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將近十點纔回到家,之前已經提前打了電話說要晚點回來,讓他們不用等她先吃飯。
門鎖剛一打開,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安安一躍而起,徑直朝她撲了過來,“千尋你回來了。”
千尋連忙彎下腰,將女兒抱了起來,對着小臉蛋就是一頓猛親,“怎麼還沒睡?”
也只有跟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覺得全身心地放鬆。
安安抱着她的脖子,“等你呀。”
千尋鼻子用力嗅了兩下,“小壞蛋,又偷媽咪的香香抹了?”
那是她冬天用來防止皸裂的護膚品,香味清淡但好聞,有時候千尋抹了,安安就會叫她香香媽咪。
反正她在女兒的嘴裡,總有不同的叫法,但無論哪一種,都讓她歡喜。
溫母坐在沙發里正織着安安的毛線衣,一邊笑嗔道,“她啊,天天臭美,真不知道遺傳誰的,千尋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安安咯咯地笑着躲開,踢着腿要從她的臂彎裡跳下來。
千尋卻是怔了怔,安安可能是因爲女孩子身,所以容貌上更偏似於她,性格卻是跟她小時候南轅北轍。
如果有一天,那個男人見着了安安,一定不會想到,這就是他的女兒吧。
不知道也好,聽說,他跟他的未婚妻在來年春天就要結婚了。說不出祝福的話,但也沒有破壞的心。
溫父從沙發裡站起來,跛着腳往廚房的方向走,“吃晚飯沒?給你留了菜,我去給你熱熱。”
千尋望着父親不太利索腿,眸光暗了暗,當年若不是因爲她,健步如飛的父親又怎麼會瘸了腿。
本來沒什麼胃口,可她不忍拂了父親的好意,“謝謝爸。”
溫父笑,“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
不是客氣,是感激。
幾天後,千尋接到總裁辦秘書室何芳的電話時,剛從一家公司面試出來。
現如今的競爭真的是激烈,一個崗位,上百個人應聘,其中還不泛碩士與博士生。她僅有的那點優勢,也就是比大學畢業生多了幾年經驗。
原以來,再接到公司的電話,是馬銀玉通知她去財務結算工資,卻沒想秘書會說,“溫經理,你的辭職函新來的總裁未批准,他希望能和你親自面談。”
還有一個多月的工資和幾筆單的提成還押在那裡呢,那可是她的過渡糧,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了。
剛到公司,許芸便踩着高跟鞋撲了過來,“千尋,見到你就好了,我還真怕你不來了。今天新老闆第一天上班,他沒有批你的辭職信,可把馬銀玉那狐狸精的鼻子都氣歪了。”
千尋在意的不是這個,倒是有些好玩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翻,印花冬裙,捲髮斜挽,插一枝漂亮的髮簪,盡顯女人嫵媚風彩。
將許芸拉到一邊悄聲道,“你這是,有相親節目?”
許芸白了她一眼,然後呶了呶嘴,“她們,看中了鑽石王老五的新總裁,可本姑娘我,對另外一個男人動了凡心。”
千尋這才發現今天的女同事們,確實有點不一樣,平時職業化的套裝,全都換都換成了風姿綽影的長裙,就像走進了百花園。
“凡心?還仙女呢,也不害臊。”千尋打趣道,能讓許芸動心的男人,想必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許芸趁機教育她,“你啊,別每天穿得這麼老氣橫秋的,也該趁着還年輕,趕緊收拾收拾,找個男人嫁了,免得變成半老徐娘的時候,不是你挑男人,而是男人來挑你了,你就真的成了黃花菜都涼了。”
這回輪到千尋翻白眼,“得了吧你,等你把自己推銷出去後再來教訓我,我先上去了,看惹得全公司女人犯花癡的新老闆究竟長得啥妖孽模樣。”
玩笑歸玩笑,真要見那傳說中的新老闆了,千尋還是不敢怠慢的。
許芸說,“如果新BOSS不肯放你走,你就趁機留下來,把馬銀玉那狐狸精擠走。”
排擠人的活,千尋並不擅長。
老闆的辦公室在樓上,千尋乘電梯而上,門打開的時候,看見不想見的人,正笑靨如花,好像二世祖的離開,對她並有什麼直接的影響,反倒讓她發現更大的寶藏一樣,兩眼正放光芒。
馬銀玉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怎麼,來求新老闆留下你嗎?”
千尋順着她的曲線往下一瞟,頓時覺得冷汗涔涔。
超短裙,長筒靴,敞開的風衣。
那真是超超超短的裙,幾乎要包不住她翹立的屁股,果真是一個美麗凍人啊,也不怕在這種天氣裡結成冰。
千尋一時生了興趣,從電梯裡走出來,笑道,“是啊,止不準新BOSS會看上我的姿色,讓我當個總經理玩玩也說不準。馬助理既然沒有跟高少爺離開,可能以後要失望了。”
馬銀玉臉色難看,故意地撞了她一下走進電梯裡,“就憑你?”
千尋含着笑,微翹着下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然後,電梯門合上了。
馬銀玉在電梯裡跺着腳,新老闆一來,就直接找人事部要溫千尋的資料,她將溫千尋的辭職信遞上去,他直接給了她一句,“要辭職你叫她直接來找我談。”
憑一個女人的直覺,這是個危險的信號。
可是,她猜不透,一個新來的老闆,能和溫千尋有什麼曖昧關聯。
秘書何芳替她通傳後,千尋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進來。”低沉的聲音,似是有幾分莫名的熟悉感。
千尋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偌大的辦公室,裝修並不奢侈,其實二世祖的爹是個挺有能力的人,白手起家,拼下家業,可惜,生了個敗家仔。
網絡上最近流行一句,爹是兒子的通行證,兒子是爹的墓誌銘。在富一二代之間,形容得挺有道理的。
落地窗前,身形挺拔的男人,背手負立。
“你就是溫經理?”那人轉過身來,淡淡地看着她。
千尋只覺得逆光裡一片暈眩,“你……”
居然是他,紀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