開口，語氣有些自嘲。
“監獄？”慕思玥表情明顯非常吃驚，“你呆過監獄嗎？你爲什麼……”
“怎麼？害怕我這個窮兇極惡的罪犯？”齊睿聽到她的問，表情顯得有些不耐煩，聲音更冷了些。
慕思玥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疏離，抿了抿脣，沒有追問。
反而伸出右手，非常自然的拽着他的手臂，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咱們去超市掃貨吧……”
齊睿表情微冷，低眸目光深邃盯着她白嫩手指緊緊地攥着他手臂，心底有一絲遲疑，想要甩開她，因爲她這些年有顧容西陪着，是的，他很嫉妒。
“齊睿，你年夜飯想吃什麼？咱們要不要買一些可愛的裝飾，喜慶裝修一下家裡，對了，我們要不要去貼春聯呢！”
她有些興奮揚起頭跟他商量着，慕思玥看不見齊睿此時表情，一味對着他傻笑，“齊睿，我想給阿布和封歌三隻豬買些新年禮物，你覺得我給他們買一些寵物新衣服怎麼樣？我都給它們買紅色的，大紅色的……”
“我的禮物呢？”他並沒有甩開她，最後沒好氣地反問一句。
慕思玥眼睛不方便，她也已經習慣拽着他手臂與他關肩行走，一邊走着一邊喃喃反駁，“齊睿，你是顧容西派來盯着我的下人，你這麼主動跟我要禮物這是不合規矩的……”
齊睿也不解釋，真當我是下人了。
“齊睿，你今年是不是要陪我一起過春節，那我給你做好吃的，怎麼樣，你想吃什麼？”
一起過春節……
他的表情有些深沉，“想讓我陪你？”
“別這麼小氣，我知道之前我的態度不太好，我改還不行嗎，我保證絕對不會惹你生氣，你陪我過春節，我一個人很無聊……”拽了拽他手臂，笑得有些討好。
齊睿脣角揚起，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說這麼沒骨氣的話，總是說得這麼順口，半點也不害羞。
齊睿答應了她，不過很快他就開始後悔了。
臨近新年，百貨超市人頭擁擠，這些人感覺像是末日降臨一樣拼命的瘋狂搶購，不管需要的還是不需要的一個勁地搶，人潮你推我鑲，他護着她前行，齊睿臉色冷沉，真後悔來超市這地方。
“買夠了沒有！”齊睿雙手拎滿了商品，語氣有些不耐煩了。
“你幹嘛不去拿手推車？”
“不需要！”齊睿對於推着那些車子到處跑，覺得真的很蠢。
“可我還有很多東西想要買，”慕思玥對他非常不滿，“我知道了，你不樂意陪我買東西對不對，不要你陪了，我自己會買，一會兒我自己叫出租車回家，你快走……”
剛纔是誰說不惹我生氣！
齊睿狠狠地瞪了她好幾秒，咬牙，轉身那腳步沉沉地走到那排購物手推車前取了一部，四周的人感覺他渾身殺氣騰騰氣場，下意識地避開齊睿他們。
慕思玥不再拽着他手臂了，直接撫着購物手推車邊緣向前走，不忘提醒一句，“齊睿，你的脾氣真差。”
齊睿黑沉着臉，我脾氣差？
“齊睿，我眼睛看不見，你看到什麼商品都跟我說一下，我想想要不要買回家，那前面有什麼東西……”
“沒東西。”齊睿看着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品，沉沉地回了一句。
“喂，正經點，春節呢，這麼大的節日咱們要認真對待，快點告訴我這裡有什麼商品……”
“沒必要親自買，需要什麼叫人送回家就可以了。”
“你這個人怎麼半點生活情趣都沒有！你很悶很無聊，顧容西平時不讓我出門，但他也陪我一塊到花圃去逛……”慕思玥嫌棄他說着，轉過身自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你不樂意逛，我自己一個人……”
“好，既然你這麼喜歡顧容西陪着……”齊睿也沒有了好臉色，可是視線朝她那邊看去時，驀地那些憤怒轉成了吃驚，還有些困窘。
“慕思玥！”齊睿眉宇微蹙着有些焦慮大步朝她跑了過去，快速拽着她手臂，力道不自覺有些重。
“幹嘛？”她被他突然拽着手臂有些生疼。
“慕思玥，你……你屁股，”他的話難得有些遲疑和尷尬，“你應該沒有受傷吧，會疼嗎？”
“什麼傷，你別拽我這麼用力，手臂上疼呢。”
聽她這麼說，他更加肯定了，齊睿冷峻的臉龐有些微紅，面無表情地轉頭朝左手側女性用品區看去……
他記得上次楚非凡說過那種一包一包的是女性衛生巾……想着想着，那俊氣的臉龐愈發困窘。
“幹嘛呢，我不要你的外套，你脫給我做什麼……”
“披在腰上。”他複雜地語氣命令一句，“別亂動！”說着，將自己墨藍色的筆挺的西服圈在她腰際上，遮掩了她後面那一抹暗紅。
慕思玥沒有再跟他鬧了，一路回家都安安分分，坐在車上那姿勢還特像那小學生身板挺得筆直。
齊睿給她繫了安全帶，餘光瞥向她耳根都紅透的臉蛋，嗯，一個大姨媽就收拾了她。
“慕思玥，你一個紅屁股到處逛，那大紅大紅的，還真是喜慶……”齊睿眼底閃過輕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低喃說了一句。
“別說了！我讓你別說了！！”慕思玥頓時炸毛了，但那身板依舊繃得緊，丟臉死了。
“我一早就讓你回家，不聽話，活該！”齊睿腳踩下油門，涼涼地教訓她。
慕思玥表情扭曲，咬牙切齒地想要反駁他毒舌沒良心，氣哼一聲，算了，轉頭直接用後腦對着他。
距離並不遠，只有幾公里的路程，齊睿很快開車回到了別墅門口，剛要下車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重要的事，聲音凝重了起來，“慕思玥！”
“你失憶了，你那個……那個你會用嗎？”
慕思玥已經下了車，回頭表情氣惱之極，“我不會用，難道你要教我啊！”吼完，用力推開前方自家小鐵門，頭也不回直接進屋去了。
……坦白說，他詳細地詢問了售貨員，確實是打算教她。
齊睿知道女人來月經脾氣都不太好，果然是真的。
齊睿提着大袋小袋商品進屋的時候，正巧對面一家三口剛從外面回來，朝齊睿這邊友好地打招呼，“你好，你們兩夫妻買這麼多年貨……”
齊睿眉宇微挑，低頭看着手上一大堆慕思玥選購的不管用商品，輕嗯一聲，隨即推門進屋去。
“今天年二十八了，過幾天春節，齊睿你打算……”
“我陪她。”齊睿聲音微沉，語氣乾脆。
剛一門，楚非凡便給齊睿打了個電話，聽到齊睿說陪慕思玥過春節一點也不奇怪，笑得賊賤，好奇問着，“齊睿，慕思玥她是不是沒那麼排斥你了？那我春節過去蹭熱鬧她應該不會轟我出去吧……”
“你想過來？”齊睿問得意味不明。
楚非凡一下子猜不出他心情，正猶豫着要怎麼回答，便聽到齊睿那邊傳來女人大聲催促尖叫，“齊睿，我的衛生巾呢，我找不着了，剛剛喝了奶茶，哎啊我要死了，現在山洪爆發……”伴隨着慕思玥那痛不欲生哀嚎。
楚非凡雙眸倏地瞪大，那丈把厚的臉不小心紅了一下，“齊睿，你還要親自給她貼姨媽巾？”他知道慕思玥把齊睿當成了下人，這服務真是太周全了。
齊睿臉都黑了，瞪着臥室那邊哀嚎女人，收緊手機低斥，“楚非凡，無論春節元宵節什麼節你都不準過來！”極不耐煩正準備掛斷。
楚非凡好歹跟他十幾年豬朋狗友，知道他要掛斷電話，便立即說了正題，“齊睿，我跑去問了專科醫生，都說慕思玥眼睛沒有問題，失目極可能是精神受了刺激影響……”
手機那頭的男人倒是沉默了一下，受了刺激？
楚非凡突然笑得特賤，好心勸說，“齊睿，無論你養什麼寵物，都沒有養一個女人這麼麻煩，尤其是慕思玥這品種……千萬別刺激她……”
“你也有今天了，哈哈哈……”楚非凡自小被齊睿不人道欺壓，終於今天可以幸災樂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