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空。”紀君陽此時開着車飛馳在茫茫夜色裡,冷冷兩個字從涼薄的脣邊吐出,就好像這一刻誰要是再煩他,他就跟誰過不去一樣。
他心裡急啊,不知丫頭是否出事,從不信神佛的他,居然會向老天爺祈禱起來,只求丫頭千萬要安好。
男人笑着,“可是,要是不回來的話,我怕你會後悔哦。我突然發現,有句古語還是說得好哇,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要再往衝,錦江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那豆腐自然是指外面的女人,那張臉,倒是白白嫩嫩地像豆腐西施,手感還不錯,可惜名花有主,還是他於情於理都不能惹的主。
“什麼意思。”紀君陽警覺地,聲音不由地拔高了幾分。
“我發現有個女人,現在正可憐巴巴地站在酒店門口,聽酒店值班的工作人員說,她可是大半夜從某個地方趕過來的,站了怕是有四五個鐘頭了”
“丫頭。”紀君陽一瞬間恍悟過來,“你把她給我看好了,有半點差池爲你是問。”
男人張了張嘴,他紀君陽的女人,自己沒照顧好,幹他何事啊!可是電話就這麼地掛了。
寬敞的馬路,接近高速的入口,紀君陽毫無徵兆急速掉頭,在路面玩出花樣漂移,將後面夜行的貨車司機嚇得猛地一個機靈猛地踩下剎車。
還好,沒有撞上,貨車司機撫着胸口,膽都跳出來,回過神來後從車窗裡探出個頭對着那早已遠去的車影罵道,“大晚上想找死也別來害人。”
紀君陽一路風馳電掣地往回趕,他幾乎要將車輪子給踩飛起來,直到在酒店外面看到那個路燈路照不到的暗角里隱隱蹲着一個人影,他用前燈一照,在她護眼之前看清楚了她的臉,那顆心上八下的心方纔落了下來,只是不免狠狠地疼了一下,這個傻丫頭。
他在後來翻看的來電提醒短信裡看到這樣一條,“紀君陽,你要是不給我平平安安地回來,這輩子休想我原諒你。”
她還惡狠狠地說,“紀君陽,你要敢出點什麼事,我就帶着安安改嫁,讓安安跟別的男人姓。”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着心有靈犀,看那短信發來的時間,正是他和朋友陷入最緊要關頭的時候。
千尋被這突如其來的強燈刺得眼前一片白盲,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用手遮擋住,直到耳朵裡傳來低啞一聲,“丫頭。”
她循着聲音的大概方位眯開眼睛望去,白光裡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奔到她面前,然後將她迅速從地上拉起,緊緊地抱進懷裡。
她終於看清楚他的臉,還有鼻頭裡聞到的熟悉的男人味道。
“傻丫頭。”紀君陽既心疼又自責地,懷裡女人的身體被凍得冰涼,摸不到一絲暖氣,怎麼這麼傻啊,這樣的溫度,在外面一夜,是要凍壞人的。
千尋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那凍得紅蘿蔔一樣的鼻頭裡流出的清漿液體將他的胸前的衣服弄得慘不忍睹,“你上哪了,怎麼現在纔回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擔心死了。”
“寶貝對不起,臨時有事,又加上手機沒了電,讓你擔驚受怕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紀君陽並不想她知道他所經歷的驚險一幕,想三言兩語騙過。
可千尋又豈是那麼好糊弄的,雖然身體凍僵着,可腦子還是可以轉動的,“那到底是什麼事,得讓你忙上一整晚,連回個短信的時間都沒有。”
“外面這麼冷,先進去再說,你也真是的,深更半夜地跑過來做什麼,要是出點什麼事我怎麼辦,到了你也不知道先開個房睡着,傻乎乎地站在這裡等,凍壞了怎麼辦。”紀君陽倒是責備起來,也想叉開話題。
千尋更委屈了,心焦如焚地等了一晚上,他卻不肯跟她說實話,一下子哭得更歡,在這寂靜的街邊猶顯得悽楚,聽得紀君陽的心裡一揪一揪地難受。
“好了,乖,不哭了,看你,都當媽的人了,哭成個小花貓樣的,都不好看了。”他給她擦着淚,指尖灼痛,想着她該是經歷了怎樣的一段擔驚受怕,一路兵荒馬亂地趕來,怕錯過了他回來的身影,就這樣傻乎乎地等着。
“不好看了你就不要了唄。”千尋擡手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嘟着個嘴,無限委屈的樣子,哭聲倒是停了,只是仍有小小的抽泣。
“我就是不要我自己,也不敢不要你啊。”紀君陽笑着寵溺地摸了下她的頭,然後緊握着她冰涼的手,“走吧,都凍成冰棍了,也不知道愛惜自己。”
話裡責備,其實滿是心疼,千尋沒有邁步,只是扯了扯他的手指,“我腳麻了。”
那種感覺,就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在肌肉裡肆意爬行,其它知覺全都消失了一般,腳也不知道如何去擡起,就像被施了定身咒,
紀君陽不由分說就將她橫抱起來,快速地衝進酒店,經過大堂的時候,瞧見那男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不由冷下了面孔,“白無邪,你給我滾上來。”
千尋從他的臂彎處看到一張笑得奸詐地臉,不免一愣,那人叫白無邪?這名字倒是與他挺相符的,邪肆的目光笑得歡暢,但聽紀君陽的口氣,他們好像不是對立面啊,敢情這男人剛纔是在戲弄她?
紀君陽將她抱進房間,放在牀上,用被子捂着她的上半身,然後蹲下來給她揉着小腿,舒筋活血。
“好點了嗎?”
“好多了。”見到他,心也安穩多了,身上的這點麻痛和寒冷算不得什麼。房間裡暖融融裡,但她因爲凍得太久,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白無邪隨後走進了房間,摸着鼻子,還是對着他倆笑得曖昧。
“你明知道她在外面凍成這樣,也不知道叫她先進房。”紀君陽氣不打一處來,甩他一個殺人般的臉色,那聲音可謂是吼。
白無邪卻是一副無辜樣,聳了聳肩,“我倒是想啊,只是你家女人防備也太深了,一眼就劃定我是個壞人,我臉上寫壞人兩個字了嗎?跟她開個玩笑,她差點沒把我給踢廢了,下腳也太狠了吧。”
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樣子,勁兒倒是不小,是他低估了她。再說,要是她真跟他先進了房,哪看得到剛纔的精彩。
千尋冷哼一聲,“你臉上也沒寫好人兩個字。”
搞半天,她是被調戲了,看他們之間互動的氣息,該是朋友,可這男人也真是損友一個,不安好心。
千尋這一句,倒是惹得紀君陽嘴角一掀,同情地朝白無邪挑了下眉梢,“你不是被她踢的第一個。”
“敢情你也被踢了?”白無邪八卦勁上來,還有點幸災樂禍。
紀君陽哼道,“沒看到我們這麼好嗎,怎麼可能。”