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裡,留下週大爲給新婚的妻子擦着眼淚。
回到車上,千尋就抱着安安狠狠地親了一口,“寶貝,有沒有被嚇着?”
安安嘻嘻笑着安慰她那顆擔憂的心,“你的寶貝有那麼容易就被嚇着的嗎?”
紀君陽笑着回頭,對坐在後面的艾維道,“這周大爲,雖然一根筋,但還不傻,雖然差點被人利用,但一經點撥,腦筋倒還轉得快。”
艾維若有所思地,“我覺得,大爲應該見過那個人,我可以用人臉拼圖技術,把那個人的輪廓拼出來,這樣,對你應該有所幫助。”
“那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在行。”紀君陽也不跟他講客氣。
夜幕裡,當週大爲牽着卜芝婷從墓園裡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路邊亮着的車燈,微微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當然等你吃飯,我岳母可是整了一桌子的菜在家裡等着。”
“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紀君陽笑道,“怎麼,做了虧心事,不敢去?”
周大爲經不起激,“誰說的,去就去,還以爲我怕你呢。”
紀君陽從車窗扔出一袋沒有開封的零食給他,“折騰了一天,就算你不餓,你兒子也該餓了,先拿這個墊墊你老婆的肚子。”
周大爲接住,拿在手裡看了下,“你車子裡倒是要什麼有什麼。”
“那是當然,你也可以向我學習一下,怎麼照顧孕婦。我看芝婷跟着你這個老大粗啊,真有點吃虧。”
“滾。”
三輛車子,在一個小時後,齊整整地停在小區樓下。周大爲從車裡走出來,看到艾維,有些尷尬地摸着後腦,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那個,艾維……”
艾維看着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沉着臉好幾秒,終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朝他身上擂了一拳,“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就別再提,我還是那句話,上一輩的恩怨,結束在上一輩,你也不必有愧疚什麼的,那些事,與你無關。芝婷孃家的婚禮我沒去參加,留在洛市給你準備這邊的婚禮,怎麼着,也得給我個機會當個伴郎吧。”
周大爲嘿嘿地傻笑着,“那是當然。”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這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就在大爲與芝婷的婚禮後的第二天,千尋突然失蹤了,一同失蹤的,還有紀夫人。
千尋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佛堂前。老太太說要拜拜送子觀音,愣是拉着她到了寶華寺。
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裡,手腳被綁。她看到老太太就躺在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叫她,也不應。
使勁地挪過去,手碰不到,只能用膝蓋曲起頂着搖動她,“媽,你醒醒,醒醒。”
到底是年紀大一些,沒那麼經事,千尋叫了好一會,老太太才幽幽轉醒,一見眼前光景,嚇了一跳。
“這怎麼回事?”
“我們被綁架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有人在寺裡的香火中摻了迷藥,迷暈了她們,再劫持到這裡。
“綁架?誰那麼大膽。”紀夫人幾次試圖站起來,但都徒勞無功。
“我!”暗光之中,走出一道黑影,黑衣黑褲黑色的面具。他的身邊,一左一右還站着兩個人,同樣地戴着一金一銀面具,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頭。
右邊那個身形瘦小的,雖然穿着男裝,但是千尋還是一眼看出是個女人。
“這離萬聖節還有好幾個月呢,你們就開化妝舞會了。”她告訴自己,不能露出膽怯。
紀夫人問得很直接,“你是誰?”
黑麪具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現在落在我的手裡。”
“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紀君陽的媽嘛,紀大夫人。”
“你知道還不快放了我們,你以爲我兒子是吃素的。”
黑麪具在她們面前蹲下來,透過那雙眼睛,千尋領略到寒意。
“就算你兒子是吃葷的,他老孃和他老婆,還不是照樣落在我手裡。噢,差點忘了,還有,他未來的兒子。”
千尋輕輕地揚了脣,“能跟我老公作對的人,能對我老公最親近的人下手,並且成功的,看來不簡單。”
“多謝誇獎。”黑麪具的手,擡起了她的下巴,那雙眼睛似是在細細打量着她的臉,“你也不錯,臨危不懼。這張臉,倒是貌美如花,難怪能讓紀君陽神魂顛倒。”
千尋只覺得臉上像是有螞蟻在爬,噁心得緊,可是掙不脫他的鉗制,“面具先生,相信你的時間也寶貴,我也相信我老公很快能找到這個地方來,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所圖的是什麼?”
男人的手,慢慢地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如果,我要你死呢?”
那手指慢慢收緊,千尋只感覺脖子上越來越難受,但她還是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如果你想殺了我,早就該動手了,不必等到現在。”
男人的手,依舊沒有鬆開,“你就這麼自信?”
眼看着千尋的臉色由紅到紫,紀夫人不由地急了,“你放開她。”
男人扭過頭,笑道,“聽說,紀夫人到現在都不太接受這個媳婦,不如,讓我結果了她,免得給您添堵。”
“你別亂來。你要錢,我給你。”
“我不缺錢,對物質也沒有太多的慾望,所以,紀夫人,這筆交易不成立。我要的,是讓你們紀家不得安寧。”
窒息的感覺充斥了千尋的整個身體,她就像案板上一條待宰的魚,只能任憑那黑暗吞噬了自己。
千尋與紀夫人失蹤的消息,讓紀君陽瘋了一般地尋找,他沒想到,人竟然在他手下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暴怒的他差點就要滅了那幾個保鏢。
消息傳到黑麪具那裡,獲得了他冷冷一笑,“紀君陽,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就算你籌謀得了天下又如何?你最心愛的兩個女人在我手裡,我就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坤哥,你爲什麼不直接結果了溫千尋,一了百了,也讓紀君陽嚐嚐失去愛人的痛苦滋味。”問這話的,是個女聲。
“我要的,不僅僅是溫千尋的命,還有他紀君陽的。他讓我喜歡的女人一輩子蹲監獄,我就讓他下地獄。”嗜血的話從黑麪具的嘴裡吐出來。
千尋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轉移了地方,她不知道是在哪裡,所處的環境像是在一個地下室裡,陰暗潮溼,四周沒有窗,只有一扇鐵門和頭頂上的一盞日光燈。老太太就在身邊,兩個人的手腳依舊被綁縛着,沒有自由。
“你醒了。”紀夫人經過這一路的顛簸,面露灰色。
“媽,你怎麼樣?還好嗎?”
“還好,就是餓得頭暈。”
“我睡了幾個小時?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我也不知道,這裡看不到外面的天空,來的時候被蒙上了眼睛,反正像過了很久一樣。”度日如年不過如此。
千尋挪動身體,往那鐵門踹了幾腳,引來的,是那個面具女,但是她並不開口說話,就像個啞巴一樣,只是冷冷地透過鐵桿朝裡看了兩眼。
“想這個遊戲玩得長一點,就弄點水和吃的來。”
面具女倒也配合,沒多久就給她們端來飯菜和水,打開鐵門,擱在地上。
紀夫人說,“你不解開我們手上的繩子,我們怎麼吃。”
面具女並不予理會,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千尋卻在鐵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剎那,朝她叫了一聲,“蘇珊,你不必裝了。”
那女人微微一怔,停下腳步,終是伸手摘下臉上的面具,轉過身來,“你怎麼知道就是我。”
千尋道,“從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假的。所以,我對你特別注意,你的身形,你走路的姿勢,你頭髮的顏色,你用的香水,都在我的腦子裡記着。你帶着面具,穿着男人的小西裝,不過是欲蓋彌彰。你不說話,裝作啞巴,不過是怕我聽出你的口音。”
“你很聰明,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爲什麼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假的。”蘇珊在她的面前蹲下來,依然足以俯視她。
千尋輕輕一笑,“因爲,假的,撞在真的手裡。”
“你的意思是,你是高家之女,怎麼可能。”
這個消息,不光讓蘇珊爲之一驚,也讓紀夫人爲之一愣。
千尋道,“現在知道,我爲什麼堅決不同意你的那個所謂的海外投資了嗎?因爲我從一開始就看穿了你的目的不單純,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我怎麼可能讓她爲所欲爲。”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真的高家之女,爲什麼不揭穿?”
“中國有句話,叫做,放長線,釣大魚。要是從一開始就打草驚蛇,怎麼能讓你的頭兒現身。我要的不是乾淨利落地除掉一個小卒子,而是要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蘇珊笑道,“別做白日夢了,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
“現在幾點鐘?”千尋忽然問道。
“想知道離自己的喪鐘敲響還有幾個小時嗎?”蘇珊擡腕看了手錶,卻並沒有告訴她。
但是千尋眼尖,看到了上面的指針,她在心裡盤算着,從寶華寺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個小時了,她和老太太失蹤的消息,應該早就傳到紀君陽的那裡了。
所以,不怕,她相信他,始終會找到自己的。
“蘇珊,要不要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