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尋尋思這些緣由的時候,紀君陽與艾維的對話已經擦出了火花四濺,兩個男人彼此對視,明明能聞到硝煙的味道,可是笑容卻掛在彼此的臉上不曾落下。
艾維道,“我藏着揶着那也只是不喜歡惹事生非,也不想被別人利用去惹是生非,難道紀總希望我弄個什麼小程序把紀氏弄得雞飛狗跳嗎?”
自從知道艾維就是網絡上赫赫有名的黑老大之後,千尋並不懷疑他有這個能力,他眼中的小程序,對她來說,必定是個複雜的工程。
當然,紀氏的防火牆和反黑能力也一定不會弱,但相對一個專業的駭客來說,這或許只是時間的問題。也幸好,這個世界上,有着這樣超能力的黑客,只是鳳毛麟角,若不然,豈不得亂套。
紀君陽笑道,“艾先生真會開玩笑,如果你想這麼做,不不必等到現在。”
“以前沒有,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有,也許哪天閒着無聊,到紀氏的內部系統去逛一圈,丟個小病毒什麼的,也是說不定的事。”艾維提醒着,隱隱地像下着戰書。
就在這個時候,李曉雲和另一名服務生端着菜上來,服務生甜甜地叫了一聲,“老闆。”
看那眼色,估計是一愛慕者,春光氾濫。
李曉雲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別開目光,擱下菜盤後道,“菜已經上齊,請慢用。”
“這桌免費,我請客。”艾維淡淡吩咐。
紀君陽倒也不推脫,坦然受下,“謝了,就當是艾先生給我們今天領證新婚第一天的祝福,過陣子請你們喝喜酒。”
艾維轉身的背影在聽到這一句後微微僵了一下,這麼快,他連最後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旁邊的周大爲和卜芝婷將驚訝寫在臉上,雙雙回頭看着千尋,想在她的臉上尋找此話真假的答案,但見她一臉平靜,並無否認,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周大爲爲好朋友默哀着。
卜芝婷望着默默走開的艾維,背影落寞,忽然心裡涌出一種愧疚和自責,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是要衝破她的身體。她想,如果不是她與紀君陽作交易,是不是千尋姐也有被他感動的一天,而紀君陽也不會再回到千尋姐的身邊。
都是她多事,以爲自己這一生就認定了他,那個時候,她只是想着千尋姐應該得到自己應得的幸福,當然不排除她的私心,如果千尋姐跟紀君陽在一起了,她便有了靠近艾維哥的機會,卻沒有想到,任憑她怎麼努力討好,都近不了他的心一分,他甚至很明白而殘忍地告訴自己,只當她是妹妹。
妹妹,從此便劃定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她恨,卻不能去怨千尋。
她在酒吧裡找醉,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和周大爲同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彼此寸縷不着,牀單上點點梅花印。
那一刻,她的世界就像崩潰了似的,凡是伸手能抓到的東西掄起來就往周大爲的身上砸,周大爲是打不還手,罵不還手,甚至生生地承受了一把扎進他胸口的水果刀。
她發誓,她不是故意地,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氣憤,也害怕,最後倉皇而逃,丟下流血不止的周大爲。
後來,艾維哥知道,與周大爲狠狠打了一架,彼此都掛了彩。可也在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艾維哥他可以爲她打架,可以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放下狠話,可是,那不是愛情,只是愛護。
再後來,周大爲便強行蠻橫地糾纏在她的身邊,也就形成了今天尷尬地三人行。
卜芝婷跟在兩個男人身後,心情複雜地走進一個包間。千尋的視線,直等到這三個人的身影消失了好一會,都沒有迴轉過來,這惹來紀君陽的不悅,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丫頭,你過份了啊,你男人近在眼前,你應該看着我纔對。”
千尋白了他一眼,“你吃哪門子乾醋。”
安安火上澆油一句,“大叔,讓我看看,你的牙齒酸掉了沒有。”
紀君陽一巴掌拍在女兒的頭頂上,“有你這麼寒磣老爸的嗎?叫人家爹那麼親熱,跟我就喜歡擡扛,我還沒找你算賬呢,有你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嗎?”
千尋望着這對彆扭的父女,輕輕地搖了搖頭。
“君,你對艾維瞭解多少?”
從他們的對話,她隱隱地感覺,紀君陽對艾維的瞭解,想必是多於她的,他有的是途徑。有時候想想,做了五年的朋友,她對艾維的瞭解大抵不過是皮毛,其實這朋友做得挺失敗的。艾維,似乎有些怨她呢。可是除了一聲對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紀太太,這個問題,好像應該是我來問你吧,你都跟她做了五年的朋友,讓我的孩子認了他做乾爹。”紀君陽酸酸地說。
“我所瞭解的,無外乎就是waittingbar的老闆,宅男,愛玩網絡遊戲。我猜得到他的身份或許並不簡單,但是從來沒有問過,因爲我覺得每個人都有隱私,應該被尊重。他不願意說,我也不好多問。”但沒想到,這種隱私,在某一天,會讓她需要去重新認識這個人。
“你是不是擔心有一天我和他會變敵人。”紀君陽一語道中她的心事。
千尋一怔,並不否認,反問道,“你會嗎?”
“我不知道。”紀君陽老實回答,“但是看在他照顧你們母女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會讓着他。”
“君,這些年,我身邊的朋友不多,海芋是一個,他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她對艾維不是那麼地瞭解,可是她相信,他是個心地善良的男子。
“放心,我自有分寸,只要他不來跟我搶老婆。”
千尋噗哧一聲笑,“你以爲你老婆就是香餑餑,每個人都爭着要呢。”
“據我所知,追求你的人,沒有一排,也有一打。我得看緊點,免得你身邊的蒼蠅太多,招人煩。”他的小妻子,真想把她藏起來,她所有的美好只有他一個人看得到。
這就是男人的一種獨佔心理吧,他承認,他有。
“所以,大叔,你最好我媽咪好一點。”安安見縫插針作總結,護母心切,不忘威脅,“要是你再敢讓媽咪傷心,我可不介意讓別人來當我爸爸哦。”
紀君陽氣結,這個吃裡扒外的小東西,可是,她吃了他什麼呢?那些年,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的責任,想到這裡,他心裡頓地一軟,存了愧疚。
好吧,童言無忌,何況,這小東西還不是爲她娘抱打不平嗎?就不跟她計較了。
他捏上她的小鼻子,哼哼道,“你想都別想,一輩子都沒這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