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倒是肖小姐,這裡……”千尋笑笑,指着自己的嘴角右側示意她,“沾了點東西。”
肖雅楠趕緊拿過紙巾擦了一下,果然有油醬漬,有些微地尷尬着。
剛纔的話題也就到此爲止。
吃完這頓憋悶的午餐,千尋如卸重負,頭頂懸着兩把尖刀,誰還有胃口。
走出餐廳,高翰文笑着,“紀先生,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到我辦公室坐坐。”
紀君陽回頭對肖雅楠道,“雅楠,你先回房間。”
肖雅楠縱使不願意一個人回去,也不能讓這個男人覺得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女人,於是笑着說,“好,我這不正好還要準備給溫小姐一些party的資料嘛。”
千尋回到辦公室,便將於東叫進來,“等會三點左右,你去肖雅楠小姐房間找她要份聖誕party的相關資料,然後按照她的要求佈署。”末了,她又補充一句,“三點鐘我有個會。”
於東遲疑地,“今天不用開會啊。”
“我說有就有,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啊。”千尋白瞪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有沒有,這不過是個藉口,不想與肖雅楠那女人有過多當面接觸,能免則免,反正左右橫豎彼此都看不順眼。
“那肖雅楠是誰呀?”於東臨出門時還是問了一句,心想今天頭兒吃炸藥了?
“紀君陽的未婚妻。”千尋答道,同時也是提醒自己,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沾染不得。一旦沾染,她就是個人人唾棄的小三。
於東狠狠一愣,“未婚妻?那千尋姐你……”
千尋一記冷眼殺過去,“還沒八卦完呢,是不是嫌工作太清閒了。”
“不敢不敢,我這就忙去。”昨晚上那個方案寫得他到近天亮,今兒個要是再丟個什麼重磅炸彈來,他這雙困頓的眼睛不得報廢,趕緊兒地溜了出去。
其實吧,於東覺得這個新上司,雖然是個女人,可是很有魄力,做什麼事情雷力風行,果敢利索,而且心眼兒特別好,私底下也能開開玩笑,挺好相處的。
本來新老闆接手這家酒店時,他以爲自己會在裁員之列,畢竟當時他碰巧地得罪了一個重要客戶。那客戶還真是個龜毛,吹毛求疵不說,還對女服務生動手動腳。他看不過眼,就揍了那人幾拳。
打客戶是個何等的過失之罪,那客戶自是揚言要告他,擺着一副有錢人就高人一等的姿態,反咬那女服務員試圖se誘,好配合他行竊偷東西。
他與那女服務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卻沒想到這個新來的上司竟然相信了他們,還找出那客戶誣陷的證據。
他一直記得她對那客戶說過這麼一句話:“顧客是上帝,但上帝必須首先尊重自己,才能受人尊重。您是VIP沒錯,但天使只接待自重的客戶。天使的員工受點委屈沒關係,但絕不受侮辱。”
那客戶在證據面前自然是灰溜溜地離開。
以前酒店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但每次上頭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通常選擇瞞事不報。
但這個新來的上司不同,發生那件事後,她立即給客房部的女服務員配備了無線應急按鈕,這種按鈕小巧玲瓏,不易被人發現,還包含定位系統,可以方便酒店的安保人員及時找到事發地點。
這一舉措,讓她一上任,就贏來不少支持,包括於東在內,對她有種自然而然地信服。
只是,憑着男人對同類的直覺,他還是覺得那位紀先生看他這位上司時的目光有些地不同尋常。
千尋倒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小憩了一會,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機沒有了電,於是從抽屜裡找出備用充電器給充上。
回頭時看見QQ上艾維在線上,就他了吧,她想。再說,一時半會她也找不到可以冒充她男朋友的人,短時間裡也無法培養出默契。
艾維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點開窗口先抖了他兩下,手指在鍵盤上迅速地敲道,“孩子她乾爹,明天晚上有沒有空?”
艾維發過一張微笑的臉,“孩子她娘召喚,隨時有空。”
千尋想了想,道,“中午老闆請吃飯,非得給我介紹男朋友,你知道我最討厭相親的,所以就騙了他,說自己有了男朋友,可他非得明天晚上的聖誕party要我帶個男朋友去。一時半會我上哪找這麼一個男人去,所以,拜託拜託,幫我冒充一下,撐撐場面,讓我度過這個難關。”
“榮幸之至。”艾維俏皮一笑。
“謝謝!”這事敲定,千尋微微鬆了口氣,她可以想象得到,明天紀君陽的臉色會有多難看,而肖雅楠怕是要放心多了吧。
可是自己呢?
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希望那個女人趕緊催着紀君陽回他們的江城,別在她眼前晃就成了。
有時候,眼不見爲淨,見了,心思難平靜。
艾維丟一張敲頭的圖片,“跟我還這麼見外,是不是該打。”
千尋吐了吐舌,麻煩到人家,總歸是不好意思的。正準備跟他說要下線去忙工作時,他又丟過來一句,“只是千尋,你也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連他都這麼說了。
是不是女人年紀大了,就一定得找個男人嫁了,這纔算是正常的,纔不會被這麼多人關注着。
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故作輕鬆地打趣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老了啊。”
艾維手忙腳亂地解釋,“我不是這意思,你千萬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帶着孩子太辛苦,有個人幫襯着會好些。”
千尋笑,“我哪是一個人啊,我有爸媽幫着帶安安,你和海芋也寵着那小丫頭。再說,誰要個拖油瓶的女人啊,現在的男人,精着呢,一聽說有孩子,立馬掉頭就走,要不就是要求孩子不能一併嫁過去。”
“也許,有例外的呢。”
“哪呀?我不否認有那種偉大的男人存在,只不過我沒那好運氣遇到。”
“可能,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千尋眼皮跳了跳,有些話,不是不明白,只是沒有挑明說,她也就假裝不明白而已。
“呵呵,你也別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waittingbar一開就是五年。先不說了,我得忙去,明天給你電話。”
電腦那頭,艾維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她的頭像從亮變灰,瞬間就掉了下去,他一直沒有告訴她,waittingbar其實不是爲那個離開他的女人而開,他只是在等待一份真愛。
只是當他找到這份愛時,他卻沒有勇氣告訴她,怕連朋友都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