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從浴室走出來,拿着乾毛巾擦着溼漉的頭髮,擡頭之間驚恐地發現紀君陽就坐在牀上,正把玩着她的手機。
那表情,陰沉沉地,像是活欠了他八輩子似的要吃人。
總有一天,她要被他嚇出心臟病,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你……你怎麼在這裡。”明知他有的是方法破開她這張門,可是爲了掩飾故意丟下他的尷尬,千尋無語找話。
“等你。”紀君陽涼涼地,可那眼神兒落在她的身上,卻是沾了情/欲的熱烈。
千尋暗道不好,惹毛了這頭大灰狼,可不見得是件好事。可偏偏當時她又頭昏腦脹地逞一時之氣,不想讓他過得太稱心如意,自動忽略了得罪他的後果很嚴重。
小氣的男人。
此時的紀君陽,一襲睡袍穿在身上,腰帶鬆鬆垮垮地繫着,露出他健碩的胸膛,張揚着如同逮着獵物的氣息。
桌子上,憑空多出了個酒杯?
千尋不禁警鐘大作,他在這個房間裡呆了多久了?她竟然毫無知覺,剛纔,豈不是被他看了個精光。
酒意頓時醒了大半,雙頰越發地紅起來。她要早知道他會這麼無聊地等在她的房間裡,她一定不會就這樣馬馬虎虎地真空裹着浴巾走出來。
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酒精麻醉了舌頭,千尋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打卷,“紀……總,這麼……晚了,你……是不是……該去休息了。”
紀君陽暗壓着內心的怒火,扔了手機在牀上,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千尋退到貼着牆壁,退無可退,只得將雙手緊緊地抱着浴巾以免滑落下來。
他高大的身軀壓着她的緊密相貼,那修長的手指,卷着她的溼發,沒有用太大的力度,卻會讓她感覺到痛。他看見她緊鎖的眉頭,修長的睫毛一抖一抖地,還掛着出浴後的溼氣。
“你也知道很晚了,嗯?你不覺得,應該解釋點什麼嗎?”千尋聞得見他嘴裡的酒氣,濃烈地,直逼而來。
“你生氣了?”她怯怯地,縱使摒除所有曖昧的因素,只是作爲一個普通的助理,她那樣離開,終歸有些不禮貌吧。
紀君陽一陣氣堵,這女人,明知故問,“你說呢?”
“對不起,以後我一定當面請示你再離開。”還是趕緊低個頭,目前形式可對她非常地不利。
“還有以後?”他的不悅寫在臉上,這女人,連道起歉來都這麼地沒有誠意。
“我不是故意的。”她說。
“不是故意,那就是成心的,是不是?”他若連她這點心思都看不透,那這些年也都白混了,溫千尋,我就這麼地不招你待見?
“好了,我都跟你道過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大不了你開除我啊。”千尋有如豁出去一般朝他大聲道。
這便是她要的結果吧,爲什麼,她越是想要逃離他身邊,他便越肯定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女人。
溫千尋,五年前,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全都是騙人的,對不對?若不然,爲何當年,我追問你的相關信息,你卻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分,什麼等我眼睛好了再告訴我,全都是假的,對不對?你早已想好了退路,是不是?欺騙我的感情和信任,很好玩是嗎?
陰霾在他的眼底佈滿風雪,他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個字,“休想。”
兇狠的吻就這樣強壓了下來,咬着她的嘴脣生疼,濃烈的酒氣模衝直撞在她的口腔裡。千尋死死地瞪着他,他的身軀就像山一樣地壓着她,任憑她怎麼地拳打腳踢都不能撼動半分,倒是她身上的浴巾,岌岌可危就要掉落。
情急之下,她狠下心來,合着牙齒咬上他侵佔的舌。
紀君陽痛得一手捂嘴,有點不可置信般地望着她,“你……”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人,竟敢咬他。
“紀君陽,你到底想怎樣?別以爲你是老闆就可以爲所欲爲。”千尋有些抓狂,極想伸手狠狠煽他一耳光,可是爲了護住胸前春光,她不敢。
“不想怎樣,就想要一個五年前的答案,爲什麼,要離開我,躲着我。”他的目光幽幽沉沉地逼視着她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最不會說謊的。
千尋到底心虛,微閃了目光,“紀總,你喝醉了。”
除了用這樣的藉口來敷衍,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真話就在喉嚨裡,可是說不出口。
她已經過了冒險的年齡,只求往後的日子,與家人平平安安地生活。
愛情太奢侈,他這樣的男人,她就算是想要,也要不起啊。
“爲什麼不敢看我?”他扳正她的臉。
她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在牀上閃爍着幽藍的光芒,這麼晚了,除了艾維,不會有其他人了。
千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趁他分神之際一把將他推開,抱緊了浴巾急步朝牀前走去。
紀君陽眸底一沉,冷哼大步追上,將她掀翻在牀上,沉重的身軀隨即壓上,禁錮了她的手腳。那手機,就在她的頭頂歡快地響着,可是落在他的耳朵裡,卻是那般地刺耳。
他瞄了一眼來電顯示,那個叫艾維的男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剛纔她進房時的電話,他站在陽臺上一字不差地聽去,千叮嚀萬囑咐,還真叫一個難捨難分。
“看來你行情不錯,還有男人從洛市追到三亞。”他冷冷諷刺着,嫉妒的蟲子在身體裡肆意橫行。
男人的直覺不會錯,這個艾維,對她,藏着極深的心思。可能是她遲鈍尚未發覺,卻毫不影響他的嫉妒。他嫉妒她毫不猶豫地跟着這個男人離開,他嫉妒她跟這個男人可以在大街與人羣裡毫無避嫌地歡笑打鬧。
而她對他,總是一副冷冰冰地如拒人千里的架式,說話也是那樣地疏離帶刺。他討厭她這個樣子,恨不能撕下她這張僞裝的皮。
“紀君陽,你發什麼神經,鬧夠了沒有,你要發酒瘋我沒那個空陪你,你給我起來。”電話就在伸手可觸的地方,可是他攥着她的雙手手腕是那樣地緊,咫尺便變成了天涯。
而電話那頭的艾維,輕輕一笑,想她只怕是睡着了,沒有再打擾。
當房間裡歸於沉寂,只聽得見彼此掙扎與對抗的喘息聲時,紀君突然道,“溫千尋,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